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又哭了……
偏过头,看着发出惨白色光芒的坠子,苦笑一声,一把抓在手心,准备向窗子外面丢去。
“不至于吧!”
有人抓住我的手,不用看。手背上传来的温暖告诉我是朝尘。
“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朝尘拽过我手心里的项链,撩开我的长发,细心的替我系好。“好好的养身体,其他的,都不重要。”他坐在床沿上,轻轻的把我拥进怀里。
我很委屈的盯着窗子外面,泪水已经流干了。脖子上传来的不是金属特有的冰冷感,而是有着辰轩气息的温暖。我埋下头,看见朝尘的左手腕上的表蒙子上那朵郁金香若隐若现,灵异极了。
病房门响了。
“谁是汪韵?”一个护士推着装满各式各样的药品小推车走进来,“该换药了。”
朝尘应了一声,看着护士换了药之后便坐在椅子上发呆。
窗外的雨小了很多,肚子很不争气的叫起来。妈妈怎么还没来,我有些急了,叫朝尘打电话看看妈妈是怎么了。
病房门又是一响,我看见妈妈提着小保温桶气喘吁吁的走进来,一边放下伞一边说:“外面下雨了,路上湿。又塞车,所以晚了些,很饿了吧。”
“还好。”我吸吸鼻子,满脑子里都是红稻米粥的香味。
“吃吧。”妈妈舀出一小碗,坐在床沿上,用勺子盛出一点,送到我的嘴边。
我一口吃掉,边嚼边说:“老妈,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朝尘照顾我就行了。刚刚护士说了,等这瓶药完了,我就可以回家了。”
“对啊,阿姨。我来吧,您回去休息吧。”朝尘走过来接过妈妈手中的小瓷碗,“回去睡吧阿姨,晚上我会把韵儿送回去的。”
妈妈叹了口气,拗不过朝尘。“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晚上回来的时候小心点。”说完,在朝尘的催促下拿着湿漉漉的伞出了病房门。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朝尘,晚上你想吃什么,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好准备夜宵给你们。”
朝尘笑了笑:“排骨面。”
“好的!晚上小心点。”妈妈挥了挥手,
走了。
我故意有些没好气的瞪着朝尘。
“瞪我干嘛?!”
“嫉妒!”
“为什么?”
“凭什么我妈要对你那么好!”
朝尘傻笑了一下,把舀满红稻米粥的勺子凑到我的嘴边,“那你怎么不问问我,我为什么要对你那么好?”
我一下语塞了。
“吃吧,我对你好。是因为你老妈对我好!傻瓜!”朝尘作了个鬼脸,把小瓷碗里的最后一口稻米给吃了。吃完了还咂咂嘴,故意气我。
“讨厌!”我恶狠狠的冲朝尘大吼起来,随之倒在床上,“我累了,想睡了!”
“那好,你睡吧。”朝尘把碗筷放在一旁,坐在我的右手边。把插着针管的右手放在他的手心里,这样可以防止我睡着后手乱动导致针管错位,又可以保持我手掌的温度不会因为药液的输入而变得冰冷。
我闭着眼睛,朝尘在一旁哼着轻音乐。不要看着朝尘这个人平常吊儿郎当的,但唱起歌来,特别是哼轻音乐,更是好听。十六岁的男生的声音稚幼却带着一点点男人的低沉,很是好听。右手就这样被他握着,一点都感觉不到药液进入血液的冰冷。
又是那个红发女子,她坐在一座拱桥的岩石护栏上背对着我。头仰望着星空,脚不住的晃来晃去。拱桥下的溪水哗哗的流过,一眼望去是无尽的草坪。
我立在桥的这一头,听着她低声吟唱:
音乐盒里的木偶吱呀吱呀的转啊,
睡梦里的乌云呼啦呼啦的来啦,
我看见你慢启秋波,
瞳孔中射出不满的恨啊。
是谁偷走了我的碎花洋裙!
是谁夺走了我的木雕红马!
是谁毁掉了我的水晶吊坠!
音乐盒里的木偶咿呀咿呀的喊啊,
睡梦里的乌云哗啦哗啦的涌啦。
另一个我穿着破碎的洋裙,
另一个我握着不堪的木马,
另一个我拽着残缺的水晶割片。
在温暖的彩虹上奔逃,
在刺人的寒冰上熟睡……
我很想开口说话问她是谁,可自己仿佛不受自己的大脑控制。她的声音仿佛是魔笛,控制着我的灵魂。不由自主的与她异口同声的喊出两个字,“哥哥。”
柔和却又惊憟。
“醒醒!回家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毫不客气的打碎着幽静的梦境,灵魂仿佛一下子回到自己的躯壳中。
我猛然睁开眼。
朝尘俊美的面容出现在我的眼前,“怎么了?做噩梦了?你出了好多的冷汗啊。”
“我要回家!”我哇的一声抱住朝尘,把自己埋在他的胸口上,委屈的哭了。
朝尘拍拍我的头,哄着说:“好,我们回家了,回家了。”说完用双手把我从床上横抱起来,向电梯口走去。我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口上,像个新生的婴儿一样,用眼睛细细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几个巡房的护士望着朝尘的脸一直小声尖叫着好帅,看着那贪婪的目光,我恨不得撕碎她们的脸。但我的身体却一直软软的使不上劲,只好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她们几眼,然后又倒在朝尘的胸口上闭上眼睛。
夜已经很深了,一直打不到车。虽然医院离家不远,但深夜吹来的风还是让我噤不住打了个寒战。
“冷了?”朝尘低下头问我。
我却摇了摇头。
朝尘抱着我的手收紧了一些,“这样好些了吗?”
“嗯。”我点点头,但还是很冷。
“马上就到家了。”
正期待着可以马上回到家吃老妈煮的排骨面,但周围的空气似乎被人捣乱了一样,混沌不堪。我发觉自己和朝尘的呼吸开始变得异常急促起来。
朝尘的体力开始透支,抱着我的手开始发抖。最终坚持不住单膝跪在地上,但抱着我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开始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掉。
“快……快放我……下……来……”我挣扎着想从朝尘的怀里出来。
“没事。”朝尘咬着牙,声音很虚弱的轻轻把我放在路边的矮石凳上,一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捂住胸口。身体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