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莉像是醉了, 目光渐渐迷离,说着说着,突然倒在我怀里, 拉着我的衣领笑得妩媚, “你也是在骗那个医生吗?”
我僵着没说话。
“那医生很好骗的样子, 你这样的人对她是真的吗?”她拉着我的领子慢慢靠近, 样子像是要吻我。
陌生的气息, 让我无法适应,我忍不住躲开了一点。“我是真喜欢她。”
她突然一下坐了起来,脸色变了不少, “那我呢?你一直在骗我吗?”
我整了整衣领,低头没有说话。
感觉到她站了起来, 我坐着没动。突然我感觉她的靠近, 感受到的, 却是头顶传来的剧痛。
那天,玛莉跟疯了一样, 抄起一切可以提起的东西砸我。我没反抗也没躲,低头脑袋承受着一切。承受着她的怒火,承受着她的辱骂。
她哭喊着骂着,“你个骗子,你个混蛋, 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愤怒的力量不容小觑, 那天她是恨着心往死里打。她打了多久, 我没有概念, 最后我几乎是爬着打电话找付云双救求。后来玛莉来医院时,冷笑着说了一句, “越是混蛋,老天越是不收他。”话说完,她却在低着头掩饰眼中的泪。
玛莉并不是坏人,可感情的产生并不只因为对方的人品。就像我不会因为她的好,而爱上她。就像她不会因为我的不好,而放下对我的感情。
那之后我很少见到玛莉,出院的时候,付云双给我换了一辆新车。不难猜出,这是玛莉买的。坐在崭新的车里,她神色凝重。她算是和玛莉一起长大的人,年纪和玛莉差不多,比我大了十岁左右。和付云双相处这么多年,也慢慢熟了。
诚实的说,在生意场上的事,很多是她教的。感觉上,她虽然是玛莉派来看着我的,可熟了之后,有时我会把当成值得信任的长辈。
那天,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可,我从来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你还是小心一点,最近别惹她了,女人发起火来是要命的。”
我低着头没说话。我比她更清楚,玛莉这样的人是惹不起的。同是女人,我能了解她的想法,东西自己得不到,毁了也不会便宜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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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着脸问,“那之后,你就真的跟晨晨分手了。”
她抱着杯子,没说话。样子算是默认。
“你都没想过去争取?”我冷语,“看样子那个玛莉也不像有多喜欢你,一生起气来,把你打得像猪头。”
她叹了口气,“可能吧!”
“我看是怕她一生气,你就什么都没了吧!”
她仍不回答,又是该死的默认。
“同在一个城市,和相爱的人那么近,却不肯走近。明知她最在意的就是这些,还用话伤她。小可,你可真恨。”我也恨不得拿东西砸她,“她呢?晨晨找过你吗?”
“有,那时她来找过我几次。前几次,我在医院。有一次朱诚仪遇到她。后来就是朱诚仪主动接侍她了。”
我疑惑,“你那次住了多久的院啊?”
“二三月。”
我不禁一寒,看来玛莉下手不轻,只是这种时候,我真很难表示出对小可的心软,我转移话题问道,“朱诚仪就是那时看上晨晨的?”这男人变心还真够快的,他之前还是暗恋小可才甘愿被挖到鑫诚的。这会儿才见晨晨几面就转移目标了,真不知道该说晨晨吸引力太大好,还是该说他变太快好。
“嗯。”
“三个月?晨晨一直找不到你,都没放弃吗?”
“嗯。”
“你除了嗯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她手按着桌面,危险度急速升高,“程晓,不是看晨晨面上我早打你了。你明明知道,问那么多干嘛?”
“我又不是当事人,当然要问清楚点。那时你就不知道晨晨在找你吗?”
她低头忍着,“知道,付云双跟我说过。所以我才提前出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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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说晨晨到鑫诚找我,我就害怕起来。鑫诚是玛莉的,要让她们俩撞上,后果不堪设想。我身上的伤还没好,拆下头上的绷带我就回去了。
当时,晨晨并不是天天上鑫诚找我。想来,她来一次是需要极大勇气的。那时鑫诚里面,除了付云双,没人知道我去哪了。我想,晨晨那时可能以为我是在躲着她。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来了,可能是听说我回了。我回鑫诚第二天,她就提着保温桶到我办公室来了。送她进来的是一脸殷勤的朱诚仪。那家伙本来还算是个很木讷的人。可一遇到晨晨,他那些勇气似乎都蹦出来了。
他很热情地带着晨晨到我办公室,脸上笑得起了一层层的褶子,“徐总你最近在哪儿忙呢?程小姐特地来找你。都来好几次了。”他笑得像盛开的菊花,双手插在口袋里像是不想走。
我冷笑着看了他一样,挥手示意他先出去。
半年不见,她瘦了很多,水灵的眼睛肿肿的,带着暗暗的泪意。她呆站在门边,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她低着头挣扎着,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半天没说话。如她的骄傲,却要向我低头。换做之前,我敢跟她说这样的话,她肯定会跟我翻脸。
打小一直是我宠着她,让着她。从来对我撒娇耍赖的都是她。她常说我是虚报了年纪,怎么看都不觉得我比她小。我偶尔对她强势点凶点,我自己都会舍不得。
怕她一开口,我又舍不得,我故作轻松地说,“送饭吗?送给朱经理啊。我看跟他关系不错啊,其实他还不错的,还是个博士来着。硕士加博士,你们以后指不定能整出个圣斗士来。”鬼知道我是怎么吐出这句话的,我自己都想扇自己两巴掌。
她瞪着发红的眼睛看着我,“徐可凡,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轻轻一笑,脸上带着戏谑,“傻丫头,再漂亮的洋娃娃也有玩厌的时候。说起来,我玩过那么多女人,和你处的时间还是最长的。一手的就是不一样,不过玩久了还是会烦会腻的。话说回来,我也该再换个男的玩一下了。”
我话声一落,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已划过我脸庞。我保持着轻轻地笑,盯着她。丫头速度真快。认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真打我。
我看到她因愤怒而发红的脸,因泪水而迷茫的双眼。我呆呆的维持着微笑,我像一个武林高手,在重伤之时,依然保持着轻视的微笑。这一仗我再次赢了,只是或许这世上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所受的伤不比她轻。
“徐可凡,别逼我恨你!”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威胁,却更像是乞求。
我维持着最后一股力气,痞痞地说“恨不恨随便你了,总之别再烦我就行了。”
当她决然离去时,我的泪再也忍不往从紧绷的眼框中涌了出来,那一刻我呆滞的笑脸依然没有改变。只笑脸之上多了一层泪水。
我想我不得不这么做。
她并不缺少物质上的东西,恋人、朋友她都不缺。可偏偏她不长眼地选了我。从一开始,她的要求就不高,她要的只是我如她一般的真心。我能开口说喜欢她,却无法说爱。爱是要付出的,我拿什么给她,我已经是一个被掏空的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