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我的异样,她盯着我看了半天。良久,她叹了口气,“我妈突然说有钱给我读书了,我在查钱的来历。”
晕,我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赶紧再转移话题,“我听说今年就两个人上同济,那个是认不认识啊!”
“啊,你不说的陈祖耀吧。我没见过比他更缠人的,一晕血的人跟着学什么医啊!”突然她瞪着我,话风一转,“少转移话题。你几号报名?东西准备好没,一会儿跟我去我家拿钱。”
“晨晨。”我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无比坚定地说,“我不准备读书了。我要学做生意。”其实我当时也没想做生意什么的,只是随口找个了借口,那年头正是“下海”两字说得最汹涌的年代。就跟海里都是金子似的,谁跳下去都能游起个大款来。那时不包分配的大学其实对人们来说也没太大的吸引力。
“你少抽风,你那费力的考师大,现在考上了,你又要去做生意。你少唬我,我……”
我拦着她的话,“我没唬你,我真的不想读书了。我想走自己选的路,读书并不一定是最好的出路,是吧!”
她仍看着我,像是想从我眼底确认事情的真实性。“你年纪轻轻的,读完书再去也不迟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小就不喜欢读书。别劝我了,这路我走定了。”可不是走定了,我现在要跑了,以玛莉的本事整死我是轻飘飘的事。“晨晨,你好好读书了,那钱的事你就别管了,我现在不缺钱。你学医以后工作稳定。想想,我要做生意亏了,还可以指着你养我,是不。”
她摸着我脖子上的纱布,问起,“这段日子是不是发生了很多事?你脖子上的伤是什么回事?”
“嗯,是发生了很多事。我不想再提,你就别管了。这伤也没什么,一点小伤。晨晨,我或是小霍都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可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好好的按原来梦想的生活活下去。就当替我们完成梦想好吗?”当年的话多大义凛然,多酸得冒泡,可最后毁了她的还是我。想想我也真会装样,那年头就学着琼瑶剧在那儿往死里煽情。
这一招是似很管用,后来晨晨说我天生是个骗子,脸上一正经就没一句真话。也就凭这一点,也充分说明我适合虚情假意的商界生活。
后来我们说了什么,我也不大记得清了。只记得大家絮絮叨叨说着,都不太想走。我俩都有感觉,这一走可能就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他日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再有什么话题。人成长后,儿时的朋友都会渐渐远离,不同的迹遇,不同的身份,终会造成人与人之间的隔膜。
她没提走的事,大抵因此。我没提走,只是想挽留单纯生活的最后一点时光吧。当我们肩抵着肩,坐在草地上仰望星空时,我还能感觉到我还年青,我还是那个充满梦幻的十八岁年纪。
晨晨轻声地说着小时的趣事,以无数件我的糗事教育我以后要注意的方方面面。看着她不停扇动的嘴皮子,我思绪渐渐飘远,又或许说是我心底的魔鬼渐渐浮生,我突然觉得她小小的唇很可爱,感觉像是可口的樱桃。近闻,还真有一阵水果气的清香。让我忍不住想靠近。或许可以拿她试试和女人Kiss的感觉。怎么着也应该比玛莉好吧。
我就像中邪了般,抚着她的脸慢慢靠近。看到她突然放大的双眼,猛然间我一下清醒。头偏了少许,嘴才贴到她脸上。我疯了,心里那呼之欲出的热气是什么?我在搞什么?定是受了玛莉的荼毒,我猛地一下跳了起来。
她愣了一下又回过神来,她完全没把亲她的事放在心上,她只当和以前一样是我亲密的玩笑。她更没发现我的惶恐,还扯着我要我坐下,“我还没说完呢。别想用这些招术打发我。你这人傻乎乎的,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多注意身体……”
她还在那傻乎乎的絮叨,我却不敢再看她。心里乱得都热锅里的蚂蚁一样,感觉一堆细脚在心里乱挠乱爬。我赶紧拉起她,把她塞车里。
“咱们快回去吧,天都黑了,一会你爸妈该担心了。”
“我不!”她执拗地挡着车门不想进去,“天还早,小可——”她的语气软了下来,“我走了,就很久看不到你们了。到时别人欺负我,就没人给我挡了。我病了,就没人逼着我吃药了。我生气,就没人给我出气了,我……”
她的泪再次流到脸上,我叹了口气抱着她,允诺道,“好了,上海又不是太远,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过去……”
那天还说了什么,或是骗了什么,我记不太清了。只知道后来她没联系到我,我也没主动联系过她。想想如果她真找我帮忙了,以我那样的人,也不可能为了点小事,大老远跑去找她。再说,她根本不可能找到我,即使是我父母也不知道我的联系方式。儿时的情意,就如烟云。该消散时,就让它安然消散吧。
想想,我那么积极的劝着她走还有个原因,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沦落。在她这个最好的朋友面前,我死要面子想保留点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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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小可,你那啥也够厚的。自己心术不正也就是了,还说是别人荼毒你的。你,你……我都不好说你了。”
她一脚蹬了过来,凶凶地说,“你少废话,我只是表明我当时的想法。你爱听不听。”
成,我这段数的也不够级跟她争。我就照她思路的继续好了。
“那后来呢?”
“后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