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周未开始变得充实, 小黑好像一到周未就有无限的精力,又是踏青又是聚餐的。让这个冷了几十年的家一下热闹了起来。当然了,大多数时候他总是带着他的同事Vivin。他和Vivin的关系一直停留在同事阶段, 我有时笑他, 父母都见过了, 怎么还是同事啊。
他总是苦笑摇头。
不过他和Vivin间的关系到是越来越融洽了。Vivin很会讨人喜欢, 连我爹妈也越来越喜欢她了。他们俩老人家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幸福了。
只有我一成不变, 我永远是个跟他们的幸福格格不入的人。在他们释然欢笑的时候,我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阳台上仰着头看着天空。
隐约间,我听到Vivin在屋里说, “小可她怎么了?好像总是很不开心。”
我妈轻哼了一声回道,“别管她, 她一直是这个样子。”
“嘿!”一个声音突然从近处传来, 我一惊转头看到Vivin青春洋溢的笑脸, “喝果汁吗?”
“谢谢!”礼貌客套我还不至于不会。
她带了张凳子坐在我旁边,和我一样抑着头看着天, “Every cloud has a silver lining。”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了天空的安宁,只是我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本来那么长的英文句子突然一下念出来,也别指望我能听懂。
小黑突然插了一句, “每朵乌云都镶着银边吗?Vivin天空可没有乌云哦!”
我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呵呵, 你们慢慢聊, 我英文烂, 就不在这现眼了。”
“小可,你电话。”老妈的脸色有些古怪。、
我拿起话筒, 里面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小可,找不到你的手机号,所以冒昧打这里来了。”
我没有说话,我和小霍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
面对我的沉默,他像是有些尴尬,不过声音还是继续了,“她──!”
他没说是谁,但我的心一下紧了起来。
“她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
我当时脑子整个乱了,但我的声音却无比冷静地问了一句,“情况怎么样?”
“听说还在晕迷中,还没醒。”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挂上电话的,我有反应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付云双,让她订最快去美国的机票。拿起手机才想起,付云双早离开了。
茫然拿着手机,Vivian竟然站在我眼前,她不等我反应抢先问,“你签证办好了吗?”
我一愣,我从没想过去那里,压根就没签证。
她不等我答直接问,“去哪个洲?”
也许是我脑子太乱了,她问我就跟着答了。都没想她问这干嘛,更没想该不该回答之类的。
最后,她很有把握地说,“你等一下,我帮你搞定。”
以我现在的身份去那个所谓的大国阻碍不大,我不知道Vivian有什么关系,她居然当天就搞定了。坐在班机上时,我还一阵恍惚,没想到Vivian本事那么大,更没想到她会坐在我身边。
她冲着我嫣然一笑,“我正巧也要去哪里。”
我没想正巧的可信度,这与我无关。那一时刻周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关心一个人,我担心她的状况,我心里隐隐觉得这事跟我有关系。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到她床边的。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是她,她几乎全包在夸张的绑带中,四周围着夸张的电子仪表。那一跳一跳的表盘引得我的心跟着它们一齐陷入沉闷的跳动。
为什么会这样,早知如此,我拼了命也不会让她走。
小霍比我来得早,他站在病床边关切带着两份。
“她情况不是很好。”
“怎么会这样?”
“当时朱诚议开车,说起结婚的事。晨晨就说了实话,车就撞了。”
“她说了什么?”
“她无法原谅你,也无法忘记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一句。到头来,还是我害的。
“小可,你们到底出什么事了,晨晨为什么会突然出国。”
有时男人比女人还八卦,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握着她的手静静坐在床边。心里有无数个后悔在翻腾,怎么会闹成这样。我古怪的脑子突然想到,真是越混蛋,越是命大。我撞了那么多次车也没怎么样,怎么到她就成这样了。
就在我看着她默默掉泪时,Vivin一脸歉意地拉着我走到走廊。
“小可,Sorry了,我给你办的签证有点问题,我刚接到我朋友的电话,他让我们最好现在就回去,过了今天,我们如果还呆在这儿就是偷渡了。”
“什么?”
“Sorry了,我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问题。当时实在太急了,手绪上出了点问题。我朋友已经尽量帮我们挽救了。不过我们今天一定要走。”她眼中的坚定告诉我,我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小霍跟来过来,很主心骨似的给了点建议,“小可,你先回去吧。有我在这看着不会有事的。医生说晨晨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你回去再办签证过来也行啊?”
他们俩的坚定让我很厌烦,现在我就算被人丢牢里,也不想离开她一步。我抬手制止了他们叽叽喳喳的劝阻。
“给我一点时间,你们在外面等我好吧!”
轻轻拉上床帘,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双唇,我的泪再次止不住滴了下来。走到她身边,才发现最靠近病床的方法只能跪着。握着她冰凉的手,我的样子像足了赎罪时的姿势。看着她紧闭的双眼,我除了哭,都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一生中,第一次有了承诺的冲动。我跪下床头,许下人生唯一一次真心的承诺。
“晨晨,我做过多少错事我知道,我没脸解释。不管如何语言我都无法弥补我犯的错。晨晨,我错了,错得一塌糊涂,如果可以原谅我,回来好吗!我面对你爸妈,我面对我之前惹来的麻烦。晨晨,我保证只要你回来,我绝不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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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我忍不住说,“你心里真的有承诺这种东西吗?”
她闷着没说话。
或许我说的话有些讨厌,可我和小可都知道,两个人分开,不管有多少外部原因,家里反对,或是旧情人阻挠。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只要两个人真的不愿意分开。那些外部原因都只是借口。
如果没有信心走下去,就是完全没有外部阻挠,两个人一样会分开。
思虑良久,我终于咬牙问出,“你的承诺还有效吗?”
她看着我叹了口气,“你以为我跟你说这么废话是为了什么。”
我疲惫地笑了笑,“给自己信心,坚定爱她的信心。”
爱很可怕,谁知道它何时会突然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