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争如不见。”
静兰与他静静背坐,中间的距离,却隔了千山万水。
一天后,迟静兰决定离宫。既然没有找到苏雪融,她留在这里也不再有意义。她叫红玉过去和项不渝请示,项不渝的圣旨很快就到了,赏了一万两银票,几样金饰玉器,让她带着红玉碧玺和泓宇出宫。备齐了车马,傍晚时分便可出宫。
项不渝没有来相送,只有一个红色信笺。坐在离去的马车里,静兰将它打开。
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正规小楷,写得极有风骨。两滴水滴打在红色信笺上,迟静兰方才发现,她似乎哭了。原来项不渝也有这样温柔情怀的时候。她将它折好,放到怀里。
她会永远珍藏。
顺利出了宫,在另一个地方换了车马,迟静兰先带着红玉和碧玺到师父家中。小院子空荡荡的,师父大约还在山西还没有回来。她得去一趟虞兰寺,红玉和碧玺得有地方安置才成。师们没回来,留这两个丫头在这里可不行。
红玉和碧玺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静兰叫回了马车,直奔司徒青歌的家。她知道他除非有事,否则成日都在家里的,果然管家很快将他带出来,他见到静兰来,也不意外,给他们几人都安排了房间,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天气闷热,司徒青歌与静兰独在院子里随便吃点儿。静兰说,“明天早上我要去虞兰寺,大约会在那儿耽搁几天。两个丫鬟寄你这儿,成不成?”
“当然没问题,
”青歌看她道,“只是,你一个人去虞兰寺,万一出事怎么办?前次受伤,可就是在去那儿的路上。这样吧,反正这两天我没事,陪你走一趟。”
“不要了,为我耽搁了你的正事不好。再说,有泓宇跟着我就行。”
“这个人究竟什么来头,也还没有查清楚……”
“他不会害我。要害,在宫里多的是机会。我的直觉很准,他不是那样寡情的人。”
“就你们俩上路我不放心。还是一起去。”司徒青歌温和微笑,语气却带着强制命令。
静兰想了想,只有点头。青歌虽然身体不大好,但功夫高强,有他作伴,就算有四王爷的人想要灭了她,也有一定逃生希望。一直以来,项不渝都没有明确地告诉她,四王爷究竟是个什么角色。苏雪融的秘密,他也是知道的吗?但,只要是先帝的龙种,管项不渝是不是宫女生的,与他有什么相干?项不渝是皇帝,这帝位已经是不容更改的事实,四王爷就算想要谋皇位,也犯不着一而再再而三想地想杀掉她吧,真是匪夷所思。
“你看起来心事重重,”司徒青歌夹了些菜到她碗里,“是舍不得项不渝?”
“住久了,连屋子都有感情,别说人呢。”她扒了口饭。
司徒青歌点了点头。望着她的目光,悠远深长。喉头涌上来一股甜腥,他咳了咳,只有绢子抿了抿,擦了擦嘴角放回暗袋。静兰蹙眉望着他,“你这身体怎么总是好不了呢?常年吃着药,真不是办法。有没有什么神医可以找个来治治,要能根治了多好。”
司徒青歌微笑,眸底却是黯然一片。根治?
他没有那一天。
静兰因为昨晚折腾了一夜,困得慌,早早就去客房歇着了。司徒青歌在花园遇到坐在石墩上发呆的泓宇,便停下脚步,“一个人坐着想什么呢?”
泓宇别过头来看他,“随便想想。”
“听说你那些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姑娘和你说的吗?”
“嗯。”司徒青歌说道,“你知道范离这个人吗?”
“范离?”泓宇英俊的面容微皱,半晌才缓缓摇头,“不知道。”
“也许你知道。那张弓,就出自他的手。”司徒青歌指着他的袖管。
“是吗,”泓宇有些激动,“你认得他?既然能帮我做弓,应该会认得我才对——”
“嗯,但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想必还是在楚国境内的。”司徒青歌说道,“何不试着去楚国,指不定很多忘了的事,就想起来了。”
“我得先找到盘缠再说。”
司徒青歌微笑:“这有何难,我先借你,待你他日有了身家,再还我不迟。”
泓宇说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只是我还得顾着姑娘,她现在一个人。”
“她不是一个人。有丫鬟还有我。”
泓宇看着他,“你喜欢她?”
司徒青歌并不答,一笑而过。泓宇说道:“她是个好姑娘。虽然接触时间不久,但她心地善良。”
“她不是给你下了什么神不知鬼不觉散?”
“她逗我玩儿的呢。”泓宇笑了,站起来说道,“明日还要动身去虞兰寺,咱们都去歇着吧。”
司徒青歌看着泓宇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不禁想,静兰的直觉很准。这家伙比谁都不傻。而且,他的身份肯定与众不同。指不定将来,他还能帮到静兰呢。
次日动身去虞兰寺,三人三匹马,飞快地往前上山的路上。到了前次遇袭的路段,静兰格外紧张,生怕再多冒出几个黑衣人来。老实说总是被人追着跑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瞬会不会成为猎物。
好在,路途一切顺利。一直到天漆黑,他们才到了虞兰寺。
四处一点光都没有,连月亮都偷懒躲起来了,伸手只能见到五指,连路都分不清。费了半天劲找到虞兰寺,和他们说想来借宿,老尼姑看到一个姑娘事着俩男人,怦得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
静兰一脸懊恼,看着他们俩,“怎么办?”
PS:上面那首诗,是仓央嘉措写的。他是16XX年的人,距离咱四百多年。但我觉得他是穿越过去的,他还写现代诗呢!尤其是那首《见与不见》,实在很有意境,亲们可以去看看哟~这些话不占用点数,请大家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