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我不是气你，我是恶心你
霞光染红了半边天，澄澈的池水被熏的彤红。瑰丽的火云烧照耀着大千世界。
崔韫揉着眉心。
“因是独女，沈娘子又自小患有弱症，沈家夫妇从不曾带她出过丰州城。”
影二跪在地上，细细禀报。影二是负责各地情报的，从去岁六月就去了雍州，这趟回来途径丰州城，故，得密报吩咐，也便着手调查。
他将怀中之物呈上，上头事无巨细的记录着沈婳生平。
崔韫看过去。
六岁那年，她好不得意的敲碎了周芝芝二哥的一颗门牙，当夜翻来覆去难眠，愣是次日又去敲碎了一颗。这才睡的安稳。
同年八月，她将二房长子推下水，嚣张跋扈的放狠话。起因二房长子戏弄沈坠。
——见一次推你一次，等着瞧！我早晚溺死你。
崔韫神色淡漠。
沈婳冷艳高贵的冷哼一声：“影五，把工部尚书之女请出去。”
沈婳：……
屋内不曾点灯，暗沉的光线落在男子半边侧脸上，紧跟着陷入了死寂。
沈婳：？？？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谁矫情做作了？”
“她对谢世子存有心思又如何，说句不地道的，那谢世子又不是你我兄长，被公主看上与你我何干？这谢家未急，你急什么？”
谁让三和五都是单数。
“听闻这些时日，您食欲不振，主母便请了丰州城那边的厨子，做了一桌子家乡菜，老奴请您过去用膳。”
可韦盈盈却是说的义愤填膺。也不怪她如此，实在是五公主姬诗敏过于目中无人。
霞光被暮色一点一点吞噬，光线变得昏暗。
“我记得屋里有一份双面绣绢帕，你顺道送去韦家二娘子手里，恭祝她在蹴鞠会上大展风姿。”
“辅国公府的谢家女娘，你大抵是见过的。她那人胆怯最不愿出席这种场面。姬诗敏可了不得，遣身边婆子去了两趟。谢宜宁都以身子不适之由给婉拒了。”
没有谁能依靠一生。所以这人呢，总该学着自私些。
“姬诗敏出盛京是为了养病，可这些年下来，也没见着她养好了身子，不过，她仗着身份矫情做作，一言不合就装柔弱这一点和伱挺像的。”
她隆重的整理了穿戴，倚翠推开了轮椅，女娘坐上去，一行人朝崔宣氏的院子而去。
沈婳支起身子懒洋洋道：“如你所言，五公主是官家和正宫娘娘所生，其兄为太子，她也就有本钱如此。”
——九岁秋末，沈娘子重金包下戏团，只为同戏曲里俊俏的小生共用晚膳。
一回盛京就办起了蹴鞠会。这是恨不得昭告天下，她姬诗敏归来。其实这本也没什么。可没给她发请帖，姬诗敏转头给韦珠珠那个小贱人发了。
不过，可以看出，沈婳性情一向如初，从未大变。她做了十余年的沈娘子，又怎会同他的雪团沾上干系。
韦盈盈：！！！
“你啊。”
“存着什么心思，怕不是个蠢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她能不气吗！
盛京里头原先捧着她的各府女娘，个个翻脸不认人。现今能说上体己话的除却温柔似水的颜宓，就剩下一个对她爱搭不理的沈婳。
沈婳依旧瘫着，直到听到下一句。女娘直起了身子。
女娘弯起唇瓣。
韦盈盈沉默。
“你往前那些首饰，拢共八成全部拿去典当换成银票，一股脑的送去三皇子府，这还没嫁出去，合着就将身家赔了个干净，长些心眼，总该给自己留些，免得回头又哭穷。”
谁能想到，过了这些年，崔韫到底未放下当年之事。
一桩桩一件件，多的令人发指。抡起惹祸的本事，崔绒远不及她。崔韫闲适的一字一字往下看，最后落在一处。
白嫩的手指抬起，她丝毫不心软的摘下韦盈盈身上的金钗。
“你同我才算是交好。你为了气我，竟然去找那个小贱人！”
崔韫却步。
韦盈盈要骂过去。
丰州的厨子。
沈婳看了眼金钗成色，还是去年的款式。
韦盈盈看过去：“你真是一点没数吗？”
“瞧把她给嚣张的，眼斜到天上，好似全天下的人都只配给她提鞋。”
她稍显在意的问：“表哥回府了吗？”
“沈娘子。”韦盈盈刚走，崔宣氏身侧的房妈妈过来。
女娘难得安分守己。好在有的消遣，韦盈盈时不时登侯府的门。带来五公主回盛京的消息。
途径小廊时，沈婳眼尖的远远瞧崔韫一身绯袍信步闲庭而归。四目相望时，崔韫脚步一顿，换了方向朝沈婳而来。
姬诗敏却丝毫不怒，更没摆公主架子，转头亲自登了辅国公府的门。这哪里是寻谢宜宁，分明是冲着谢世子去的。
房妈妈一愣，笑的更为真切：“侯爷这几日忙，夜夜晚归。”
可她发现沈婳所言不无道理。
“出身好，仗着是正统，原先三公主不曾远嫁时官家的心尚偏，如今三公主不在，她也就显得无端高贵。”
“真不是我埋汰她，她配不上谢珣。”
沈婳微微一愣。
沈婳放心了。
不等崔韫走近，只见女娘灵活的从轮椅上跳起来。动作急了些，身子跟着晃了晃。
崔韫疲惫的闭眼，身子朝后倾。他按了按腹部，饮食不规律，此处烧的厉害。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出声：“回府。”
她死死捏着帕子。
沈婳兴致缺缺。
她的过往可真是精彩又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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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妈妈惊喜：“诶呀，可真是巧了。”
这几日沈婳一直躲着崔韫，为此她极少出东院。
韦盈盈：……
九岁。
“交好算什么，上下嘴皮子一碰，便是兄弟姐妹都能生怨。这世上怨偶不少，更别提那些貌若神离人前的恩爱夫妻了。”
沈婳告诉她：“我不是气你。”
沈婳侧脸沉静，她去拨动腕间都手串：“韦娘子再过几月就要出嫁了，行事作风未免稚气了些。”
“我是恶心你。”
他眯眼，目睹沈婳如见了赃物般，径直埋头往回走。
她好似忘了自己是病重之身，跨过西苑的门槛时，还蹦了一下。
昨天就发烧了，有点写不动，今日可能就一更了。
大家注意防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