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十一月五日,两个港商通过人介绍认识了袁择,在酒桌上谈得十分投机,港商邀请袁择入股做生意,并愿意给予袁择非常优惠的条件。袁择自然认为他是地头蛇,又有郑学舅舅作靠山,这可是送上门来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袁择显摆自己的能耐,对港商大谈他所了解的官场内幕,大谈对郑家领导的认知,为了顺利解决这笔合作生意前期的某些事宜,袁择又带着港商亲自给郑学舅舅送礼,郑学舅舅装模作样地推搪着收下了港商所送的总价值四十万人民币的贿赂。

港商们又在袁择的引荐下与郑学见面,他们一见郑学就看出郑学吸毒,眉宇间弥散着一股邪气,整个人显得十分阴郁。他们给郑学丰厚的见面礼,并也给了郑学父亲价值不菲的贿赂,郑学父亲许诺将尽量帮他们铺路。

学校里那些大四的学生们近来言论得最多的就是毕业后的工作去向问题,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头等大事!十多年的光阴还不就是为了谋得一个满意的饭碗?!当然,还有一件最刺激、最无奈、最迷惘、最感到时间紧迫的事情,那就是恋情了!

大四是疯狂的,大四是黄昏,是白昼与黑夜交接的黄昏,是象牙塔和社会这个酱缸之间些许模糊的交界,步出象牙塔后大家伙儿就各干各的事、各过各的日子了,走不同的人生路了,从此天各一方、各人以个人的方式去面对生活、面对社会、面对情感、面对一切遭遇到的黑暗与光明、痛苦与无奈、哀愁与喜悦了,一时间,所有的压抑、所有的怨愤、所有的**尽被放纵出来!

廖业深知这个道理,他清楚自己专业知识很一般,家庭背景也很普通,很难找到一个理想的工作,他很想去常成家的常氏企业工作,可他又发觉常成近期跟他有些疏远,有意无意地在躲避着他,他想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天,廖业呆在网吧,他试图破解常成的电子邮箱密码,很偶然的他发现常成的密码就是秋雅的生日数字。他看到了龙镔写来的那几封信。廖业知道常成肯定对他可能有了高度防备,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龙镔十月一日那份信的结果!他暗自怨恨。他对常成采取隐晦的要挟暗示,常成最终还是开口同意让廖业去他家企业上班。

宝贝芬和海涛一起回了海涛山东老家,石伟和杜慈两个活宝对就业上班满不在乎,依旧嘻嘻哈哈,杜慈希望石伟考研究生,可石伟反倒怂恿杜慈去考研究生,结果两人谁都没去考。

静儿的灵秀美貌招引来许多锲而不舍的追求者,可静儿对他们不屑一顾,她鄙薄那些追求者,同时她又鄙薄自己,她明知龙镔和秋雅有某种婚约,却仍对这份虚幻无望的情感倔强的执着。龙镔对待她很决绝,全然无视于她的感受,内心的焦虑,相思的痛苦似同毒蛇一般噬咬她温柔的心,她将愁怨诉之于文字,用文字一笔一划的为自己织就一张虚幻的网。

那柄小刀依旧天天陪伴着她度过每一个温馨却又哀怨的长夜,她数着龙镔将要再次手术以取出钢板的日子,幻想她那早已融入龙镔肌体之内的血液是如何的畅游在龙镔的每一道血管之中的,她在如是这般的情感中彻底沉溺了。

杜慈心细,从静儿反常的情绪中看出静儿苦恋的心思,在她的极力主张下,静儿忐忑不安地违背了龙镔的交代,照了一张照片扫描了还写了一封信。杜慈威胁石伟原封不动的给龙镔留下的电子邮件地址发了过去。

通过郑学的中介,进哥一伙人和一些警察败类搭上了关系。进哥所谓的搞豪华夜总会只是一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其实就是独霸这里的毒品市场,他就是要借助郑家的背景通过警匪勾结把其他没有大后台支持的小毒贩子挤走,以引进投资的名义搞兴地下赌场这个行业,吞并其他的小黑恶势力,成为这里的黑道老大!

郑学已经沉溺毒海无法自拔,况且他还欠着进哥他们一伙人的一屁股债,眼下每天消耗的毒品都得冬冬提供,他已经了解了进哥所作所为却根本不敢声张。

对地下赌场约定了股份和利益的分配,进哥和那几个合伙人负责全部投资,那些个警察败类根据各自的职权大小每月可得3000元到几万元不等。

有了警察作靠山,有了郑学的背景作靠山,第一间地下赌场筹建非常顺利,开张才三天,光抽水这间赌场就已经有了二十万!

进哥亲自把两万元钱分给郑学,以不容置否的口气说道:“郑哥,这钱可是劳动果实啊!这才是刚开张三天的红利,以后可就是雪花般的钞票就***往你怀里钻!怎么样,爽吧!要想挣大钱就得象我说得那样,把它搞大!要垄断!”

郑学暗自一揣摩,一间赌场一个月就是二十万,一年就是二百四十万,那么五间赌场一年就是一千二百万!两年呢?三年呢?如果再加上夜总会的红利那不……!而且夜总会里还有大把技术高超的小姐可以恣意玩弄!

郑学后来竟带着进哥的一个合伙人去拜访他舅舅和他父亲,自然对方奉上了巨额礼金。

进哥趁热打铁又开了两间赌场,并从广东礼请了一些老千过来帮手,又开始在各大夜总会、酒吧、迪厅秘密销售冰毒、摇头丸、大麻、白粉、黑芝麻!

十一月二十九日,公海,伊丽莎白赌船上。钱同华渴望中的赌局正在大战。

钱同华坐在赌桌前已经汗流满面,他深为后悔,为什么自己玩着玩着就玩得这么大了!带来的现金兑换成的筹码输光了,私开的一张两千万空头支票所换来的筹码也快没了。

……

为了平息内心的紧张,钱同华不停的抽烟,不停的喝小姐为他送上来的茶水;为了可以博得扳本的机会,他似乎完全丧失理智了,根本不考虑滥开空头支票的后果;为了尽快的扭转败局,他每把牌都至少要跟到第四张牌,他甚至要求放宽赌注的限额规定!

他根本就没有常人的思维了,在他看来,每把牌都是自己运气差的结果,他彻底失去了对梭哈赌术的正常分析能力,陷入了疯狂的地步,当然这些茶水里面早已被放置了点特殊东西。

最后一局中,钱同华居然胆大妄为连开两张八千万的空头支票,要和对手搏生死一把,结局自然可想而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对方清点钱同华开出的空头支票,总额竟然高达七亿两千万!

看着厚厚一叠支票,钱同华的脑袋轰地一下炸醒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伙人中有两个是钱同华所熟知的朋友,可支票并不在他朋友手上,而是另两个外貌很憨厚模样的人手里,这时他们终于露出了原形,一个中年人立改那副傻憨的样子,冷冰冰的道:“钱董事长,这些支票你怎么交代?你的帐户上有没有这么多钱?”

钱同华手足发冷,全身颤抖的道:“两位大……佬,你们得给……我一点时间,支票上是有一点……虚数,但是我……保证把数补上!”他把求援的眼光看向那两位老朋友哥们,并道,“你们……知道我们钱家的家底的,帮我做个担保吧!相信我,我从来不会少任何人一毫的!”

这两位朋友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局了,他们两人将得到对方应承过的一千五百万进帐,根本就不搭理钱同华,其中一个故意道:“怎么,钱董,你的支票难道是空头支票?空头支票你也敢开,胆子够大的。”

钱同华眼见求情无果,继而想耍无赖道:“我看是……你们这次……赌……有问题!”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主管当即予以制止,进行言辞上的隐晦威胁。其实这赌船还是比较公正的,而且也不会容许赌客对赌船进行任何毁谤,钱同华今天是输在技术上,心理上,输在这群人的联手上,输在这茶水里。

钱同华无处求助,这么一笔巨款,他彻底恐惧了!

中年人开口说道:“钱董事长,你好歹也是你们利衡集团的大股东,这样吧,今天我们也就不逼你了,你就用你的那些股份作抵押吧!给你七天时间,我们暂时不收你的利息,七天之后你把数了了,支票原封不动的退还;七天后没了,那就按那些收数公司的利息规矩算,三个月后你要是还没有了数,那你就只有把你的股份去卖掉了!怎么样?”

钱同华被他们抓死了心理,经过谈判,终于赌船律师的公证下,签了一份协议,协议规定:钱同华有十五天的时间去筹数,十五天以后钱同华将付五分月息,三个月后,如还未把数了结,钱同华必须变卖股票家产来还帐。

钱同华将自己推向了绝地!

远在大洋彼岸的焦嵘森得知这个愚蠢而精彩的美好战果,不由得仰天长笑,对着苍茫大海高声道:“钱老鬼,你看看你的宝贝儿子吧!”

焦嵘森兴奋地来回踱着,感到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充分表达他内心的快慰,他的瞳孔因为兴奋而极度扩大,又因为紧张的渴求一种发泄又缩成针孔一般小,他突地拎起一根高尔夫球棍对着他豪宅里的那些玻璃什么凳椅什么一顿乱打,听到玻璃清脆的碎裂声,看到桌椅被摧残后样子,他登时体验到了力量的畅意、毁灭的快感!

由于是有选择的提拔着基线主管,将员工反响较大的管理人员暂时调离了职位,并力图缩小打击面,尽量多对中层管理人员进行语言警告,这样一来虽然对基线生产管理的力量进行了加强,但是并没有打乱各企业的人事势力格局,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各团体的利益,反而获得了那些高层人物的一致好评。

这场人事运动果然影响很大,虽然提拔的新主管不多,但是在中低管理层和基线生产部门也产生了非常良好的影响,各类自荐材料雪片般飞向总部人事部,大部分都在信上直接写“薛国蔚部长或薛国蔚副总裁亲启”,还有一些就是向薛总的邮箱里发送电子邮件,或是在集团公司网站的留言栏里留言!

总部人事部成了最忙碌的部门,从下属企业抽调了几个人上来专门协助人事整顿工作,一大批有潜质的人选被圈定。

钱老似乎非常关切鞋业公司的进展状况,一个月内就不辞辛劳地去鞋业公司视察了两次,并对叶子亨赞叹有加,而对钱毓慧提都没提,这令得叶子亨得意不已!

更令叶子亨激动的则是钱同华在赌局中发生事情,这个赌局其实就是他巧妙安排的,不过连他都没有想到钱同华居然愚蠢到这个地步!这七亿两千万中他占两成,足有一亿多,他暗自筹谋着,觉得只要到时候根据战略需要把这事捅出来,那么钱老心目中的天平将彻底倾向于他。

他确信钱老身体不好,为了在钱老面前展现出他模范父亲、标准好女婿、最佳管理者、最佳继承人的形象,叶子亨营造出鞋业已经扭转经营颓势的假象,与个别代理销售商们签订低利润的秘密协议,他自己掏出腰包来弥补利润差。很快鞋业货如轮转!

他对钱素雪也格外亲热起来,对两个女儿也格外的严厉,对所有的员工全都一副笑脸,对钱老倡导的人事整顿也全力支持,在企管部赵思文副部长的建议下,配合钱老的人事整顿甚至组织一套调研班子对集团所属各企业进行一次系统的情况调研,钱老对他当面赞赏。

可惜,叶子亨并不知道那个赌局真正的筹划者不是他,而是焦嵘森。

十二月初的一天,龙镔又来到深圳,他坐在深圳宝安区的一间网吧里打开电子邮箱,他发现在石伟邮件里的附件里有静儿信。

打开,静儿清丽的身影慢慢展现在眼前,静儿了些,照片上静儿憔悴许多,微笑着,那笑容中似乎带了些苦涩,带了点酸楚的韵味,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眼似乎已经失去了以前那种透彻的光华,反而注满了一种令人心碎的隐忧。

屏幕上呈现着这样的文字:

在我梦幻的森林里,到处生长着我不知名却熟悉的植物,我无法看清它们真实的模样,可我渴望辨别出它们的名字。

在我时刻呼吸着的空气里,到处弥漫着亲切却又陌生的气息,我明明在着意的寻找,可就在着意中消失它的踪迹。

在我意识朦胧的黄昏里,浩渺的苍天吞噬着剩余的云霞,似乎就在那最接近日落的地界,有一只归鸟张开双翅在扑棱那光明与黑暗交战的瞬间美丽。

在我的世界里,我用存在的回忆支付着思绪无休止的索取,我用虚无的构想为胆怯的歌词谱上音符,我用真实的遗留告慰着空洞的沉寂。

辨别什么,寻找什么,倾听什么,?渴望什么,黄昏中的风沐浴着日夕,风里应该回荡有黄昏的叹息。

闭上欲泪的双眼,想着你,却忘记了自己。

又《临江仙?;无题》

沿前衰草入黄昏,西天一抹残红。最记青春曾几绿,摇曳点珠露,而今舞秋风。

歌管聊赖感孤鸿,由它更漏声声。爱登旧楼看月冷,青山怜酒醉,寂寞不由人。

静儿

骤然间,龙镔那深深压抑着的东西一下子被挑动起来!

他不可遏制地想起了那远在加拿大的秋雅,又狂乱地迷茫地忆起了这个冰雪可人的静儿,又有些焦躁地闪过雯丽的影子,又似乎感受到了薛冰莹明目张胆的纠缠……

继而又深切的怀想起了齐爷爷、爸爸妈妈,以及那远在美国的外公德老……

又回忆起了他一生坎坷的路,童年,中学,大学,**典礼,打劫受伤,伤害事件,躲藏和逃亡……

一时间,一股又酸又烈的热气从心底升腾,和手中那支燃烧着的香烟的烟雾缭绕渗和在一起,迷糊了他的双眼,堵塞了他的喉咙,令他呼吸艰难,整个大脑开始涨痛,尤其是以前曾经被进哥他们用铁管敲打过那个部位出现针刺的感觉!

龙镔连忙合上眼睛,做着深呼吸,尽力平息自己的心情。好一会儿,他感觉差不多了,才重新睁开眼。

他几乎是本能地,不由自主地,就用一首词给静儿写了回信。

《临江仙?;?感今》

幽星残月霜重,枯柳寒鸦烟晨,孤客不觉小隆冬。近岸清江碧,远山瑟暮红。

西山千林野暗,角楼短箫声冷,惯于秋恨总相溶。指间烟不尽,杯中酒莫空。

国家中纪委某办公室。

一群官员正在研究堆放在台面上的举报材料,这是有关郑学父亲和郑学舅舅的受贿材料,举报者有那两名港商还有好几个私人企业老总。事实详尽确凿的材料不容忽视,而且港商们声称如果不将贪官绳之以法,那他们就要在香港媒体上将他们犯罪的证据进行公布!甚至还在各大网站用中、英、法、德、日五国文字进行公开!

很快,有关此事的专案小组成立了。专案小组组长总结发言时语气严厉,道:“同志们,你们要想想头顶的国徽!要想想你们在党旗下的宣誓!立党为公,执政为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就是我们加强党的作风建设的根本目的!我们党的党风关系到党的形象,关系到人心向背,关系到党和国家的生死存亡啊!***同志在**报告中指出:不坚决惩治**,党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就要受到严重损害,党的执政地位就有丧失的危险,党就有可能走向自我毁灭!”

副书记的语气转为语重心长:“同志们,不错,他们也曾经是为党和国家立过汗马功劳的建设人才,在他们所领导、所管辖的城市里的确有不少可人的政绩,但是如果他们**了,那就成了破坏党和政府的形象的败类,就成了国家和人民的蛀虫!如果他们触犯了法律,那他们就必定受到法律的严惩!自从建国以来,我们惩罚了多少贪官污吏,我们从未手软!你们不要有什么顾虑,也不要有什么幻想,这件案子一定要一查到底!”

夜晚。龙镔从深圳宝安区的那间网吧里走了出来,顺着来路走回下榻的酒店,心情沉重压抑。

这已经是冬天了,在这座年轻的繁华的滨海城市里,也有了几分凉意,路灯闪烁着雾白的光,依旧还有不知死活的飞蛾四下里盘旋着,这是这类昆虫生物趋光的本能,大大小小,叠叠涌着,有点现代的意味。

龙镔喉管里还有点堵着感觉,又感到似乎是抽多了烟,舌头也很苦涩。他抬头看看前面,酒店的标志就醒目的在幽越的夜空中耀着眼,再走几分钟就到了。

叮呤――!手机又响了,不用说,肯定又是薛冰莹!

龙镔摁了接听键,道:“喂?”

薛冰莹故作的娇柔的嗓音:“阿成,你到了没有啊?”

龙镔平淡的答道:“还没,我想去吃点东西,你自己忙去吧。我还要过一阵才回来。”说完,就把电话掐断了,信步拐向路旁的这间“云梦小吃店”。

龙镔还真是饿了,他叫了一份大碗加辣的牛肉粉条,坐在凳子上一边吃一边看着马路上流动着的车子、逛走着的人们。吃过东西后龙镔找了一片草地躺着,仰望头顶星空,任清冷的夜风吹拂,直到深夜十一点才回酒店。

他一进酒店房间,就看到薛冰莹正坐在他房间里,对他怒目相视,龙镔知道她为什么生气,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两人都没有说话,好一阵子后跳起来扑上去紧紧环抱着龙镔。

薛冰莹喜欢他,这龙镔知道,而且这些日子来已经多次对他进行骚扰了,龙镔一直在尽力回避两人独处的场合。龙镔体谅她的情绪,便温声说道:“冰莹,你和我都有各自的朋友,别这样,好不好?”

薛冰莹也不知哪根筋不对,踮起脚就向龙镔脸上凑,龙镔偏头躲过,道:“冰莹,冷静些,别这样让我难做!”

薛冰莹见自己主动投怀送抱、慷慨主动的求吻又被龙镔再一次拒绝,颇有些羞怒,狠狠在龙镔肩头咬了一口,推开龙镔,又抬脚朝着龙镔那带伤的右腿发脾气踢了一下,正中右膝伤处!她并不知道龙镔右腿受过伤!嘴里骂道:“仆街!普你老母!”

龙镔实在没想到伤处都有一年了,自己平时还能做健身锻炼,满以为已经恢复如初了,居然还那么禁不起刺激,他登时感到一种尖锐的刺痛从骨头的深处直冲头顶,进而弥漫了整个右半身!他低哼一声,感到有些站立不稳,连忙侧身坐在床上。

掀起裤腿一看,右腿上两条锯齿状长长的伤疤,有若两条恐怖的巨大的蜈蚣吸附在皮肤上,龙镔将腿放直,用手掌轻揉被薛冰莹踢中的地方,疼痛并没有因此而减轻,反倒开始加剧!

尤其是大脑,感受到了血液流撞的激烈,太阳穴明显出现了随心跳搏动着的起伏,龙镔还来不及多按摩一会儿,骤地感到大脑一阵晕眩。

薛冰莹惊讶的看着龙镔那疤痕累累的右腿,心里涌起愧疚,嘴巴却还不认错,依旧在骂道:“踢死你这仆街的!”神情气恼地坐在另一张床上,眼睛却紧张的盯着龙镔,看到龙镔的表情有些难受又忍不住问道:“衰仔,你没什么事吧?”

龙镔努力抵抗着头的昏沉与晕眩,闭上眼偏身躺在床上,没有搭理这个脾气古怪喜怒无常的薛冰莹,一时间,百般回忆绞缠着,朦胧似乎中,他感到秋雅正在用热烫的毛巾为他的伤处做着热敷,轻柔的小手在轻柔的抚摩着伤处。

头的涨痛开始模糊他的意志,大脑仿佛变成一锅正在被一种无形力量搅拌旋转着稀粥,而那中心点正是那曾经受过重击的地方!

薛冰莹有些害怕了,急忙摇晃着龙镔的身子,问道:“喂,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啊?”

龙镔摇着头,坚持着答道:“不要叫他们,我不要紧,就是头有点难受,躺一下就好了。你不要跟他们说今天的事,记住。”

龙镔昏沉沉的,似乎灵魂离开了本体,全身有不着力的感觉。

薛冰莹摸不清龙镔的虚实,又搞不懂所有的状况,又不敢对薛总打电话,看到龙镔那样子,心里又变得很难受,一急,掉眼泪了,替龙镔盖上被子,坐在床边抽噎着。

龙镔的病情十分怪异,直到半夜他才苏醒过来,一睁眼,他就发现居然薛冰莹和他躺在一个被窝里!薛冰莹睡在他的左侧,将左手搂抱着他的腰,头枕着他的手臂,脸朝向他的脖颈,大腿劈放在他的左腿上,全身紧紧挨着龙镔,睡得正酣。

借着房间里略暗的灯光,龙镔偏头看着薛冰莹的脸,不错,这张脸是很美丽的,性感中带有前卫的招摇,修饰里却不失自然的妩媚,紧闭的双眸犹自挂着一点泪痕。

透过薄薄的裤子,龙镔感到薛冰莹那紧贴着自己柔软正散发着一种令他焦灼的热度,他突地有了要占有这种热度,要彻底享受这种热度的**!龙镔感到了薛冰莹柔软火热的肢体已经令他本能的燃烧着一种**!一种似乎遗忘了许久的**!一种似乎被压抑了很久的**!一种被他一直克制着的**!

自懂事以来,龙镔一直很怕自己的这种**,从雯丽到秋雅到静儿,他一直在用他的意志力和这种性的本能做着抗争,这是很辛苦的事儿,那阳根勃勃的雄起总令他全身难受得紧,特别是和秋雅独处时,他除了和秋雅稍微亲亲嘴外,总是避免和秋雅过度进行肢体接触,虽然他的确想更进一步探试秋雅的秘密。

……

这是一个爱慕着自己的女人,这是一具成熟的性感的女人的躯体!龙镔感到全身炙烫的欲火迫切的使他想要伸张狂躁的**,阳根已经在极度的坚硬之中对龙镔发出绝不向道德和意志进行什么妥协的命令!

龙镔象做贼一样,伸出右手,微微触摸着薛冰莹那被薄薄的毛衣保护着的、正挨挤着自己胸口的**,微微的,触摸着,用指尖感觉着。

薛冰莹腾地醒了,却假装不知道,早有经验的她暗自为龙镔小偷似的行为好笑,却又感到一种羞涩,这种羞涩是来自她的等待,她的兴奋,她脸上泛起少女似的红润,龙镔的体味令她感到一种迷惘的麻痹,一股空虚而又充实的热流从小腹之下,从龙镔正在游戏的地方涌起,响应着她的需求!

龙镔笨拙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的**,刹时她感到一点麻醉刺得她的躯体本能的一缩!

这一缩令得龙镔尴尬不已,连忙把手缩回去。

薛冰莹干脆翻身趴在龙镔身上,主动吻住龙镔的嘴,并熟练地将舌头伸进龙镔的口中,灵活得如同蛇一般在里面钻卷着!

这可是龙镔没有碰到过的架势,虽然他也亲过三个女孩,可和雯丽那简直就是小孩子的把戏,和秋雅也是浅尝辄止,和静儿那也是温柔的触碰一下而已,哪有薛冰莹这般熟练老到,这对于他那简直就是惊涛骇浪了!

他登时也有些迷失,笨拙的回应着,试图和她灵巧的软舌进行某种空间对接,结果反倒招致冰莹更**的吸吮滑卷,冰莹的丁香软舌令他的阳根更加猛烈的搏涨!

冰莹不断将软躯在龙镔身上揉动着,并抓起龙镔的右手示意他揉摸她的神圣的**,龙镔被动又主动的接受了这个美妙的暗示。

这一下过不了几分钟,两人的体温急剧升高,彼此都感到热不可当,薛冰莹干脆果断的脱下薄毛衣,露出了仅带乳罩的诱人的胸膛,又立刻翻到躺下,用手一带龙镔,让龙镔翻身压在她身上,两人继续狂乱地亲吻着!

薛冰莹将龙镔的衬衣解开,又解开自己的乳罩,两人**的上身紧紧贴在一起,这一下子两人彻底感受到了肌肤相接的兴奋,感受到了那温软与刚实的刺激。

龙镔用右手覆盖着冰莹洁白娇嫩的**,笨拙的摩擦着,冰莹的手却隔着龙镔的长裤摸向他的阳根,继而干脆伸进龙镔的裤里,牢牢抓着。

或许是薛冰莹太性急了,又或许是龙镔太敏感了,薛冰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举动竟然导致龙镔立刻中止了和她不可开交的接吻,并从她的身上翻下,把手也拿开了!

更没想到龙镔居然飞速的穿好衣服,冷漠的道:“对不起,冰莹,我是有女朋友的,我们到此为止吧。”说罢,起身欲走。

薛冰莹感到自己毫无脸面,龙镔不通人情的表现彻底伤害了她的自尊,她又羞又怒又恨,道:“你给我站住!你还是不是男人?”

龙镔为自己刚才轻浮的行径惭悔得很,他不能再让自己陷入莫名其妙的感情漩涡中,他边开门边说道:“冰莹,对不起,我们到此为止吧。”

薛冰莹便如电影经典镜头里那样,抓起枕头、烟灰盅扔了过去。

龙镔又回到网吧上网,他反复查看有关金融市场的网页,通宵未眠。

第二天龙镔接到薛总电话便直接回到长安,薛冰莹和另外几人则仍留在深圳,督促利衡建材企业的人事工作。

龙镔和薛总在书房里谈了一天,晚餐时分钱老来到了薛总的书房,薛总替钱老泡好茶,又给钱老的凳子上加一个软靠背垫子,随后钱老出声说道:“龙镔,薛总说你要求提前启动金融应急程序,说说你的理由。”

龙镔打开薛总桌前的电脑登陆上网后,将美国道琼斯指数、纳斯达克指数、标普指数、香港恒生指数以及国际原油行情等的图表按照三个月、六个月、一年、二年和五年的分界打印出来,摆放到桌子上,并画上几条简单的压力线、支撑线。钱老和薛总没有言语,看着龙镔操作着。

龙镔脑门上似乎浮出一层淡淡的光,他点燃一根烟眉头微微皱着说道:“今年是欧美金融市场比较动荡的一年,尤其是在9;11事件中遭受沉重打击的美国经济并没有得到缓和,商业丑闻不断,从今年1月份零售业巨子凯马特和电讯业巨头“环球电讯公司”先后申请破产保护到6月份世界通讯公司涉嫌最严重的财务欺诈案,对美国经济更是雪上加霜,7月份以后,拉美国家股市汇市普遍暴跌,国家风险指数直线上升,拉美经济已经出现金融危机的苗头。”

“美国国会众参两院以压倒多数票表决通过了授权布什对伊拉克发动战争打击的决议,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的关于伊拉克问题的决议为美英两国再添加一点借口和国际舆论的筹码,进入11月后,越来越多迹象表明战争声势进一步营造,进攻打击伊拉克的局开始就绪,这是金融行家所渴望局面,往往这样的局面就意味着市场将出现大动作。再看美国各大指数自前一段时间大幅下跌之后,一直在反复进行筑底,就道琼斯指数而言,这几天正好触碰到这条下降压力线(龙镔用笔指着),底部支撑厚实。”

薛总和钱老点头。

龙镔拿起国际原油价格行情,接着说道:“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关键的高手的布局历来是先抑而后张,先退而后进,越是大战将临,市场就越是平静,这在那些炒作基金者的手法里尤为如此。委内瑞拉前两天爆发针对总统的大罢工已经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石油的生产和出口,直接影响到美国的石油供应,国际油价将在近期大幅攀升。这个星期的原油期货交投清淡太过异常,而且和诸多指数图形结合起来看,在近期必将酝酿一场较大的石油风暴。”

“委内瑞拉的局势不会马上平歇,这将是一条导火线,将导致国际油价飞速上扬,象布伦特原油价格极有可能在近两个月内从目前的25美元上扬38%以上,原油价格的波动又将使各大股市下滑运行,道琼斯指数将从目前的八千八百多点继续考验七千五百点的支撑位,恒生指数也将相应的下行。”

……

“美国政客们深知战争与政治和国内经济的逻辑,美国经济一直对石油过于依赖,对原油价格过于敏感,这次对伊拉克的战争无疑又是一次插手石油市场的游戏。而且布什也必须进行这一场战争,现在的不过是在向全世界做秀而已。这是一次绝好的金融机会,真正的金融大鳄是绝不会放过这次良机的,他们将围绕着这次战火对市场大造舆论、大肆圈钱!这是他们炒作手法中最擅长的‘趁火打劫’之招!”

龙镔条分缕析地说完,眼神坚定的看着钱老和薛总。

钱老表情显得很凝重,薛总对金融分析并不很在行,看到钱老没反应,便对龙镔说道:“龙镔,那你具体的计划是什么呢?”

龙镔看了一眼钱老,沉声道:“焦嵘森目前的注意力包括资金应该全部是在各大期货市场,以他的本事没理由看不出这个机会,更何况他和不少炒家一直有密切往来,他会抓住这次机会进行圈钱,以获得更大的资本,而且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对我们进攻。”

“我认为,第一立刻召集已经选定的操盘能手,进驻金融基地。第二,调集全部秘密资金入市。第三,对本集团的股票也要秘密进行一定程度的抛空,既要公布鞋业公司的一些不良事情,又要安排对集团的外界新闻宣传,以增强股民对利衡的信心和抗力,自报一定家丑的同时相应的也就打乱了焦嵘森的布局。第四,将汇集的资金全部购买期货。投向纽约揸入一月份原油期货合约。”

“既然原油市场要燃起战火,焦嵘森他抓住这个机遇圈钱,我们同样可以抓住这个机遇壮大自己的资金实力,这样我们才有本钱进行对抗,我有信心可以在这两个月内,将现有资金翻三倍!”

龙镔将烟头在烟灰盅里摁熄。

钱老越来越强烈地预感到一种东西,他看着龙镔这位他特意任命的特别助理,心里由来一种欣慰,忍不住又想起那位隐世高人的诗谶。

是的,诗谶。他对这首诗谶无比深刻!

但是要他下定这样大的决心,还真有点为难,万一失败,就将把利衡拖垮!但是他又明显被龙镔说服了!而且他又对那诗谶中的隐晦指点确信不疑!

他一直对金融行业怀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他也深知金融行业特别是期货行业里巨大的风险暴利性,他一向只从事实业,因此在集团的金融资本运营上一直就是一个软肋,也是集团多样化的一个硬伤。这也是龙镔在长安计划里力图改善的一个重点。

钱老看着龙镔那充满自信的眼神,终于出声了:“龙镔,你还给我一个理由吧!”

龙镔毫不犹豫,断然道:“如果您还要理由的话,那么我认为这是承接和保障整个长安计划的顺利实施的关键一环,没有这个步骤,计划就得不到资金实力的有效保障,集团也就无法顺利实现战略转移,就将在焦嵘森的攻击中缺乏有效的战斗力!”

薛总插嘴问道:“龙镔,你并没有真正炒作过期货,你甚至连实战经验都没有,一下子就要主管这么大的资金运作,是不是有点纸上谈兵了?”

钱老闻声也看着龙镔,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的确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龙镔略一沉吟,沉稳的答道:“一直以来,我都在对金融市场做着网上的模拟操演,虽然没有实战过,但是我的投资操演至今保持不败记录。虽然金融行业尤其是期货行业带有很大的或然性投机色彩,市场的不确定性往往无法准确预测,但是我这次投资建议是源于对目前世界政治局势和经济局势的理性分析判断,而且与市场分析相应吻合,因此这次行动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炒作谋利行为,我不但有对实际的逻辑分析作为理论保证,而且我有极强的市场预感。入市的时机就在这几天,我请你们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下午,钱老终于下了决心,和薛总经过商量决定从香港把那两名已圈定的最可靠的操盘手调集过来主持操盘,到了下午六点,这两名操盘手赶到了,他们认可龙镔对美国股市和香港股市的看法。

由于这次是秘密行动而且涉及的资金太过庞大,因此他们三人必须得严加看护,切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周擎、康铁、孙文泉以及另外两名保安被抽调出来担任保护任务。地点就是在附近的一套别墅内。

与这次行动相配套的事情陆续进行着。美元被分解成多个帐户从香港打到美国,按计划展开行动。

专案组对郑学父亲舅舅的调查很顺利,没有遇到太大难度,郑学父亲为了搞出政绩,透支地方财力物力,大肆策划一系列政绩工程,为了个人私欲漠视组织程序提拔大批不称职的官员,收受巨额的贿赂!郑学舅舅纯粹是个只会吹牛拍马、唯利是图、毫无建树的贪官!

越来越多的举报信飞向中纪委,其中有一份离奇的举报信举报了一个重要事实:这两位领导居然充当由境外黑恶势力操纵控制的地下赌场和毒品贩子的保护伞!而且拉拢一批人民警察下水!郑学更是一个瘾君子!

这与公安部的绝密情报相吻合。

专案组已经搜罗到了足以令这两位领导判死刑的证据,经批准立即将郑学父亲郑学舅舅双规!异地关押。

龙镔并不知道这令人惊喜的一切,,他和那两个操盘手秘密呆在金融基地里,一刻也不敢松懈地研究着国际形势,局势在他预期中发展,市场对伊拉克战争的忧虑进一步加深,第一批资金才一投向纽约商交所立刻获得了帐面回报!紧接着,钱老将调集的第二批、第三批资金也投向国际原油期货市场!

薛冰莹就在当天晚上就对钱毓慧副总裁电话里进行了哭诉,她长这么大,谈了几个朋友都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阵前刹车的荒唐情况,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世界上还有这种嗅到了鱼腥味居然还能作到不吃鱼的雄猫!

薛冰莹无法理解,完全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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