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白了她一眼,佯装生气:“名字可以不改,但是这‘奴婢’二字必须打住。以后在我面前要用‘我’,明白不?”
秀儿犹豫了一下,勉强答应了。
市集上采购的人比以往多许多,街上过往的路人皆在议论洛国胜利的消息。很多商家在招牌上挂了红绸,‘冷面战神’、‘赵长轻’、‘大英雄’等横幅挂得满街都是。
除此之外,萧云意外的听到了玉容阁的消息。‘白牡丹’的去向在大家心中成了一个谜,人们津津乐道她的绯闻,有人说她是被风流的煦王爷相中了,金屋藏了起来,有人猜测她得罪了煦王爷,被他给封杀了。
而玉容阁最近新出的歌舞没有什么震撼力,口碑不似以前好了,但是依然有很多人喜欢去点以前那些成名曲。
可气的是,那些有名的歌曲很多青楼的女子都在学唱,玉容阁的生意恐怕会日渐低迷,难以维持长久。
萧云有点担心,毕竟付出了半年的心血,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可是煦王爷容不下她,她也无计可施。
一旁的秀儿没有察觉到萧云的心事,她一边四处看热闹,一边问道:“公子,我们去哪?”她在洛京出生,在洛京长大,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要离开这里,远走他乡。
萧云沉默不语,去哪她早就想好了,以前看洛国图志,也没发现洛国哪里好玩。古代人口少,建筑少,每座城市的郊区都是山清水秀的,没什么独特的风景,想想冬天就快来了,记得以前每年冬天,谢容雪的房间里总是没有足够的炭火取暖,冻得她夜里睡不着觉。所以,她决定一路向南,告别寒冬,从今往后只过暖冬。可如今玉容阁……
萧云闭上眼睛,该舍弃的,还是忍痛割舍吧!
再次睁开时,她眼中的惆怅之色已然不见,“我们买个马车一路向南,走走歇歇,什么时候不想走了便停下,你觉得怎么样?”
秀儿当即点头表示赞同。光是想想都觉得温暖,她对暖冬是多么的憧憬啊!以往每年一到冬天,她的手脚就会生冻疮,到了春天,冻疮开始愈合,全身更是痒得钻心,前后加起来要难受小半年呢!
“我现在身上只有一百多两,要买马车又要雇车夫,恐怕不够,我们先去钱庄取点银子。”萧云说道。
秀儿急忙拉住她,说道:“不用不用,公子之前放在奴婢这里的钱,奴婢一直贴身带着呢!紧着花够用一、两年。身上钱多了会招恶人上眼,反正钱庄是全国通号,也不怕短了花销。”
萧云嗔道:“还‘奴婢奴婢’的,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女的。”
秀儿抱歉的笑了笑,结结巴巴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是我……我……哎,叫了二十几年的‘奴婢’,一时还真改不了嘴。”
“算了算了,也不急于一时,慢慢来吧!我们先去买马车,尽量赶在天黑之前出城。”
秀儿说的对,树大招风,钱多了会惹坏人红眼,她们两个弱女子一点武功不会,还是装穷一点比较安全。
打定主意后,两人朝着市集里租售马车的地方奔去。
在买卖马车的铺子里,她们挑选了一辆普通的马车,一问价钱,竟然要六十两。
“这么贵?”
萧云在老板面前哭了好一会儿穷,说什么家道中落,家产被大哥败光,大哥也被追债的打死了,现在身上仅剩一点点银子,他们还要去永州投奔亲戚,连上路的盘缠都未必够。
老板干脆建议道:“小哥还是租个马车较好,我们还帮找个驾车稳当的老车夫,保证五天内将二位送到,只要二十两,如何?”
租车?萧云灵眸微微转动,也好啊!在这里买车,若煦王爷找来,这辆车就曝光了,到时候人家没认出她的人,倒是把车给认出来,那可冤死了。
到了永州没人认识她们,她们可以花大价钱买一辆舒服宽敞的马车,把所有行礼都备全了。这一路上还可以跟车夫学驾马车,等买了马车之后就不用再请车夫了,少接触人,将来煦王爷若追踪起来也不易。
嗯,先租车!
“老板,我浑身上下就剩二十二两了,你们包不包食宿呢?”萧云假装无知的问道。她一定要让这些人晓得,她们身上没有多余的钱,别指望打她们的劫。
“二十二两?”老板不高兴的竖起两根手指头:“这点钱还想买马车?雇车夫上路是要你们管车夫食宿的,我们哪管这些?”
“老板,拜托您了,您行行好!十五两租车钱,其余的给我们当盘缠,到了永州,我再跟亲戚借点,多打赏一些给车夫,您看怎么样?”
萧云哭穷砍价老半天,老板耐不住她磨,最终答应了。
顺利的打点好一切,马车缓缓驶向了城门口。到了城门下,守城门的官兵拦下了马车。萧云和秀儿紧张的互望了一眼,萧云心想,煦王爷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她们不见了吧?
如果是的话,该怎么办?
萧云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露出坚定的眼神,如果煦王爷来抓她回去,她就在这里跟他闹开了,当众质问他为什么要非法禁锢她。最好把这事闹大了,反正理在她这边,她不怕。
好不容易逃出来了,说什么她都不会再回到那个牢笼去。
好在她们只是虚惊一场,憨直的车夫常送赶路的客人出城,几个官兵循例问了几句便放行了。
天黑之前,他们到了城外一个小镇上。三人简单的在车上啃了点出发前买的干馒头,投宿时,车夫好心告诉萧云,“我们仨要一间大通铺就可以了,赶两百里路能省不少钱哩!”
秀儿瞪眼,暗中扯了扯萧云的衣服。
萧云笑眯眯的对车夫说道:“在下虽然家道中落,但是习惯睡宽广的地儿,这样吧,我们要两间房,我的家丁要伺候我起夜,您一个人住吧!说好了食宿我包,不会变卦的。”
车夫‘咂’了个嘴,拿出长者的教育口吻说道:“公子,我可是为你好啊,你不是说你没什么钱吗?周老板可怜你,跟我讲了半天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