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姜安宁的报复
姜安宁十分懊恼。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那杨清究竟是如何诓骗了阿娘,背刺了阿娘的。
还有桑泥?
这个名字,她倒是从来没有听过。
姜安宁忽然间想到了桑南山。
不知道桑家两兄弟,会不会知道,这个桑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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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最看不上这种阴险狡诈的小人!”
娇娘冷笑:“那姜氏一族的男人,也是蠢。”
“他们也不用脑子好好的想一想,若是没有桑静婉,他们还在过那些苦哈哈的日子呢,如何有机会赚的盆满钵满,一个个穿金戴银,风光体面。”
“结果他们倒好,不仅不感恩桑静婉带来的好处,还想要对人赶尽杀绝。”
娇娘呵呵了两声:“杨清那个狗东西,不过就是口头上忽悠了他们几句,他们竟然真的就以为,凭着他们那点儿一瓶不满半瓶晃本事儿的,便能够在离了桑静婉之后,继续延续下去当时的荣光与富贵。”
“骄傲又自大的废物,大概从来就没有想过,或许也是根本就意识不到吧?”
“不过是一些扶不上墙的烂泥巴,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金疙瘩了。”
“以为取名叫耀祖,就真的能光宗耀祖了。”
“毫无自知之明。”
“也活该他们现如今全都泯然于众,苟延残喘的靠着从前桑静婉留下来的那些老本儿,勒紧裤腰带的过日子。”
娇娘冷笑,满眼不屑,十分瞧不上那些人:“当初就不应该便宜了那些人!”
“一群废物东西,顶着张肮脏的嘴脸,留下了也不过是污染空气。”
“我要是桑静婉,根本也不会给他们留下那么多好处。”
“谁要是敢夺走我的东西,想霸占着我的好处,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却还要踩着我的骨头耀武扬威,审判我的不是,我非要屠了他们全家才好。”
王尚睨了她一眼:“你无儿无女无牵挂,自然能够说的这般轻松如意。”
私心里,他不喜欢有人说桑静婉的不是。
“有儿有女又如何?”
娇娘辩驳:“难道就因为我有了儿女,便要忍气吞声?”
“可我若是真的忍了,那么受欺负的就不仅仅是我了吧?”
“那些人能够踩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还得不到我的反抗,这不就是意味着他们被允许了得寸进尺?”
“今日他们欺负的是我,来日他们自然也会欺负我的儿女,反正我又不会反抗,凡事都只会忍一忍。”
“他们自然不需要顾忌。”
娇娘眉眼如刀,想到了从前诸多不好的事情,目光凶狠:“到时候不仅他们会来欺负我,欺负我的儿女,他们的儿女也会来欺负我,欺负我的儿女。”
“上梁不正下梁歪。”
“做长辈的是如此,底下的那些小辈自然也不会良善到哪里去。”
“他们只会有样学样,甚至比那些大人更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
“到时候我岂不是成了任人宰割的鱼俎?”
娇娘板着脸:“打从进了那个地方我就始终明白一个道理,当一个人过来欺负你的时候,你第一次没有反抗,第二次又没有反抗,他们就会默认你不会反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道理不仅仅是可以应用在排兵布阵上。”
“就算是放在日常的生活里,也是同样的道理。”
“当你忍了第一次,你就会忍第二次。”
“忍了第二次,很快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而到第五次的时候,你几乎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机会。”
“你的忍让退步,已经让对方将恐惧植入到了你的骨子里。”
“而你的窝囊软弱,更是让对方将暴力与兴奋,将对你的忌惮,从头到尾全部驱赶了出去,只会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娇娘冷笑:“面对一个只要看到你,就毫无忌惮,兴奋拉满,恨不能立马挥上两拳给自己热热身的畜生,不过才刚刚滋生出反抗心思的,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
“至此之后,不过是陷入恶性循环罢了。”
王尚沉默。
娇娘说的这些话,让他想到了刚去那个地方时,他也是个怯懦的性格。
彼时,他甚至不觉得那是懦弱。
只想着以和为贵。
我不去攻击你,你自然也就不该来攻击我。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自然也就相安无事。
面对伤害根本就不懂得反抗,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反抗。
甚至……也不敢去反抗。
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人人都在为了杀而杀。
只有他,苟且偷生,总盼望着能躲在哪个无人的角落里,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最一开始的时候,倒也确实没有什么人敢打他的主意。
兴许是因为,他是新来的。
人人都忌惮着,摸不清楚他的实力,这也就不敢贪功冒进,贸贸然的冲过来与他对上。
生怕会一个不小心,挑衅不成反而被他给收割了性命。
可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进,越来越多杀无可杀的人,开始渐渐将注意放到了他的身上。
起初那些人还只不过是试探。
在发现他根本就不会动手去反抗时,甚至连杀人都还留有一线余地,便越发的肆无忌惮。
开始不停的找机会来挑衅他。
有好几次,他都差一点死在了那些人的手上。
王尚沉默许久,最后发现,亲身经历告诉他,娇娘的说法是正确的。
忍一时不会风平浪静。
退一步也不会海阔天空。
你忍了,只会让对方兴奋的掀起更大的狂风暴雨,让你承受更重的打击。
你退了,对方更是得寸进尺,想要你的世界乌云蔽日。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王尚颇为感慨:“若是当年,桑静婉在被杨清设计陷害时,选择了反抗,以桑家少主的身份,强势要求桑氏一族的长老们,将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
“而不是在得知被杨清那个白眼狼给背叛构陷,就发疯绝望、就心灰意冷,不愿再与之争辩,果断潇洒的离开桑氏一族,完全是清高不愿与小人威武的态度。”
“又或者,在杨清那个畜生,再次闻风找到岭南,再次故伎重演,想要用之前同样的手段,将她赶尽杀绝时,她能够硬气一些反击回去。”
“而不是再次感觉到心灰意冷,连辩驳都不曾,甚至还将自己的一身本事,都留给了那些白眼狼们,孤身带着女儿离开岭南,来到江安县隐姓埋名的过日子,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他不由得想,如果当年桑静婉选择的不是退让,而是直接杀穿对方,强势回归桑氏一族,强势夺权,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归根结底,桑静婉的死祸,无非是因为身负神秘的手段与赚钱的能力,却没有足够的势力来庇佑自己。
王尚想了会儿,觉得自己实在是闲得发慌。
桑静婉已死去多年,尘归尘,土归土,他又何必庸人自扰,想那些根本就不会再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呢?
难不成,桑静婉还能重新活过来?
“所以,我们真的不能够杀了杨清那个狗东西吗?”
娇娘抿了下嘴:“已经放任他苟且偷生这么多年,也算是便宜他了。”
“真的就不能杀了他?”
“咱们那位主上,又不是什么仁慈善良之辈,出尔反尔的杀个人,也是很正常的吧?更何况,咱们已经放任杨清那个狗东西苟活这么多年了,也不算什么违背约定吧。”
“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呢?”
“更何况,是杨清这种背信弃义的狗东西,寻常结怨结仇个把人,也是很正常的吧?”
“一不小心的被人砍死在大街上,又或者是在大牢中,遭遇到什么老鼠、瘟疫……都也是很正常的吧。”
娇娘冷笑:“大不了就像是对姜安宁那样,刻意的安排个什么意外,或者是给他安排个脾气暴躁,手段厉害的媳妇,就像是让赵家、让赵海对待姜安宁那样,慢慢的磋磨死他,不是也可以吗?”
“正好就当是给咱们做个练手,也省的到时候对姜安宁,做的不够完美,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叫人抓住了把柄。”
娇娘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可行。
她兴奋的击掌:“我看不如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正好如今杨清那个狗东西被下了大狱,还是因为污蔑诽谤县令。”
“那县令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少不得要给他几分苦头吃吃。”
“如此一来,他定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
“这时候若是安排个什么人,出面为他交个罚银,以钱代罪,把他给赎出去,他肯定会非常乐意。”
“反正现如今,不少人家喜欢偷偷摸摸的,用这种法子,买仆人或者赘婿回去。”
“犹待罪之身,都不需要做什么,他们就不敢乱跑。”
娇娘声音忽地一顿,与同样若有所感看过来的王尚,目光对视。
良久之后。
“你也想到了?”娇娘惊声道。
王尚闭眼,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赵元山,就是被晚娘,用这种方式给赎出了大牢的。
“你说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呢?”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还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娇娘神色冷凝:“而且,咱们当初,是为了设计姜安宁,让她看起来是所嫁非人,因常年饱受家暴折磨,最终死于意外,悄无声息的没了性命。”
如今……
“我听说赵元山的日子过得十分凄惨,被人当成狗一样拴着,常常有到画舫去,想寻些刺激乐子的客人,被带到他的跟前。”
“精神与肉体同时饱受着折磨,似乎是接了不少的客人,其中还有几个成了常客,日日夜夜的住在别院里头,以戏耍折磨赵元山为乐。”
娇娘脸色凝重道:“如果这是姜安宁的报复,那岂不是说明,她知晓了咱们的计划?”
可这件事情,他们如今还没有真正的实施起来。
“真正欺骗了姜安宁,目前就只有赵海一个,赵家的其他人,顶多也就是偶尔助纣为虐几句,根本还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吧?”
“甚至如果不是我当时贪功冒进,想要早些结束这边的任务,早点回到京城去……赵海也不会这么快的暴露。”
那姜安宁是如何想到,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用他们计划对待她的方式,来对待赵元山的呢?
“如果这也是巧合的话,那未免也太巧了吧?”
这世上,真能有这么奇妙的巧合?
更大可能,是姜安宁的确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并且以赵海欺骗这件事儿为突破口,对会参与其中的赵家人,逐个展开报复。
想到这个可能,娇娘与王尚,同时沉默了下来。
王尚板着脸,眉眼冷凝:“当初咱们之所以会盘下画舫,为的就是调查晚娘。”
可他们,什么不对劲之处都没有查出来。
现如今一想,方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
娇娘跟王尚对视一眼,再次沉默。
过了好久,方才异口同声道:“晚娘调香料的本事儿,是姜安宁交给她的!”
二人脸上,俱都有了沉重之色。
姜安宁教了晚娘调制香料方子……
这是他们从前从未想过的一件事。
“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娇娘咬牙切齿地嘀咕道:“先前我怎么从来就没有想过,晚娘的香料方子,是来自姜安宁呢?”
王尚沉默。
莫说是娇娘从来没有想过,就连他自己,也同样是从没有想过。
他不是不知道,桑静婉十分擅长调制香料。
就连他现如今惯用的香,都是当初桑静婉所赠。
这么多年,他一直用着,轻易离不得。
姜安宁作为她的女儿,会调制一些香料方子,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情。
“之前,确实一直都是我们忽略了。”
确切的说,是从来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我们总以为,姜安宁不过是学了几分苏绣的本事儿,且她那时候年纪小,便忽略了,她作为桑静婉的女儿,学到了桑静婉的其他本事儿,也不算多稀奇。”
王尚微抿着嘴。
“那……”
娇娘抬头看向王尚,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问:“那件事儿,她会不会也知道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