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鸿飞坐在书房,想起最近遇到的事,忍不住一阵头疼。
穿越是二十一世纪网上最火的小说题材,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也赶上了,穿越了。
那一夜狂风暴雨,他昏迷后,醒过来发现自己成了张家的现任家主张俊平。
这些都无所谓,作为藏西军区天狼突击队的一员,那些年和死神打过好几个照面,死人堆里滚了好几回,早已经锻炼出一副钢铁神经。
所以,虽然遇到附体穿越如此不可思议,如此不科学的事情,但张鸿飞还是很快就接受了现实。
唯独让他困惑的是,哪天和他在一起的李亚楠怎么样了?是和他一起穿越了,还是留在那一个时空。
穿越过来的这几天,张鸿飞一直都在暗暗打听,看开封府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结果没有。
张鸿飞对这种情况一点都不奇怪,如果李亚楠真的穿越了,以她的经历,能力,也不会轻易被人发现,肯定能很好的保护自己。
放下李亚楠的事情,张鸿飞不得不开始处理这具身体的麻烦事。
这具身体的主人叫张俊平,是张家现任家主,刚刚丁忧回来。
张家祖上留下的万贯家财在前身回乡守孝的时候,被二叔给败光了,这件事说起来实在是不那么美好!
万贯家产啊!
一贯等于一千钱,一千钱可以买三四百斤大米,所以一贯可以约等于一千块钱,万贯家财,那就是一千万。
真是败家子啊!
见过坑爹的,见过坑儿子的,还有坑爷爷的,还是第一次遇到连侄子都不放过,一块坑的!
好在张鸿飞。哦!现在应该叫张俊平,十几年的军旅生涯,锻炼的神经足够粗,适应能力超强,很快就接受了现实。
生活就像那啥,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
已经做好享受准备的张俊平,开始思考该怎么处理前身二叔惹出来的麻烦事,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把前身二叔交给官府。
按照大宋律令,前身二叔恐怕就要被砍了脑袋,当然那些赌坊的人也要跟着陪葬。
但是,这个简单的办法很快就被他否决,这个办法太残忍,他如果那么做的话,名声也就完了,古代可是非常注重名声的。
“郎君,二爷回来了!”就在张俊平纠结的时候,张福进来禀报。
“让他去正堂!”张俊平说着起身去见自己那位二叔。
张俊平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翘,挂上迷之自信的微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二叔,“二爹爹,万贯家财怎么没得,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还剩下多少?”
“大朗,那个……”张俊平前身的二叔张建忠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剩什么?哈哈哈!欠债还钱,你二叔还欠我们两万贯钱,你说还剩多少!”外面一个嚣张的声音大笑着接话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张俊平拧眉看向来人。
进来的是一个赤膊大汉,身高足有六尺,身上描龙画凤,一身刺青甚是扎眼。
普通老百姓,不用看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但是这一身刺青就先怯了三分。
刺青大汉嚣张的大笑道: “我们是什么人?当然是收账的人了!废话少说,你二叔尚欠我们两万贯钱,你说怎么办吧?”
“二爹爹,他们是什么人?”张俊平没有搭理他们,转头盯着二叔问道。
宋朝对亲叔叔的叫法一般都是二爹,三爹之类,叔叔,二叔,三叔,则是嫂子对小叔子的叫法。
非直系亲属的叔伯,一般都是伯父,叔父这样的称呼。
刺青大汉吓唬普通老百姓还行,吓唬原来的张俊平也可以,但是吓唬不住现在的张俊平。
“他们是四海赌坊的人!”这时,张建忠才吞吞吐吐的说道。
“四海赌坊?我大宋禁赌,也就是说你们是地下赌坊,你们背后的人是谁?”张俊平一愣,随即盯着刺青大汉喝问道。
什么时候一个地下赌坊也敢跑到他张家来要赌债了,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
张俊平不关心几个青皮无赖的死活,这样的人,他随手就能捏死,他关心的是,这青皮无赖,还有那四海赌坊背后是谁。
居然敢谋夺他张家的财产。
“小郎君,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什么赌坊不赌坊的我们不知道!
你二叔欠我们两万贯钱,约定如果还不上,就拿这座宅子和你们家位于城外的一千五百亩庄园抵债!”
“好一个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一个地下赌坊也敢跑到张家来逼债!
真是好胆,欺我张家的刀不快否?”张俊平猛一拍桌子,怒视着宴请的刺青大汉,大声呵斥道。
这种事要是前身,那从小养成的谨小慎微的性子,肯定慌神,最后选择忍气吞声。
前身也是骤然听到家产被败光,小心脏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惊吓过度,直接惊的魂飞魄散,被张俊平得了便宜。
也许历史上,张家就是如此消失在史书上的。
这种事情太刺激了,换谁也受不了,张家何止是万贯家财,那是十万贯,数十万贯家财,放到后世那就是亿万家产,十几亿,数十亿。
就这么说没就没了,别说前身一个接连守孝近六年的十八岁宅男,就是当朝宰相,估计也会气的吐血,死过去。
刺青大汉被吓得一哆嗦,这才想起来,眼前这家可不是寻常人家,那是开国功臣的后代,虽然没落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这几年他们从张建忠这位衙内身上弄了十几万贯。
“这个……”刺青大汉犹豫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背后的人,又强硬起来,“干嘛?欠债还钱,就算是官家来了!也没有欠债不还的道理!”
“哼!哼!”张俊平冷哼两声,“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来人!把这厮给我拿下,撬开他的嘴,我要知道他背后的主子是谁!”
“喏!”
两个五十多岁的老仆应声进来。
刺青大汉被吓了一跳,刚要求饶,随即看到进来两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头,顿时大笑起来,“哇哈哈!张家郎君,你打算让两个……‘”
刺青大汉还没说完,两个老仆可不给他这个机会了,上前一脚把刺青大汉踹到在地,不等刺青大汉反抗,一个老仆上去一脚踩在脖子上,刺青大汉被踩住脖子,喘不过气来,憋得脸通红,胡乱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
另外一个老仆把刺青大汉的双手扭到背后,拽下刺青大汉的腰带,把双手绑了起来。
然后架起刺青大汉往外走,刺青大汉还想挣扎,其中一个老仆对着肚子就是一拳,把刺青大汉的挣扎和叫嚷打回去。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练,两个老仆面色始终是平静的,像是千百遍演练一样。
刺青大汉不是一个人来的,外面还有两个随从,打手,早在张俊平叫人进来的时候,被外面的老仆给拿下。
说到这里,不得不介绍一下张家的情况了!张家祖上是大宋的开国功臣张令铎,传到张俊平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
到了张俊平这一代算是彻底的没落了,只有张俊平被荫补了一个奉礼郎的九品散官。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家虽然在朝堂上没有了声音,可是还有祖宗留下来的财富。
要知道,大宋的皇帝对臣子那是相当的厚道,奉行高薪养廉政策的大宋,一个九品奉礼郎的俸禄都够一家三口的温饱,逢年过节还有各种赏赐。
一个九品芝麻官都这样,可想而知,张家老祖宗,开国功臣,酬功榜排第三,太祖皇帝公开说要共富贵的张家令铎公,留下的财富能够少的了?
可以说历朝历代,就数大宋的官最好做!
张家老祖宗留下的不只是财富,还有当年南征北战时的亲兵。
杯酒释兵权后,这些亲兵并没有解散,而是留在张家,变成了看家护院。
并且一代代传了下来,每一代的亲兵都会送到战场去厮杀锻炼,个个都是百战老兵。
这些百战老兵,终生护卫着张家的安全,张家也为他们养老送终。
从这些亲兵的年龄可以看出,张家是真的没落了,这些亲兵还是张俊平的爷爷张守恩留下的。到他父亲那一辈,已经没有能力去培养亲兵。
虎死雄风在,哪怕这些亲兵已经五十多岁,一身武艺依然不是那些青皮能够招惹的。
“哎呀,平儿,你惹祸了,你怎么能把他绑了?那四海赌坊,背后可是皇后娘娘!”见张俊平叫人把来催债的人绑了,张建忠吓得满脸苍白,哆哆嗦嗦的说道。
“那又如何?难道二爹爹打算带着我那些个婶娘去要饭?您舍得去要饭,我还不舍得我那些个弟弟妹妹呢!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闹大一点,闹到官家那里,让官家去做主!
难道官家还能杀了你我,不要忘了,我们可是令铎公的子孙!”张俊平皱眉,耐着性子解释道。
令铎公的子孙,这几个字就是护身符,只要张家不造反,到了皇帝那里,怎么都能留下一条性命。
“郎君,都问清楚了,是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刘家的三衙内,刘从俭!”官家进来回报。
我靠,要不要这么刺激啊?
对历史还算熟悉的张俊平忍不住想要骂娘。
再过四年真宗皇帝赵恒去世,皇后刘娥临朝听政,开启了二十年的刘后天下。
这刚穿越过来,就和刘后硬刚,要不要这么刺激?
可是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张家后退。
这已经到了张家生死存亡的时刻。
退,只能变卖家产,替二叔还完账,然后一家老小回老家,然后如同历史上的张家一样,从上在史书上除名。
其实张家到了张俊平父亲这一辈,已经失去登上史书的资格,张俊平的父亲只有寥寥一笔,张守恩之子,荫补九品奉礼郎,后官至殿中丞。
其他人,在史书上再也找不到踪迹。
时代如今,唯有奋起反抗,才能挣出一条路。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拼了,搏一搏,富三代!”思考片刻,张俊平一咬牙,把桌案上供奉着的那把宝刀拿了起来。
这把宝刀是张家祖宗令铎公当年使用的,平时供奉在张家正堂之上。
噌一下抽出宝刀,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微微上翘,挂上迷之自信的微笑,“福伯,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哈哈哈!”张福眼前一亮,大笑说道:“郎君,张福现在一顿还能吃三碗饭,喝二斤酒!”
“好!如此,福伯可敢随我杀人?”张俊平大笑,问道。
“喏!愿随郎君杀人!”张福激动的满脸通红,大声应诺道。
“好!哈哈……哈!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张俊平拎着刀高歌而出。
张俊平要杀人,可不是莽,而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宋朝几乎没有杀过权贵,尤其是到了宋真宗,宋仁宗,更是没杀过官员,他家是开国功臣之后,皇帝多少要给点面子,只要自己不造反,杀几个赌坊赌徒皇帝肯定不会杀自己。最多也就是惩罚,罢免,杖责流放之类的惩罚。
那也比现在好,现在如果认怂,最好的结果就是灰溜溜的离开京师,回老家种地。
“大朗,不可啊!莫要造次!那是娘娘家的……”张建忠见自己的侄子拎着刀要去杀人,顿时吓得半死,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步,拉住张俊平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