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独木桥上的分道扬镳

这个故事是我心里的一个结,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有些淡淡的伤神。

那是五年级的运动会,我和朋友什么项目都没有参加,按照老师的说法,我们可以回家了,我和朋友并没有打算就此回家,五年级的我们脑海里除了学习就是玩,我们决定去爬福山。

在路上,我经过一个小卖部,看到外面摆着的糖葫芦,不舍得移开眼睛。

记得很小的时候,外婆带我去公园玩,在路上碰到她以前的朋友,也是一个奶奶,她牵着自己的孙女向我们走来,当时的我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她孙女手上的那个唐人上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唐人,做得那么的精致,我看到那个奶奶的孙女吃的津津有味,心下实在好奇,很想尝一尝味道,当时的我想,一定很甜吧!

那个奶奶看出了我的心思,想要帮我也买一串,却被外婆一口回绝,外婆说,我不能吃,那东西太热了(会上火),以至于在这之后的糖葫芦我也因为这个原因而不能吃,我失望地看了看那个唐人,那个奶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牵着她的孙女笑着离开我们的视线。

记得小时候还有一次外公带我去看马戏团,已经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了,只记得那是一个大厅,那里有很多座位,就像电影院一样,当时我坐在靠后的位子上。

我依稀记得当时马戏团表演了一个跳火圈的节目,当时我的身边坐着一对父女,那个小姑娘比我小,她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红彤彤晶莹剔透的糖葫芦顿时吸引了我的眼球,比起那台上的马戏团,我对这串糖葫芦更感兴趣。

我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她手上的糖葫芦,看着她一口一口的把它吃掉,有一块糖葫芦上的冰糖不小心掉到了凳子上,我记得当时的我盯着那个角落,等小女孩走后,我摸了摸那个冰糖,很硬也很黏,它已经完全黏在凳子上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糖葫芦,以至于在这之后的很多年我都会刻意留意糖葫芦。

朋友看我长时间盯着糖葫芦,开口问道:“怎么了?没吃过?买一串吧…”

“不用不用,我就是看看,更何况我没带钱……”我连忙开口拒绝。

“我用班费先付,待会再补上去。”朋友说完便拿出班上的班费,迅速的买了一串糖葫芦递到我手上。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今后会因为今天而越走越远,如果能够预知未来,我真希望今天不要去爬山。

我们刚登到半山腰,朋友说累了,我们在一个亭子里小歇一会儿,手中的那串糖葫芦我依然没怎么动,朋友问我怎么不吃,其实我是很想吃的,现实和幻想的差距也是很远的,想象中的糖葫芦不像现在这般硬,更何况前几天还拔了牙……

朋友提出了一个主意,让我们分着吃,也许是因为牙齿的缘故,我没有一点不舍,虽然很硬,但——也很甜。

我说要爬到山顶,当时的我傻到把另一座山的山顶按到了这座山上,所以我们找了大半圈也没有找到我所谓的山顶,如果我们不执意去找山顶,那该多好啊。

可是时间不会因为我现在的改变而改变,我们依然在继续寻找,误打误撞来到一个独木桥边,说真的,当时我看到这座桥没有一点想要走过去的心思,朋友却说,通往山顶的路也许就在这边,硬拉着我和她一起过去。

那个时候的我是如此的胆小,怎么走的过去,我挣脱开她的手,一个劲的摇头,“我不过去,我肯定过不去的……”

她当场生气,指了指独木桥,喊道:“不就是一个独木桥嘛,我都可以走过去,你怎么这么胆小?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做朋友所以才故意说走不过去的?你怎么能这个样子……”

见她越说越远,我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她喊完后,愤怒的别过脸,赌气般走上那个桥,不顾我的阻拦,就那样成功走了过去。

“你看我不是过来了吗?你怎么还不过来?真是个胆小鬼……”她站在独木桥对面,朝我喊道。

“我说过我不过去,我们回家吧,我不想找什么山顶了……”我一脸拒绝。

“我们都到这里了,也许前面就是通往山顶的路,怎么可以放弃!”朋友眼里闪过一抹失望。

“这里肯定不是通往山顶的路,哪有山顶的路是这样的……”我一脸不相信。

“说白了你就是个胆小鬼,不敢过来净给自己找借口,还说什么要找山顶,路就在这里自己不愿意过来,不是胆小鬼是什么?真不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朋友越说越激动,越说话越难听,我的心里也是一阵刺痛,没错,我的确很胆小,的确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可是我对此也无奈,即使我很想过去,可我…就是过不去。

“不要去山顶了,回来吧,我们回家了,快中午了。”我看了看手表,再次开口。

她见我一直不敢过去,顿时扫兴,刚想抬脚跨过来,一看到独木桥下面(只是一个差不多一米的铺了草的一个坑),想起我刚才的话,顿时打起了退堂鼓,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跨过来的,呆愣在原地不敢动。

“怎么了?”见她半天没有过来,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开口询问。

“没……”她欲言又止。

我以为她真出了什么情况,心里想,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又不敢过去,我们之间还隔着一个独木桥,现在眼下只能去找一些大人,于是,我转身去寻找大人,去前匆忙的丢下一句马上回来,忘记了她当时的表情,也忘记了她当时的心情。

我顺着台阶一路走下去,不知道是快到中午还是这么着,人比较少,没法开口,不知道该怎么说,走到一半有些担心,不知道她有没有过来?不知道她一个人在那会怎样?决定折回去找她,也许这是一场噩梦,也许…这是一个开始。

当我再次见到她,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见到我的那一刻,双眼充斥着愤怒,“你怎么那么狠,居然把我一个人丢下想自己逃走,你是不是想害我?你这个坏人、骗子,我讨厌你,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

她边哭边说,到后面几乎是喊出来的,我知道,现,在无论我怎么解释也没有用,只怪我刚才太匆忙,没有多余的解释,就算有,恐怕她也不相信吧!

“我没有……”但我还是想解释,可她不给我机会,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我的话,语气里充满着对我的愤怒。

我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已经忘记了她当时说了什么,反正她的话语刺激了我,我觉得这里我待不下去了,我离开了独木桥,打算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我知道,她完全可以走过来,她需要冷静,可这又是另一个噩梦,如果当时我解释清楚一点,虽然我知道她肯定听不进去,但是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这才更可怕,她以为我又丢下她了,比前面更生气 。

我离开了独木桥,走到了对面的寺庙,心里的情绪被压抑着,很难受,也很后悔,难受她说了那样的话;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执着的去山顶,我想,一切应该都是我的错,我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冷静,虽然我觉得她肯定还会对我冷眼,可我还是决定再次回去,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当我再次回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她成功走了?当时我只有这一个念头,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但时很显然她能成功离开。

知道现在我还记得那天下午,外公要带我去公园,我刚出门便碰到了她,她是特意来找我的,虽然表面上她还是像往常一样询问我学校的事情,可我看出她眼神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了,我知道,我们之间恐怕回不去了。

我故作轻松,一来是不想她再次愤怒的对我;二来是不希望我们之间也这样的方式结束。她多多少少说了一下她之后怎么回来,她说,她之后就那么轻轻一跨,居然跨回来了,我暗想,如果我在场,就她那么激动,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吧……

那天我并没有跟她说我之后回去找了她,我也没有跟她说其实我第一次离开是想去找人帮忙,我更没有跟她说第二次离开只是想让她和我都冷静一下,因为我知道,如果在这种时候说这个,虽然是解释了,但她不会领情,也不会信,她只会觉得我在刻意掩盖,恐怕我们之后的关系会更僵。

在这之后她的母亲打电话训斥我,“你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怎么敢自己走掉……”她母亲的话语中充满了责备。

毕竟我还小,我也吃不下这个哑果子,“阿姨,我没有,我其实是……”

我的话并没有说完,她的母亲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我的话,那个时候我便彻底知道了,她不信我,她母亲也不信。

那个时候,我便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们都不会信,我也没有办法申冤,更何况我知道,倘若当初我们不去爬山,倘若当初我不执意的找山顶,倘若当初我没有记错山顶的位置,倘若……也许没有这么多的是是非非,在这之后我和自己的内心做过无数次斗争,有好多次我都想向她解释前因后果,她像是刻意回避这个话题,同时也在回避着我。

仿佛在那一刻,她成了全世界最需要关心的人,而我在那一刻,被扣上了坏人的枷锁,我挣脱不开,也无法挣脱。

记得之后偶然听同学说起,说她母亲在街上碰到同学,会讲我是个坏人,叫他们不要和我玩。

我并不是特别怪她,因为,这个因是我造的,这个毒果自然要让我来吃。

但是她母亲的这个做法让我很是不能接受,就算是不愿意听我的解释,就算是认定我是坏人,为什么要在别人面前这样讲我,就因为这样的事情想要否定我的一生吗?小孩子对人性也许还不能分辨的很清楚,可是作为一个大人,一个母亲,也分不清楚吗?还是对一个孩子而言,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

我想,我们也不可能再重新做朋友了,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即使是之后的初中再次见面,我也只能对她说一句对不起,我依然无法解释,因为这种解释在她眼里,便是掩饰,只会让她觉得我在撇清责任。

我希望她忘却那个事情,也许这样她的心会好受一点,可我知道,她永远不会忘记,她也不可能完全原谅我,更不会再次听我解释,我只能痛苦的挣扎,无法申冤,只能默默吃下这个哑果,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也将会消散在时光之中,但这是我心里永远消不了的一道伤疤。我不禁对这个社会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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