带着一丝揣测惊讶,她带着红玉前往前厅。是不怎么眼熟的太监,很不屑地用眼睛斜睨着迟静兰,就像她不是太后,而是罪人。脸上没有客气的涎笑,只冷淡地说:“您就是太后吧?”
迟静兰的身子挺得直直的,“哀家怎么不曾见过你这位公公?想是不是管事的人物了?”
那太监脸色登时不好,但静兰不论什么都比他高,只得悻悻地说,“太后接旨~~”
迟静兰淡道:“你念便是。我是太后,接个旨难道你还指望着我跪下么?”
那太监怔了怔,刚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半老的脸上肉抽了抽,才念圣旨。静兰的眼里闪过疑惑。进宫?为何要进宫?但圣旨里只宣她进宫,并没有说为什么。静兰有些疑惑,会不会是别人假传圣旨?但,假传圣旨这种事情要诛九族的,这太监想来没那个胆。静兰接过圣旨,上面确实是项不渝的玉玺印。
到底会有什么事,让他传她进宫?
她知道他不想让她在宫里受委屈的。若真的有意思想叫她进宫,前几日是总会说,怎么特意传个圣旨来呢?她的眉头皱了起来,那天晚上去景天宫找他的事情,被人大肆宣染了?大家都以为她这个太后远在虞兰寺,却原来没有。在宫里宫外来来去去,不像个内命妇。
所以召她进去?
一时间脑海里闪过的可能无数种,哪一种是正确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只好带了红玉碧玺一起进宫,坐在马车里,她时不时留意是不是往进宫的路走,毕竟去虞兰寺的时候受到过伏击,她不谨慎不行。
好在,真的是朝皇宫的方向迈进。
车轮轱辘一直辗到景天宫门口,项不渝站在景天宫外,对着静兰微笑。“恭迎太后回宫。”
迟静兰的眉尖蹙在一起,一言不发。她想问,但很显然现在不是时候。她淡道,“皇儿有心了。”
项不渝说道,“先回宁静轩
歇息。朕稍后过来探望。”
迟静兰心里的疑惑越发多了。车子里的红玉碧玺大约比她更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四只眼睛滴溜溜乱转。静兰微笑,“你们不喜欢回宫吧?”
红玉说道:“其实也不算……反正在哪里都差不多,就是在宫里要更小心些。”
碧玺点头:“还是在司徒公子家最自在。”
迟静兰靠在车边。很快就到达宁静轩了,还是以前使的宫女太监,床铺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屋子里薰着檀香。她坐在屋里,等着项不渝来给她答案。她在外面还有许多事情没办完,他好端端地把自己弄进宫里做什么?!
她有一些隐约愤怒。得听听看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她唯一能肯定的只有,项不渝不会害她。
没坐一会儿,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高唱,然后不久,她的房门被打开,项不渝站在外头,顶天立地般高大。
她抬眸,“究竟怎么回事?”
项不渝虚掩了门,自顾自坐到桌边,“坐下说。”
静兰果然坐下,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她望着他,等他自己开口。项不渝今儿穿了一身雪白衣衫,显得眉目似画,斧凿般深刻。这个男人,拥有了天下间的优势。地位,权利,金钱,身材,样貌。没有哪一样不是让人羡慕的。他夜辰般的眸子望向她,她没有避开,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项不渝的心跳有刹时失常。“今日一早突然几个大臣联名上奏,让你回宫。”
静兰微愕,“怎么会?我在不在宫中,与他们什么相干?”
“自然有人从中动了手脚。”项不渝说道,“只是不知是哪一号人物特请了几名大臣,说是太后并不曾在虞兰寺,恐在外做有出有辱皇家的事,故要请回宫来,好生待着。”
迟静兰一脸怒气,“什么叫做有辱皇家的事!”
项不渝望着她的脸,“别气。不过是
随便找的借口让你回宫。大约怕你在外面查了太多事儿,想限制一些。你回了宫,他们觉得那些事会不了了之。”
迟静兰皱眉:“你想个法子说我死了,再把我弄出宫去。”
“胡说!”项不渝沉下脸来,“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
被他这么一喝,静兰倒有些心虚了。听到他的声音柔和下来:“这样说不吉利。你就在宫里待一段时间,等到有时机时我再让你出去。”
静兰咬了咬唇,还能怎么样、“我还有许多事情未曾打理好。”
“是说司徒的家业么?若你放心,便叫葛海帮你督促着便是。定期让你偷偷出宫,只要时间不久,别人不发现,就不碍事。”
静兰只好点头。有很多事情刚刚查了一线头绪,却进了宫,势必就会断了,真是令人沮丧。项不渝见她这样子,不禁道,“你别急,该知道的事情,总会知道的。”
静兰略微抱怨地看着他,“又得困在宫里了,实在不愿意。”
见她似嗔似怨的语调,多有一丝撒娇意味,项不渝不禁莞尔。“委屈一段。”
静兰起身,忽然间胸口一阵钝痛,她连忙扶住桌角,一手按着胸口,闭嘴吸气。项不渝见她这样子,惊道:“心疾又发了?”
静兰摆摆手,往床铺走去,“不要紧,躺一躺就好了。”
“叫御医过来看看——”他转身就要走。突的手叫她扯住,他回头看她,她摇了摇头,“不用了。”
项不渝忽然瞥见她胸口有一样东西露出来,白色的丝绢子。他伸手过来,静兰大惊失色,“你,你做什么……”
项不渝唇角微扬,扯出露出那个角,一整条绢子便扯了出来。正是他给她的那条。白色的丝绢上,绣了四五片荷叶,亭亭玉立,或开放或含苞的荷花,花瓣粉白渐红,层次感很强,非常精致。项不渝大喜,“这是你绣的?归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