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这是我最后,给你的爱。
说完,杜辉放开她,提起放在脚边的行李,转身走进了检票口。
陈若夕背对着杜辉痛哭不已。她不敢回头,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免亲眼看到离别。七年,人生能有几个七年?她回想着杜辉的话,很心疼这个隐忍的男子。原来,自己在别人的眼里也是星辰;原来,自己在别人的眼里,也可以那么遥不可及。
在陈若夕痛哭之际,因好奇而跟来的胡兴莱把这一切都尽收在眼底。
看见陈若夕哭,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在隐隐作痛。他没有上前去给予安慰,好像自己没有那么大气,反而在心里有些嫉妒那个曾经是自己的司机杜辉,因为他可以让陈若夕为他哭泣。
胡兴莱就那么远远地看着,除了心疼哭泣的她,还特别想知道,这个杜辉,和陈若夕有什么关系?
第一次,他想要了解一个女人,想要知道她所有的过去。连他自己都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一直以来,胡兴莱都幻想着变成一阵清风。因为风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没有羁绊、没有烦恼。从小到大,哥哥就是自己的学习的榜样。胡锐笙考第一,自己就被要求考第一。胡锐笙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自己就被要求变成全才。胡锐笙成熟理智,做任何事都干脆利落有魄力;自己就被要求像他一样成熟理性。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太多压力,太多束缚。看上去出生在一个富人家庭,不愁吃穿,整天游手好闲玩世不恭,可心里的烦恼谁人能知呢?谁问过自己真的想要什么呢?大哥还可以选择他喜欢的职业,而自己呢?为了父母所谓的期望,只能呆在家里,继承家业,并发扬壮大。根本没有自由可言。所以,胡兴莱喜欢风,因为,那样就可以来去自由,再也没有人能阻挡,没有人能够把他留下了。
但,今天看到坐在凳子上无助哭泣陈若夕,胡兴莱突然想要停下来,为一个女人,停下来。
半个小时过去,陈若夕渐渐止住了哭泣,但仍然没有回过神来,只是坐在位置上发呆。胡兴莱见她哭的差不多了,转身进火车站的便
利店里买了瓶水,走过去递给她。
仍然沉浸在悲伤中的她抬头看见胡兴莱,心里最柔软的心门瞬间打开,她哽咽道:“可不可以……”
话音还没落就被胡兴莱揽进怀里:“可以。”
他知道陈若夕想要说什么,他知道陈若夕现在只是需要一个人给个温暖的拥抱。他抱紧她,用尽全身的温柔去抚慰这只受了伤无助的小猫,他能感觉到她在颤抖,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突然间就明白了老妈和大哥说的那种安全感,那或许是一个男人最值得骄傲的地方。
晚上,胡兴莱开车送陈若夕回家,两人沉默了一路。
直到路过和陈若夕第一次吃饭的餐厅,胡兴莱停了下来,侧身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陈若夕摇摇头:“不想吃。”
胡兴莱故意逗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没有吃的你怎么变身成无敌女金刚呢?”
陈若夕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因此不接话,只希望他快点送自己回家,因为好累。
“嗳,你理我一下啊!……”胡兴莱捅捅她胳膊撒娇道。
陈若夕仍然是低着头沉默。
“那我讲一件我的糗事给你听好不好?听完了去吃饭昂。”胡兴莱想要逗她开心,哪怕自毁形象也无所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胡兴莱转过身子坐好,清清嗓子开始讲:“上高一时,那会跟你在一个学校。你知道,男孩子青春期嘛,喜欢耍酷装帅。一开始,我死活不想穿校服,觉得穿上校服没个性,全是萝卜白菜,也分不清谁是谁。于是,就找机会各种不穿校服,穿牛仔裤,白T恤,顶多外面套个校服,却也是把拉链拉到最低。结果,有一次,我又穿着牛仔裤去上学。那天正好有体育课,而那节课的项目是跨栏!我当时就觉得不妙,因为牛仔裤还挺紧的,于是,就想跟老师请假。结果那个老师平时就对我很不满意的,死活不准假。没办法,我就硬着头皮穿着紧身牛仔裤去跨栏了。刚跨第一个栏,呲的一声,裤子扯了……”
胡兴莱说到这停下看陈若夕,见她没什么反应,只好继续:“但是,当时旁边的声音太大,我没听到,全班其他人都在哈哈笑,害的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动作标准呢,就那么扯着裤子继续跨完了整个一百米栏。全班同学包括那个不讲情面的体育老师都笑的在地上打滚……从那以后,我乖乖地穿了整整两年半校服。”
胡兴莱讲着讲着声音小了下去,太丢人了,但转头看看她,好像还是没什么反应。
其实陈若夕明白,她都明白。胡兴莱那么个自恋的人,现在主动讲自己糗事也是为了逗自己开心。可是,很难。明明想要扯起嘴角露出微笑,但是,那块肌肉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怎么都牵动不起来。
胡兴莱伸手摸摸她的头,良久吐出一句:“没关系,有我在呢!”
听了他的话,陈若夕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她主动伸手去握住胡兴莱的手,厚重温暖。这一刻,她觉得胡兴莱,走进她心里。
一瞬间,十六岁那年的感觉又重新回来。胡兴莱,那个阳光帅气的少年,在陈若夕心里冉冉升起,更加闪亮耀眼。
“好了,我帮你买点吃的带回去,万一饿了就吃点。”胡兴莱叹了口气,放开她的手,下车去买东西。
陈若夕也没阻止,在胡兴莱走后,她拿起电话打给景月。
嘟嘟两声,景月接起电话:“怎么了,夕?”
“杜辉走了……”陈若夕嗓音沙哑。
“你在哪里?”景月关切地问。
陈若夕回答:“在胡兴莱车上。”
“他?”景月有些奇怪,胡兴莱怎么也在?
“我也不知道,现在很乱,景月,晚上可以去你那里吗?”陈若夕几乎是恳求。
“好,你来。”景月听她语气也有些心急,正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来自己这正好,也能聊聊天谈谈心。
陈若夕听到景月应允,便推开车门下去,重新拦下一辆计程车直奔景月家。
此时,她什么都不想想,也管不了许多,只想有人陪,这样不至于那么孤单寂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