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鲇鱼计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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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朋友们支持。

今天我担负着神秘的鲇鱼计划工作任务来到惠州,明天将和几个人见面,晚上有空,所以特意出来找海涛石伟打探一下情况。石伟把他所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了我,我随即陷入了长思。

我现时的身份,我的安身之所,我的工作地点目前就除了金总和薛总外,没有任何人知晓。我不会愚蠢的将这些情况告诉石伟他们,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不谨慎而给自己给他们带来任何可能的危险。

常成计谋如此之高!居然策划出这么样一个一箭双雕,一箭三雕,乃至一箭多雕的妙计!如今形势已经更加严重,我没有想到这个阴谋策划者常成竟然捏住了我的喉管!我现在处于四面楚歌的包围中,看似我已经逃无可逃,避无从避。

世界上绝对没有不露破绽的防守!

我的防守有很多漏洞,第一,我虽然没有近期照片在警方手上,但是警方可以通过在通缉令上模拟画像;第二,虽然我用催发素催生胡须,也戴了一副茶色眼镜以改变形貌,但是难保我在今后不碰上熟人或知情者;第三,我有可能因为在集团太过招人注意,而被有心人调查出景德镇的敖成不是我另有他人,那么我就会在长安险象环生!

我这么小心谨慎的逃亡,还是留下这么多漏洞。

但是世界上也绝对没有天衣无缝的谋策,没有永不停歇势不可摧的进攻。难道常成和郑学就完全没有致命的破绽吗?

常成计策高超,却依旧存在很多疑点。第一,为何刘光华不向警察说明当时情况,到底他和廖业之间有什么关系;第二,为什么雯丽和郑学会在我必经的那条偏僻路上出现,为何廖业又如此知情,还特意安排刘光华来刺激我;第三,为何常成要把郑学作为牺牲品,而现在他们的关系却反而更加密切;第四,常成和郑学的录音对话必定是常成偷录的,常成难道就不怕我把这录音事件告诉郑学吗;第五,为何秋雅要离开大陆而去万里之遥的加拿大,以秋雅的性格,常成要想要挟她那就只可能是掌握到致我于死地的东西,秋雅才会服从,那么这个东西大体估计也就只可能是我的清晰影像;第六,既然常成有我的清晰影像,为何他又引而不发?他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要挟秋雅吗?

不!我断定,其实常成也害怕这件事被捅破!因为这个游戏他就是始作俑者,他也玩不起这个游戏,也不敢得罪郑学家的官场背景!而且这件事情有三个对他构成威胁的人,一个是雯丽,一个是刘光华,另一个就是廖业!

最先伤害我的就是常成郑学他们雇人干的!我只要可以找到并且可以控制住进哥那一伙伤害我的凶手,我也就反掐住了他们两个的脖子!相信老乡刘光华应该知道一些内幕,我只要能控制他就可以对廖业构成一点威胁,廖业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我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利用恐吓和金钱把他控制起来,控制住了他我也就对常成有了制约手段,就可以分化常成和郑学!

我完全必须由一条善良只知潜伏逃避的鱼转化成一只聪明的野狼!我唯有各个击破,才是最佳选择!

仔细想想,虽然现在我处境艰难,但是我已经有了表面上合法的身份,并且已经在一家特大企业里担任重要工作,已经被智者赏识,并可能对我予以很大程度的荫护,只要我不孚所望,我自信我就可以积累实力!要知道,现在我手里已经有了很大的权力!我的每一份秘密报告都足以影响集团中下层人员在集团里的前途!

认真冷静思考分析评估,我其实已经由纯粹的战略撤退开始转化为战略防御,只要我构建好足够严密的战略防御体系,我就可以有休息生养的时间,高筑墙,深挖洞,广积粮!虽然敌我双方还没达到战略平衡,但是完全不暴露目标的我至少可以做到让他们东张西望,找不着北,有力也无处使!

我的隐蔽,我的不事声张就是我解救自己的唯一前提。我有能依靠的力量,石伟他们向我透露来自对手的一点信息。而且可以借助金总和薛总的力量,让他们来帮我消弭一点来自集团内部的危险了。

我得靠自己,才能真正达到战略进攻,才能利用人性的弱点为自己获得长安!全力帮助金总他们完善和实现鲶鱼计划,让钱老的利衡集团长久平安,这是我目前的大事。这样我就可以真正成为他们倚重的大将。

“预则立,不预则废”!“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

我必须制定绝佳的战略行动!

首先我得真正保证自己再也不被别人算计!

孙子曰:“不可胜者,守也”。既然我现在不可能战胜他们,那我就安心防御,保护自己。

孙子又曰:“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我必须要把自己隐藏在深不可知的地下,使对手完全发现不了我的任何行踪。

孙子再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可使敌之可胜。”我不会再让他们发现,更不会再让他们抓住我的把柄!我最紧要的就是要他们无法再威胁到我!

想想利衡总部所在地——长安,长久平安,真是个好地名!怪不得钱老要把总部设在这里,原来有这个深意!对,就以这个地名冠名,制定我的战略行动!

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现在必须毫无牵挂的做事,我不能分心再去担忧一些不应该担忧的事了,我要全力以赴!

来吧,所有的对手,你们都来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要战,那就战!

该对兄弟们进行各种事项交代了。龙镔主意已定。

龙镔先安排了三个女孩子出去,石伟海涛不管她们有多大意见,照办无误。

跟着,他们两个清晰的听到了喇叭里那充满激扬斗志,充满战士力度,充满男人魅力的磁性声音:“海涛,石伟,我现在的工作稳定,也不辛苦,公司老总也还器重我,我的生活也过得去,身体也很好。我已经有了非常清楚明确的计划策略,如果你们想真心的帮助我,那你们必须强力配合我。”

“首先你们最好以后两个人不要再走得这么近,再这么亲热,必须假装对我的事情漠不关心,麻痹对方,你们才能消除他人的注意,消除他人有可能对你们不利的行为,对方肯定会怀疑你们和我有接触的,你们这样做,是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大家和我。”

“我刚才在一个网吧老板手里买了两个QQ号码,另外,我还新申请了两个电子邮箱,你们最好是用不同的新信箱和QQ把字序交叉打乱,你们可以在安全的时候对我发送消息,但是我们最好不要再通过聊聊联系了,我们一个月联系一两次就可以了。如果方便的话,你们就另外置办一个手机号码,每逢星期六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你们就换上新卡开机,我不一定会和你们联系。邱秦文宣他们你们也不要怪他们,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我知道我给你们带来很多不便,但是没法子,在外逃亡总不是办法,我得为自己找条活路。而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我要想有出路,就只有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具体的内容我将来会告知你们,但目前不适宜,我还没有精确计算,我只好努力防御。不过放心,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只要兄弟们帮忙,我肯定会有云开日散的一天!千万保密,女孩子的嘴不严,又胆小,不能让她们知道,甚至你们两个都不用跟她们解释什么。”

“如果秋雅跟你们联系了,你们不能透露我的计划,你们就说我九月份的时候曾经给海涛的家里打过一个电话,要他家转告你们,我过得很好,其他的什么也别说了。另外,想办法去搞到常成的或者郑学的电子信箱,我有用,切记!拜托!”

女孩子们老大不高兴的进来,尤其是杜慈更是抢过麦就大骂,说龙镔不够意思。

龙镔解释到只是为了从安全角度出发,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的道理。

轮到静儿和龙镔说话了,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静儿对龙镔的心意,都在等着看龙镔怎么对静儿说话。

静儿一腔心思都在等龙镔的软言安慰与问好,她呼吸有些急促,情绪有些紧张,似乎渴望把那几个月来的痴情意想全部通过小小的喇叭和麦宣泄出来。

她尽力平息自己的呼吸,极其细软的声音道:“龙镔,你还好吗?我是静儿。”

龙镔声音格外冷淡:“哦,是你啊!你怎么老跟石伟海涛混在一起?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过问我的闲事,我和你是彻底没关系的人,你为什么还非要趟这锅混水?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命运,你操那个闲心干什么?你自己去找一份适合你的感情吧,别再浪费你的少女心思,我不领情!好了,叫石伟接!”

静儿嘴唇哆嗦,玉脸刷的惨白,两行泪无声无息的滑落眼角,心似乎被一种东西活生生的撕成两半,一半留在九江,一半去了惠州,自己胸膛里却空空如也。

她缓缓站起身,低头把麦放在桌上,黯然离开,极力压制着即将迸出的哭泣。

石伟和海涛当即责怪龙镔无情,不应该这么说静儿,没想龙镔振振有辞道:“我们最好不要讨论这种无聊的事情,我现在是在逃亡,有今天没明天,大家安心做自己的事就行了。”

秋雅非常气愤,这个常成不但每天晚上固定十点半钟打电话来,查探她是否在宿舍休息,而且居然九月底要来加拿大,美名其曰关心看望她,其实无非是来侦察看自己是不是在国外找了男友!

其实常成已经有些懊悔,懊悔自己自己不该逞一时怨气,把秋雅发配到加拿大去。他担心自己万一失去了对秋雅的控制,那就满盘皆输了!到底要不要把秋雅弄回长汉来呢?个把月不见她了,真***想!自己也真***贱,为什么对别的女人就是提不起半点兴趣呢?

现在完全没有龙镔的下落,他简直就好像在世上消失了一样,象一点小水滴在阳光下蒸发了,无影无踪。

他一定躲藏得很好!这个懦夫杂种!居然怕得根本不敢和他的那些兄弟们联系。害得自己千方百计搞到他们那些兄弟的QQ号码和电子邮箱,又白花金钱委托黑客高手进行破解,找不到半点线索。想想自己也太容易相信廖业了,他说龙镔肯定会和石伟他们联系,而且不会打电话,只可能通过网络,自己就真的拿出钱来丢进了水里,连泡卷都不打一个!现在倒好,廖业居然认定是石伟海涛他们新申请了QQ号码和电子邮箱!

想想警察们也真的办事效率不太高,不过自己倒是非常希望他们永远也别抓到龙镔。

不过自己分析,龙镔不可能不和石伟他们联系,可能是联系的次数极少,必定联系方法也比较巧妙罢!只是,正如廖业所说,目前还是得向他们透露一点警方和郑家的信息才行,要不然,可真得前功尽弃了!也真他妈解恨!看着郑学现在那副衰样,想着龙镔那副丧家之犬的德性,痛快!我看你们谁还敢惹我!?

自己曾尽力的平息和好言劝解郑学,叫他放心,那龙镔是绝对逃不掉法律的制裁的。真没想到郑学居然要他死!居然还说只要龙镔落在他手上,就会安排人在牢子里做了他!这小子真毒!不过也好,这样可以让自己更加解恨,而且还不用自己出钱出力担风险!看样子,借刀杀人真的是三十六计中最高明的计策!

只不过,廖业讲的更有道理,要有最有效地手段来防止龙镔孤注一掷给说出事情的经过,就算警方没证据,但是以郑家的个性,肯定会怀疑,那样自己引火上身,虽然不至于将自己怎么样,但是会对常氏企业造成很大伤害,目前企业已经决定大量投资长江中上游了,而且郑家也非常满意自己的心意,都表示将大力支持家族的势力扩张。

必须要有能绝对钳制龙镔的嘴巴的东西!预防他反咬一口,两败俱伤!

但是,那是什么东西呢?

就是九月,也不见南方的城市出现清爽的凉意,没有下雨,整个夜空都浮荡着令人焦躁、令人苦闷的热气,这是怪怪的人造森林,怪怪的感觉,怪怪的世界,怪怪的生灵。

龙镔漫步走在惠州的街道上,看着幻闪的霓虹,看着川流的车辆,看着钢筋水泥里透射出来的灯光,看着灯光照耀下用各式姿态走着路的人们。

路两旁的草地上三三两两憩坐着打发黑暗时间的人们,一路上还有几条小狗围着吵闹蹦跳。不少男人赤着上身,把T恤袒在肩上,穿着那种很大的短裤,踢踏着拖鞋,毫无隐瞒的向大家展示着他对炎热气候的态度,女人们的打扮更是百花齐放,超短裙的,露脐装的,朴素的,张扬的,倒也在这城市夜色映衬下,恍然一种说不出的风景。

那常常成双结对的应该是恋人吧,彼此细语呢喃,又或是嘻打玩闹,还有的光明正大的在树荫下亲热着。这样的情景总是容易想起自己的情感,一切熟悉的全都遥远着,至为亲密的尽皆离自己万里之外,那是只有通过地图或者通过资料才能予以想象的地域,我关切的,我爱的,爱我的,关切我的,以及我的那不能相认的血亲,全然在那遥远得连思感都不知如何抵达的地域。

龙镔已经开始抽烟了,他觉得烟似乎可以舒缓他绷得铁紧的思想之弦,可以从唇齿之间吐出淡淡的寂寥,那轻悠上升而且消失的蓝色的氤氲似乎可以稍稍带走心头觉察不到的烦闷。

他从袋子里掏出一根“湘烟”,这种烟便宜,只要两块一包,而且又是自己的家乡烟,有熟悉的湖南味道。

点上火,沉吸一口,呼出,家的感觉便出来了。

龙镔的打扮很朴素,T恤、长裤、皮鞋,全身唯一值钱的就只有腰间的手机。

前面正来回踱走着两个女孩,穿着似乎比较时髦,一个长发一个短发,来回的张望着。

龙镔一见她们正挡着自己的去路,就准备从她们身旁绕过去。

谁知道,短发女孩转身就挽上龙镔的右手臂,将她丰硕的**紧紧挤压着龙镔的手臂,还故意一松一收强调着柔软,嘴里却用极其做作着性感的声调道:“靓仔,要人陪吗?”

原来是**的!怎么现在还有路边野鸡吗?

据常理现在的妓女都已经不再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拉客了,都已经进入了各色按摩店,理发店,桑拿室或者夜总会酒吧了啊!居然还敢公然卖淫?不怕碰上便衣吗?

龙镔并不十分鄙薄妓女,相反他有些同情她们的遭遇,觉得这些人其实是不幸的女人,她们沦落到出卖自己身体肯定都有不得不的原因。

他平淡地说道:“小姐,对不起,你找别人吧!”说罢,将右手从短发女孩的手里抽出,继续向前走去。

短发似乎见惯了这架势,跟上来又用同样招式紧缠住龙镔,道:“来嘛!靓仔,你长得这么帅,我今天免费为你服务,给你冰火五重天全套,包你快活!你不要挣嘛!靓仔,你仔细看看我,我长得很漂亮哦!”

龙镔只觉得这女孩身上的香味很好闻,似乎跟鞋业公司那个财务经理身上的一样,应该是很贵的名牌香水吧!扭头看看这个女孩,长得很顺眼,不过给人一种很风骚的感觉。

龙镔淡淡的动了一下嘴唇,依旧平静地道:“小姐,你找别人吧!说罢,继续向前走去。”

短发女孩见到龙镔无动于衷的样子,有些急了,赶忙说道:“靓仔,你别这么不给面子嘛!男欢女爱很寻常的事嘛,怎么这么没情调?要不,我和我的那个朋友一起,我们三个人一起度过这快乐的夜晚?”

笑话!真的把我当成那些个好色之徒了!龙镔声音有些发冷:“小姐,你最好自重些!生活纵然有不幸的原因,但是你不应该把自己看得这么低贱,生活的不幸并不能成为你活着无耻的理由。”

龙镔管她听不听得懂,也许自己纯粹是对牛弹琴,纯粹是浪费表情,但是这个女孩已经令自己鄙视她,龙镔将手一甩,掉身离去。

留下那个短发女孩在身后怪笑:“**你老母!死衰仔!你仆街!装咩也正经!”

心情多少被这个短发女孩弄得有些不快,怎么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能这么没有一点自我尊重!龙镔加快步速,来到酒店,走进房间,洗了手,撕开自己顺便买的方便面,用开水泡好。

现在早就过了看新闻的时候,看看表都已经晚上十点了,还是吃了面条看看书罢!这本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高行健写的《灵山》值得再看一遍!

客房的空调开得很让人不舒服,闭闭的,透不了气,还不如打开窗子,拉开窗帘,兴许感觉还好些。站在九层楼的窗台看惠州的夜景,虽没有登高望远、极目天涯的畅意,但如果看那充满生命力街道时,却有一点居高临下俯览尘寰的感觉。

不过这样的景色却没有层次,也没有起伏的变化,无非就是人行、车动、灯光交替熄灭闪亮,看久了龙镔他就觉得这房屋、街道、树木、车子、灯光似乎不过是这城市的脸,城市的躯壳,看久了龙镔就思考。

这城市的心呢?这城市的心在哪里?这城市的心是什么模样的?

这城市的心是由这城市里居住着的人们来演绎、来展现、来写实的吗?

复杂的心绪急促地刺激着龙镔那也在同时和大家一样跳动着的心,一排排哲理般的字句纷纷呈现于他的脑际,不受他控制,不经他思索,不需要逻辑,甚至来不及细细咀嚼。

在这城市,一切曾经高昂过的头颅在这片土地上只能长久低垂,只剩下灵魂在这暗淡中犹哭泣流逝。流逝其实就只是流逝,永远这般单一的复杂着,却又如一个谜题。

高贵的物件,美丽的丑陋,俊逸的卑鄙,低廉的羞耻,朴素的汗水,奇特的钱香,共着生存的含义交揉羼杂,装扮着这城市的洁净与辉煌,道德用在众人良心中的地位清楚地证明了这是**勃发而产生的奇迹。

城市的居住者们说这是风景,而且没有边缘,这没有边缘的风景是界限,区别着各种各样的活着的人们。谁可嘲笑他人活着的方式?生活啊,在人们眼里只是一种存在,存在着卑微的**、活着的目的以及为了活着而进行的可怜努力。

付出总是因为有希望,那希望的定义能否单纯、能否有含义、能否高尚,就不是这些人们所关心的话题,现实就是如此,在乎的只有回报,关注的只有答案。这回报、这答案是链条,是筹码,是付出的所在,决定着命运,决定着价值,决定着流浪的人们是否还要再流浪。

在这城市流浪的人,譬如我们。总是用流连的目光品看着每一个风景,原来每一个流连的目光、每一个边缘的风景里都有着某种颜色的梦。

生命没有援助。任你如何对待那些已经流逝了的,终究你每一天的心情都有改变。我们不一样的脚步,响的是不一样的节奏,就这样敲打着这城市的躯壳,躯壳里的你我总是各式心情揣测计划着明天的生活。

记忆吗?昨天的日子;无知吧?今天的感觉;幻灭了!明天的梦。

我们是城市的蚂蚁,城市的蟋蟀,城市的蚊子,城市的老鼠,城市的蟑螂,也许有人会变成城市的鸟,城市的蝴蝶,城市的猫和狗,城市的杀虫剂,甚至城市的雕像,但是我们在流浪之际也能找到地方宣布我们的节目,表演我们的动作,舒怀我们的歌唱。

是的,我们只是城市的蚂蚁。蚂蚁是坚毅的生灵,就算有一堵墙也是它的天堂。

愿上苍今夜无心,不要驱赶他们的喜悦,任时间去演译他们的人生。**

利衡集团总裁金匡宁和副总裁薛国蔚两人坐在董事长钱老的书房里,钱老照旧左手里拿着那个有些发黑的橡木烟斗,烟斗里照旧是不装烟的,钱老总是喜欢把它抓在手上,钱老戒烟十年了,而这个烟斗也伴他有三十多年岁月了。

这个书房是钱老最近五年来接见重要人士的地方,对于一般的到访人士,钱老通常在大书房或者会客厅相见,换言之,这个书房是闲人免入的机要重地。桌子上摆放着几份份报告,这几份报告钱老已经对比着看了一遍。

这些报告中有三份报告,是最近几个月关于利衡鞋业公司的评估报告,评估对象同一,内容却各有差异,而结论更是截然不同。

一份是集团资产评估部所做,他们认为利衡鞋业公司由于行业竞争太大,导致市场份额和盈利空间有些萎缩,建议总部投资引进新的生产线,更换已经落后的生产线,加大广告投入,必能扩大市场份额,重现原有辉煌。

另一份则是两个月前企划部赵思文所做,他认为在外界环境多重因素的阻击作用下,制鞋的利润空间已被强力压缩,鞋业公司相当多的优秀老牌技工被人挖走,企业目前仅是维持不亏不赚的保本状态,

最后一份是龙镔写的,他则是非常坚决地认为鞋业公司职员人事关系乱七八糟,领导不力,管理松散,已经到了举步惟艰亏本运营勉力支持的地步,象这种技术含量不高、竞争成本过大、利润空间过小、经营风险过大、企业投入产出比太小的夕阳轻工产业,根本不值得再投入资金进行整改,最合适的法子就是与其他大型优秀鞋业公司进行联营,如果不采取这种法子那么鞋业公司将是利衡集团这辆本可高速行驶的轿车被迫拖着的牛车,制鞋业只是利衡的稻草,如果碰上下雨天,就会成为沉重的包袱。

钱老用右手五指按揉着头皮,年纪大了,看东西看长点时间,脑袋就不舒服,非得抓揉一下头皮才稍微舒服点。金总和薛总知道其实这是钱老思考问题的习惯,每每这样时总是表示钱老正在做某种重要决定或者做重要判断,下重要结论。

果然,钱老开口说话了:“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敖成写的这个鞋厂评估报告太危言耸听了?难道真有这么多问题?难道鞋业公司如果维持现状不变的话就真的会在一年后陷入经营困境?三份报告各不相同,到底哪份报告才是最具有参考价值?真有这个敖成说得那么严重吗?监管部为何又没有做出相应的企业危机动态报告?”

金总和薛总对看了一眼,钱老的反应是在他们预想之中的。

金总斟酌着语句,用尽量温和的语调说道:“钱老,也许这份报告里的观点有些偏激,不过里面有些分析称得上一针见血,直刺要害!只是,他的结论太过大胆!仔细想想,相比于十多年之前来说,我们现在的确已经没有了人力资源优势,政策资源优势,地域资源优势,也不无道理,至少可以引起我们高度警觉。”

……

钱老看着金总在侃侃而谈,金总是他七年前高薪聘请来集团担任高层领导,为人稳重,三年前自己因为已年近七十,身体不适,就力排众议推举他作集团总裁,这三年来他一直超然隐于幕后观察着在集团的一切变化。

谁都知道,集团的企业是自己的命根子,可现在集团真的是弊病丛生啊!自己已经72岁了,一直在为接班人的问题苦恼,四个儿女性情各异,品德不一,家庭成员复杂,非常令自己为之头痛。

长女钱素雪五十一岁,性格柔弱,头脑单纯,家庭主妇类型,让她担任着集团副董事长是自己出于权力制衡的考虑。

大儿子钱同华四十九岁,担任着集团副董事长和集团副总裁,却一直玩劣不改,完全是纨绔子弟的习性,仗着已故的夫人遗赠给他的股份和钱财,每日就会香车美人,嫖赌逍遥,滥用职权,这已经是个中年废人了,自己早就对他不抱希望。

二儿子钱同夏四十四岁,从小就有癫痫,头脑愚笨,不善交际言谈,更无半点管理知识,没有进入家族企业经营管理,这也不能作为自己的接班人。

小女儿钱毓慧三十六岁,目前担任集团副总裁兼鞋业公司总经理,感情过于丰富是她致命的缺点,备遭感情磨难,生活郁郁寡欢,她才三十六岁就已经经历两次失败婚姻的沉重打击,进入集团也才是最近四年的事,她虽然称自己的心,却历练不够啊。

大女婿叶子亨,有管理才能,在集团里很得人心,十年前曾经挪用巨额公款,为人有些不正,在外偷养情人,对大女儿钱素雪感情不忠,自己总是对他没有好感,品性不端是接班的大忌!再看他现在在集团里拼命培植自己的势力,接位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大媳妇阿萍,典型的八婆,极为贪婪,在香港国际总部挂着副总裁的头衔,大量安置亲信,作了很多对公司不利的事情。

小媳妇阿兰也不甘示弱,和她在国际总部争权夺势,她们争斗的结果就是完全不把国际总部总裁兼集团副董事长曾海长放在眼里,使得国际总部的经营局势每况愈下。

集团副董事长莫桂山和何永济有他们自己的集团事业,况且本来股份就占的很少,每人都只有7%,他们的股份是多年前为了感谢他们的帮助而低价转让的,曾海长的父亲和李元福是自己的老部下,是一起打天下的弟兄,利衡的元老,他们的5%股份是自己赠与他们的。

当时除去一些零散的小股东,自己和夫人共占有股份69%,其中自己占45%,夫人24%,十年前相濡以沫的夫人过世之后,根据遗嘱,夫人将12%的股份留给了她特别偏爱的大儿子钱同华,剩余12%就平分给了其他三个子女,每人4%。

这是夫人最大的错误,夫人写这份明显厚薄彼此的遗嘱时并没有和自己通气,为了安慰儿女,自己又拿出3%的股份分给其他三人。这样,集团的股份就变成钱同华独占12%,其他三个子女各占5%,自己42%。

矛盾也因此而彻底公开化,温馨的家庭团聚局面已经不再重现,惯例的家庭团聚日里已经很有几分唇枪舌剑,磨刀嚯嚯,要不是对自己这只老虎有所畏惧的话,恐怕早已……

可是自己这只老虎已经明显有些老了。

这些年来,自己越是翻看《资治通鉴》,翻看古代帝王历史,越是感到心生寒意!

越来越恐惧现代版的夺嫡分权之战会真实的在自己家族的身上上演。自己死后那42%股份的去留分配,那集团董事长的位置,那集团高层的改组,那权力的再分配,完全将是一场两败俱伤的军阀混战,战争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利益,而战争的参与者却全是自己的血亲,战争的后果却是亲情的彻底解体!

天下熙熙,皆因利来;天下攘攘,皆由利往。如今看来,严重的伤害将不可避免地降临到儿女的身上。

想起来就伤心,自己可以用几百港币就创下有如此规模的基业,可这些儿女个个没有遗传自己的气度,全都盯着这块现成的馅饼,没有独立创业的勇气。自己在儿女的培养教导上彻底失败,和其他大家族相比,自己简直羞愧难当。

孙辈们同样让自己伤心!

钱素雪生了两个女儿叶咏荷、叶咏芝,虽然也有个什么名校学历,可根本就是绣花枕头,红漆马桶,只知道旅行购物梳妆打扮,一对花瓶废物而已;钱同华倒是生了两个儿子钱喻藩、钱瑜国,钱喻藩简直是他父亲翻版花花公子,钱喻国是自己最钟爱的,性情等方面也最象自己,可三年前在美国留学时因为车祸就已身亡。

小儿子不仅是癫痫而且还是个性无能,多方治疗没有成效,本就没指望他给自己传宗接代留下钱家血脉,可五年前据私家侦探报告,他有性变态行为,竟已经和两个男人有密切的同志关系,简直丢尽了钱家列祖列宗的脸!

小女儿两次婚姻的结果是留下了一个五岁的中美混血男孩开开。

这样的孙子辈,这样的第三代怎么能作接班人!

大女婿太精明,大女儿太笨拙,如果基业交给他们,有可能利衡将改朝换代,落入他人之手。现在唯一称得上勉强的就只有小女儿!现在唯一可供选择的就只有这个小女儿,虽然小女儿性格有缺陷,心地有些善良,手段不够狠辣,而且城府不够深沉,但是毕竟具备了一些作为集团核心的特性,相信只要磨练可以接自己的班。

小女儿钱毓慧是在美国哈佛读的工商管理,回香港后屈于自己的安排,和周氏企业的三公子结为秦晋之好,没想三年后就离婚了,之后毓慧去了加拿大,又去了美国拿了硕士学位,八年前和一个搞艺术的白种人结婚,一直到四年前离婚才返家。

为了让女儿可以用自己的能力来服众,自己苦心的为女儿创造条件,让她在集团企业的不同工作岗位上进行锻炼,这几年中自己还是比较欣慰这个女儿毓慧的。

说句实在话,鞋业本来就不是集团的经营重点,一年多前把女儿毓慧安排在鞋业总经理的位置上,就是希望她一来可以去锻炼独揽全盘的能力,掌控协调处理复杂人际关系的能力,争取彻底改观鞋业公司的面貌,用业绩事实来向大家证明她的能力是可以扛起利衡的大梁的,那样的话就可以在将来的传位上堵住其他人的嘴。

要知道,来自其他儿女的压力弄不好会把自己搞得不得善终!尤其是那几个儿女们的配偶,更是没安好心,一心想只等自己一断气就群起瓜分,并且一直在不停的利用各种手段向他暗示,自己家是最合适继承者,就算不传位也一定要一碗水端平!

在这些虎视眈眈的配偶面前,自己的那几个儿女简直就是废物,自己的基业是绝不能落在他们手上,只有把这剩下的42%的股份全部留给唯一还信得过小女,才可有保住基业的可能。

可小女让他很失望,这个敖成的大胆预言报告犹如钢刀深深扎进他心里最怕扎到的地方,他一直幻想着小女能整顿好鞋业,那样就可以有资格有能力来接掌整个集团,可是小女还是不行啊!不行啊!

不!绝不能让女儿畏难退缩,必须要向金总他们施加压力,要他们全力辅佐小女把鞋业搞好,同时也必须对集团进行换血,为女儿打造出良好的局面。现在暗流涌动,祸端将起啊!唉,想起自己那份对其他三个儿女显失公平的遗嘱,这必定会彻底造成兄妹亲情决裂,他们必定会对自己产生不理解的怨恨,但是已经顾不上了,一切都得为了让自己的心血基业能得以顺利传承!

钱老睁开微合着的双眼,把苍老的头从紫檀木椅的靠背上抬起来,又道:“我知道鞋业公司被其他人安插了太多人员,生产、销售和财务上自然会存在不少问题,毓慧她做到这一步并不容易。可是我对这些问题我也无法去下决心调查!为什么?因为一不小心就肯定会牵扯上我的那些个不孝后代!知不知道康熙皇帝和乾隆皇帝为什么在晚年不整顿**的吏治?就是因为只要自己一动手就肯定会伤及儿孙!我不想被外人看我的笑话,被外人知道我钱正生居然生养些这等窝囊废,我得保住我的老脸!”

“唉!”钱老长长叹一口气,眼神充满无奈,“我既想保住利衡基业不落于外人之手,可以让人信服的得以正常传承,不想在这件事上出现太多我不希望见到的干扰,想保护儿孙不致于血缘相疏;我既想要那些无耻的败家子住手,又不想送他们坐牢;我既想让集团进行换血清淤堵漏,重现全新局面,又不想造成集团震动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造成不利影响,导致集团股价下降,出现声誉危机。”

金总和薛总点头,表示理解。

钱老从紫檀椅上站起来,拖着瘦削身子来回橐橐踱着,缓缓转身面对他们俩,凝声道:“我把集团总部设在东莞长安,我就是希望集团可以长保安宁,可以长治久安。鞋业公司处在各类大型专一化制鞋企业的竞争中,无疑在夹缝里生存很为艰难,但是只有在艰难中才可以给人锻炼,才可以激发人的斗志和好胜之心。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现在可以给你们交个实底了,我需要的只是集团可以长安,你们不能进行雷霆行为,只能调查问题,不能私自去处理问题,你们只能提建议,却不能左右毓慧的思维和操纵摆布她的行动,你们要保住鞋业表面的平静,不能造成矛盾的激发和公开。”

“鞋业怎么可能不赚钱?但是这必须要毓慧自己独立进行处理,如果她可以在这里得到了真正有效地锻炼,那么我就是再烂掉一两个企业也值得。她要锻炼出真正的管理才干,这样将来才能去和别人抗衡,才能和强者作战,才能保住利衡的基业!”

“你们两个都五十多了,匡宁长于协调理事,国蔚长于识人,但是你们总归是要退休的,我也老了,身体也不好,很快要退休,我得为利衡基业着想啊,不把毓慧锻炼出来,利衡将来后继无人啊!”

金总和薛总听完这个长篇大论,直觉得老人的话令人回味。

他们原本是想借龙镔的这份激进报告,试图让钱老下决心授权调查和清理集团企业尤其是鞋业公司,现在各自为政背地里中饱私囊的**贪污蛀虫行为。没想到钱老比他们想得更深,不声张是为了麻痹对手,秘密调查是为了防止销毁罪证,获取证据是为了用来胁迫和镇住其他早怀觊觎最高权位的儿女,展开鲶鱼行动是为了给女儿毓慧创造全新的人事人才局面,而且要利用这种艰难的局势来锻炼女儿,让女儿真正在斗争中学会斗争的智慧!而这一切又全是为了让毓慧将来顺利接班。

真是老谋深算!甚至可以推测出老人最后的步骤可能就是彻底清除家族垃圾!只是不知道老人那种鱼和熊掌兼得的考虑到底能不能变成现实,这就实在有些不可预知了。

总算清楚的得晓了老人心底的秘密,目的达到,可以放心的做事了。

两人露出轻松的神色,起身告辞,正待出门,突然被老人出声叫住:“等等,好家伙,今天居然对我玩声东击西的小花招,激将我说出了最保密的东西,你们的目的是达到了!可得必须保密啊!”

金总和薛总颇有些尴尬,嘿嘿笑了几声,金总看了薛总一眼,薛总会意,玩笑似的说道:“钱老,就我们那点道行,还瞒得过您?还不是在您的手心里!您放心,今天我们都已经忘记您说的了,我们只是记得我们肩头的责任和担子,我们决不会懈怠,更不会下软蛋,我们虽没有诸葛亮的本事,但是我们可以向您保证,我们会有诸葛亮的操守德行,该怎么作我们就怎么作,您老就放心休养吧!进度和情况我们会随时向您汇报的,不会误事的!”

钱老非常凝重的眼神盯看着他们良久道:“我不是一个吝啬的老板,更不是一个不识好歹的老板,世界上什么最让一个老人重视?是情感,是情感产生的信义!送你们八个字:人有善念,天必佑之!……哦,那个写报告的小伙子是叫敖成吧?不错,要看男儿,须先看胆!我看他的胆挺大,是个人才,好生培养,可以在适当时候把他安排在毓慧身边。”

远在惠州的龙镔此时正在吃着方便面,他根本不知道在香港钱老家里发生的这一幕。他正吃得好香,这味儿,又辣又鲜,尤其是这汤,喝起来真是痛快!

他正喝得起劲,突然叮铃铃——!客房电话响了!

龙镔拿起电话,低沉的嗓音道:“喂,你好!”

电话里浓得象蜜一样充满挑逗的声音传出:“你好!老板!如此寂寞的夜晚你难不难过?需不需要我来陪你聊天?”

龙镔乍一听,哭笑不得,怎么现在无处不鸡啊!神州大地怎么到处一片鸡叫?到个酒店也不安稳!还真的被孙文泉开玩笑的说中了?!

再一听,嗨!这不就是那个短发野鸡的声音吗?怎么跟踪拉客居然拉到了自己住的酒店?!

龙镔懒得多说,把电话挂上。拿出《灵山》又看了起来。

似乎才几分钟,电话又响了,龙镔一拿起电话,马上又听到了那个令人感到悲哀的声音居然在笑!他继续挂上。

似乎又只过了几分钟,这次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接听。

怎么?怎么回事?竟然又是这个短发女孩的声音!

如此纠缠不休,佛也生烟!龙镔差点火了!但立时一想,不对啊,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手提号码?没理由!

耐着性子,不理会这个野鸡继续无耻的勾引,他严肃的声音道:“小姐,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我希望你自重点,不要再来骚扰我,我再申明一下,我不需要你的特别服务!”

干脆把手机关了,把电话拔了,别被无聊的电话打乱自己看书的雅兴。

似乎又只过了几分钟,有人敲门了,“咚——咚咚!咚——咚咚!”

谁呀?这么晚?不会是服务员吧?

看样子在这样的商业都市,自己想静心看书都不可能。龙镔从床上爬起来,开门。

一看——晕!

居然又是那短发女孩和另一个长发女孩——这两只野鸡!

有这么锲而不舍的野鸡吗?!没听说过!

薛冰莹和楚燕燕两人就在这间客房门口站住,薛冰莹极力忍住笑,咚咚咚的敲开了门。

一看到那龙镔那副作古正经的严肃神情,薛冰莹偏生还要作出一副风骚的模样,故意把身子靠在门口,嘀声嘀气的浪声说道:“靓仔——!你干吗非得拒美女于千里之外嘛!虽然人家是送上门来的货,可好歹我们两个也是靓妹,是不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你就不能放纵一下自己,把自己全部交给感觉吗?你看我们两个也不差啊,你也怎得怜香惜玉一番才是啊!”

一定有问题!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知道我的房间号码,甚至还这样穷追不舍!马上回思一下,吧台绝没有留下我的电话号码,目前来说,知道我电话就只有可能是集团内部的人!并且是和我有联系的人!尤其在惠州,如果说我的电话被陌生人知道,那就只可能是我明天要见面那四个人,但是薛总指示我来见的那四个人,明明是男人啊!而且其中就有原先总部保安周擎!

按常规逻辑,就只有可能是周擎在开玩笑!不过这个玩笑也开得太低级了!龙镔心里有底了,嘴上却冷冷道:“小姐,我看你们两个还真那个!惠州街头这么多色鬼,干吗非得缠上我?是不是生活过的太平淡了,想找点刺激?想看看别人怎么出洋相?我不习惯对女孩子发脾气,但我奉劝一句话,别拿肉麻当有趣!玩笑得有节制,别看老虎不发火你就把它当……”

“当标本?!哈哈哈!”薛冰莹瞅住话茬子尖声笑叫,“是不是当标本啊?我看你不仅是个标本,还是个老古董!哈哈哈!”

同来的楚燕燕也花枝乱颤的捂嘴笑起来。

真是不可理喻!我看她和石伟一个德行!龙镔心里暗道,该给她们一个下马威了,要不然她们可真得把我当成了傻瓜在戏弄!

龙镔微眯着双眼,毫无表情的看着她们那种说不出味道的笑样,或许她们有嘲弄,或许她们有得意有鄙薄,过一会儿,两人发现眼前这个傻憨憨的靓仔没有羞怒的反应,便自感没趣了,薛冰莹就改用轻视的眼神看着他,带有一点激怒他的笑意。

龙镔知道开口回击的时候到了,便低沉之极的说道:“玩笑也玩够了,笑也笑完了,你们两个是谁?周擎他们呢?躲在哪里?还不叫出来!?”

薛冰莹的笑容凝固,如同玩具公仔,楚燕燕心头剧地一震:“好厉害的反应!真快!”

薛冰莹紧紧地盯着龙镔锐利的眼眸,突然格格笑几声,掏出手机拨打,怪怪地道:“进来吧,周擎,被他识破了,真没劲!”

不多时,周擎讪笑着走进客房,一脸无辜的样子对龙镔说道:“阿龙,这这可不关我的事……”

没想到短发女孩薛冰莹竟然是薛总的小女儿,她和她父亲的性格差异太大,居然对龙镔开这种根本不是女孩子能开的玩笑!这也得怪周擎多嘴,硬要对她吹擂龙镔是个正经八百的靓仔,肯定不会在男女问题上胡来。

薛冰莹她本就对父亲的说教有抵触情绪,更对父亲和周擎所做有关龙镔的评价有反感,况且以她对男人的一贯认识就是天底下就没有几个男人不好色,自然也就上了性子和周擎打起了赌,赌我肯定会大起色心,丑态百出!

试想,两个如花似玉的靓妹心甘情愿不用任何代价就献身,又不用负责任,可以放心大胆的来个一龙战双凤,要是不动心,除非这个男人生理有问题!甚至楚燕燕也抱着搞笑的态度随着她胡来。

就这样才上演了龙镔所遭遇野鸡场面的那几幕镜头。

……因为薛冰莹赌注赌输了,于是接着便是薛冰莹请客,四个人出去吃消夜,消夜完了后薛冰莹又吵着要去卡拉OK,龙镔只得陪着,等他打车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深夜两点四十分了。

冲了个凉,龙镔躺在床上抽着烟,默默在心里细细推敲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细细判断分析着这些日子来所接触过的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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