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织,跟我走吧。”韩翩珏动情地说道,他实在不想看她这般委屈。
安暖织敲敲厚厚的墙壁,歪歪小脑袋,“带俺走?难道韩帅锅会穿墙术?”
韩翩珏苦笑,她明知道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她在逃避他的表白。
“对了韩帅锅,既然既然梅妃是你的表妹,太后也应该是你的远亲,太后怎么不来救你呀?”安暖织突然想起一个重大问题。
韩翩珏一汗,道,“瑛太后和我们这支都是安王后裔,原本韩家堡是由太后那一支继承,但后来我的能力比太后的亲侄子刘阁强很多,所以堡主之位就由我坐了,自此之后,两支闹了矛盾,和太后那一支亲戚关系就很浅了,尤其是刘阁,经常带人来韩家堡找茬。”
安暖织道,“别难受,虎落平阳还被狗欺负呢,我罩你!”
“呵呵。”韩翩珏见安暖织握着小拳头卡哇伊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声——“太后驾到。”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以后千万不能在背后说人。
瑛太后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旁边还跟着梅妃。
“母后,就是安暖织这个小贱蹄子勾引表哥!但安暖织死活不承认,请母后做主,为表哥洗脱冤情。”梅妃梨花带雨,一副扶风若柳的表情。
安暖织心道,“乖乖,终于见识到‘臭不要脸’是什么意思了,梅妃好手段呀,直接给俺扣上了‘荡/妇’的帽子。”
瑛太后冷冷地看了安暖织一眼,她眼里容不下妃嫔不守妇道,她冷道,“上夹板。今天哀家一定要审清楚。”
乒乒乓乓……
狱官带着夹板就走了进来,殇羽国大牢的夹板可非同小可,是用十斤钢板制成,钉满钢刺,只要两块钢板合在一起,手自是会废了,当即斩断。
“太后,都是我的错误。放过安娘娘吧。”韩翩珏不忍心看安暖织受罚,忙挺身而出。
“闭嘴!”太后哪肯罢手,一切准备就绪就差一声令下了,就在这危急关头,牢房外传来岚亦珞的声音。
“母后,大晚上怎么来这里了?寒湿深重的,对你的身体不好。”岚亦珞披星戴月,看来是匆匆赶到的,再他身后还站着许绮盈,估计她去给皇上通风报信的。
皇上肯来救安暖织,就证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不知怎的,安暖织心内暖暖的,她突然想起一句经典的话,“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皇上,有些事情纵容不得,这关系到皇家的颜面。”瑛太后一本正经,看来她这回是真生气了,是要动真格的了。
岚亦珞给阮青使了一个眼色,让阮青出去叫了郝尚书来。
“太后如果你想查的话,郝尚书应该是第一个被查的。据朕所知,郝尚书最近懈怠督管后宫,才出了这种大事,如果要罚也是先罚他。”岚亦珞面无表情道。
“梅妃娘娘,帮老臣求求情呀。”郝尚书脸色煞白,对梅妃直送眼色。
梅妃心想唇亡齿寒,如果郝尚书受罚一定会把她供出来,看来皇上是想借此转移众人视线,帮安暖织开脱。
“太后,牢房的阴冷潮湿,臣妾先送你回慈香宫吧。”梅妃知道皇上的脾气,所以她只劝太后回去。虽然暂时输了,但梅妃十万个不甘心。
梅妃准备明天从长计议,让安暖织彻底失去翻身的机会。
次日晨。
郝尚书、瑛太后、梅妃、蓝嫔,东后刘水清,月贵妃都等在了华鼎宫,今天要审安暖织“红杏出墙”的案子。
“太后,臣妾有人证证明是东后娘娘主动勾引地表哥。”一上来梅妃就用了“杀手锏”,她觊觎东后娘娘的位置这么久,这一次她做了完全的准备。
“带上来吧。”瑛太后威严道。
只见一个绿衫女子走了进来,她手拿一白色帕子,上面写到,“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你是凤鸣宫的宫女采莲?”瑛太后对这个侍女有印象,这个宫女泡的茶挺好喝的。
采莲恭敬道,“是,太后。”
瑛太后又问,“你有证据证明东后娘娘主动勾引韩堡主?”
“是的,奴婢手上这块帕子就是东后娘娘让奴婢出宫送给韩堡主的,娘娘用诗歌寄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采莲已被梅妃收买,她说的都是梅妃事先编好的。
安暖织冷冷看着采莲,心道“传情你妹啊,那手绢明明是俺用来擦鼻子的,上面还有俺的鼻涕呢,你拿过来也不嫌恶心。”
“韩堡主,你有什么话可说吗?东后娘娘是用情诗勾引你的,对吗?”瑛太后转向韩翩珏,只要韩翩珏点头,安暖织红杏出墙的罪名就坐实了。
韩翩珏沉默,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如果他说用诗寄情的事情是假的,那么太后一定追问这块手绢是怎么回事,很明显采莲是被人收买了,他说什么太后都不会相信,反倒让安暖织陷入被动;但如果他承认了安暖织主动勾引他,那更是错上加错,虽然他很想得到安暖织,但也不想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这对她很不公平。
左思右想,韩翩珏还是束手无策。
太后见韩翩珏不说话,不耐道,“韩堡主这是默认了?来人呐,带东后娘娘下去,褫夺皇后封号。”
“等一等。”关键时刻岚亦珞带着阮青走进来,他道。“母后,一块手帕就断定暖织和韩堡主有私,这太草率了吧?”
“皇儿,你的皇后都给你戴上绿帽子了,你怎么还帮她说话!”太后死活认定安暖织不守妇道,谁的求情她都听不进去。
岚亦珞沉默了,他对安暖织投去冷冷的眼神。
安暖织心中一凉,岚亦珞竟然……不相信她?
眼看着安暖织就要被人拖出去打入冷宫了,韩翩珏真是又着急又心疼。
这件事他也有一半的责任,他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救安暖织。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采莲,突然心生一计。
“太后请饶了安娘娘,她没有勾引微臣,臣刚刚不说话,是因为有隐情说不出口。”
“什么隐情?”太后皱眉表示不解。
“这隐情便是——和本堡主有私情的不是东后娘娘,而是采莲,而且微臣和采莲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采莲是因为微臣不愿意带她私奔,她才想出陷害微臣和安娘娘这个毒计,她是存心报复,望太后明察。”
“嘶——”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宫女和宫外的男子“私通”可是大罪呀,曾经就有和恒王私通的宫女,最后处决方式是把宫女勒死,扔到井里了事了。
也就是说,这是后宫之内的禁忌,谁沾上这两个字就要见光死,包括韩翩珏,更免不了牢狱之灾。说白了,韩翩珏是在用牺牲自己的方式来救安暖织。
“韩堡主,你说什么呀,奴婢怎么怎么……”采莲的脸已经急红了,她没想到韩翩珏会用这一招,她彻底乱了阵脚,眼神无助地往梅妃、蓝嫔那边投去,那眼神似在说,“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梅妃是什么人,当然不会就此认输,她冷笑道,“既然韩堡主已要了采莲的身子,韩堡主可有证据?”
韩翩珏不慌不忙道,“当然有了,查查采莲手臂上的守宫砂,采莲早就不是处子了,这个可没法作假吧。”
一听这话,采莲连撞柱而死的心都有了,她的确已失了身,但是和侍卫暗中苟且,可这件事韩翩珏怎么会知道?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老嬷嬷查看了采莲的手臂,又在瑛太后耳边耳语了几句。
瑛太后冷笑一声,“把采莲给哀家杖毙,韩堡主,麻烦你再回大牢里去吧,和宫女私通,依照宫律,要坐监十年。”
“谢太后,微臣领罪。”韩翩珏坦然地走了出去,他如释重负。
事实上,韩翩珏和采莲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他能捕捉到采莲非处子之身,凭的是练武之人过人的眼力。
因为处子和非处子在走路、说话姿态上都有差别,虽然是很微小的,但在韩翩珏眼里却很明显。谁让采莲陷害安暖织呢,韩翩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安暖织不利的人,采莲是自寻死路。
临走之前,韩翩珏特意看了安暖织一眼,看到那双水汪汪地大眼睛他便心安了,只要能救她,别说是坐牢,就是为她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凤鸣宫。
“刚才好险呀,多亏了韩堡主。”一回宫小绮就忍不住后怕,皇上破天荒没有帮他们娘娘说话,她还以为她们娘娘死定了呢。
安暖织一直沉默着,她的心是抽痛的。
韩翩珏和她萍水相逢,却宁愿牺牲自己来帮她,而岚亦珞是她的枕边人,就凭一块手帕、几句流言蜚语,就对她不管不顾,究竟,她在他的心里是什么位置?
忍不住,一滴泪从安暖织的眼角滑落,她喃喃自语道,“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但你弃了我,我又该如何呢?”
正痛着,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安暖织一怔。
他不是不相信她了吗?又为什么还要来看她?
岚亦珞一进凤鸣宫就看到这一幕,安暖织瘦小的身影在霞光下如一片孤单的剪影,他来这里其实是为了质问安暖织的,但看到她这样子,他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