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喜欢听,那我不妨再多说一点:“好,黄毛和你没关系是吧,那我们谈谈晟浩初如何?”
杨妙晴黑了脸:“你以为这样搬旧账耍赖就能敷衍掉事实?”
“别。”乔森打断她的话,对向我“你说,这个晟浩初又是谁。”
“是我前男友,我们都快结婚了,结果被我这个好朋友横插了一脚,说来好笑,他俩背着我在一起这么多年,硬是给我戴了一顶好大的绿帽子我都没发现。”我直摇着头。
“这能说明什么?”杨妙晴脸皮还真是够厚。
“说明你就是个坏胚子,没干过一件好事。”
乔森开始打量起杨妙晴:“看来你俩恩怨不浅。”
“乔哥你别听她搅浑水,她说再多也掩盖不了她是个警察的事实!”
“事实在哪?你有实证吗,拿出来我看啊!”
“哼。”杨妙晴冷笑一声“要证据那还不简单,多的不说,乔哥,今天我随便帮你去警局找个警察问问,没有不认识她的,她在局里可是大红人呢。”
杨妙晴的如意算盘可打错了,她还真以为我是傍上洛言白才辞了工作享清福,打算用我旧身份来害我。可惜她不知道,我这个旧身份早已作古,管他们有本事查我履历也好,去问人也好,都不会有结果的。
我面不改色,应道:“你去啊。”
随着我又补了一句:“有人认识我也不奇怪,我说过了我很多同学都在公检法工作,可要说我是警察嘛,无稽之谈,你尽管去问。”
乔森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对杨妙晴的提议作出任何应答。
得不到乔森的回答,我的反应又太过坦然,杨妙晴可能意识到了点不对劲,她有些急了,又道:“噢对了,我忘了你和警察头头关系好着呢,要帮你瞒个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你别以为警察那边你藏过去了就没事,你经常出入警局可不光我一人看见!”
“行了行了杨妙晴,你别胡搅蛮缠了,让我来把事情一次性说清楚吧。”我看向乔森“出入警局确有其事,我有一个朋友叫陈文逸,杀了人被抓了,作为朋友怎么都得帮着想想办法吧,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警局,就是为的这事,你要愿意听听缘由,我可以给你细讲,这跟我面前这个好朋友杨妙晴也到大有关联呢!噢对了还有上次黄毛被抓,那警察还非得给我颁个勋章呢。乔哥,我说得这些每个人每个件事都查得到,不像杨妙晴张口就胡说。”
罢了我又对向杨妙晴:“这话又说回来了,貌似我每次和警察扯在一起,都是被你害的,我还真怀疑你在局子里有人呢。”
“你!”杨妙晴抬手指向我“你少血口喷人!”
“好了,不管你们恩怨有多大,但叶小姐说得有道理,妙晴啊,你要是有实证不妨摆出来看看。”
这话表面上听着朝向我,实则却证明了乔森心里对我仍由疑虑。
其实我没也指望搬这些旧账出来就能敷衍过乔森,如杨妙晴所说我现在这样最多也就是搅搅浑水,就算今天混过去了,也不能完全消除乔森对我的怀疑。
而乔森此刻迟迟不表态不做出决定,不也是在等着杨妙晴拿出更有说服力的说辞吗。
杨妙晴沉默着,不知思量着什么,我心里也计算着。
杨妙晴能够和我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她一时想不到更好的证据,不代表她永远找不出。我决定不这么被动等着挨打后再还手,就算无法自证清白,至少也让杨妙晴在乔森心里有个污点。
“既然杨小姐想不出证据,我们就给她点时间让她好好想想。”我说道”趁这个机会不如我们来聊聊这次警察突然查抄的事。”
“嗯……”乔森想了想“你有什么想法吗?”
“很显然,警察来得太突然,又狠又准,要说不是我们出了内鬼,我都不相信。”
“是啊,可这个内鬼是谁呢?”乔森眼神飘向我“我不是常来,不太了解你们这边的情况,但你应该很了解吧?”
“内鬼是谁我没法断言,但我有个想法啊。”我说道“为什么这次的事件只针对白哥一人的场子呢?要是条子安插的内鬼难道不该是一条街一起查吗?”
乔森眼珠子转了转,没有言语。
“而且我听说,这几家的场子从来都是相互照应的……”说到这我顿了顿,看向杨妙晴“我突然想起件事,有一天晚上,妙晴你是不是在白哥场里闹事了,听说你们老大常宏还亲自替你给白哥道歉了呢……”
“你放屁叶一谨!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卖洛言白的人是我?”
“不不不,我只是替常宏不值,他那么掏心掏肺对你,你说跳墙就跳墙……”
乔森耸了下眉,暗暗笑了几声。
他们这些刀口上行走的人,大概最痛恨的就是叛徒了吧,杨妙晴再烂再贱,也比不过她背叛自己的大哥更烂,我就是要故意提起这一点。
“叶一谨我们是在讨论你,别tm往我身上扯!”杨妙晴也知道自己此刻的弱点,迫切的转移话题“乔哥你听我说,叶一谨在局子里干的就是犯罪心理学,她就擅长扯东扯西搅浑水,你别被她蒙骗了!”
“唉——”乔森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妙晴啊,我们还要继续吃饭,你先回去吧。”
“乔哥,我……”
杨妙晴还想分辨,被乔森一瞪,乖乖收声满心不甘的出去了。
“来,我们继续喝酒。”乔森端起杯子又和我碰了下。
这一次我爽快干完,主要是给自己压惊。
放下酒杯,我站起身:“我看我还是走吧。”
“菜都没有动过,怎么就走呢。”
“你今天找我来,无非就是和杨妙晴对质,既然事情已经有了结果,这饭就没有吃下去的必要的了吧。”
“看来嫂子不高兴了。”
“哪敢。”
乔森笑着叹了一声气,然后给自己倒了杯酒,举向我:“我自罚一杯就当给嫂子赔罪了。”
我看着他自己饮完那一杯,没有言语。
“嫂子是不知道,我也有我的难处啊。”乔森咂着嘴,放下空杯“兄弟们干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活儿,一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我一个人没所谓的,可是那么多弟兄都看着我,我得为他们着想啊,嫂子跟白哥那么久了,相信这一点上能理解我的苦衷吧?”
“你们的苦衷我理解不了,我只知道,这凭空一桶脏水泼上来,谁都好受不了。”
“看嫂子你这话说的,这怎么能叫泼脏水呢。”乔森一副无奈的样子“我今天找杨妙晴过来就是想让她当着嫂子的面把话说清楚了,也免得日后她再到别处去搅和,让白哥难做不是。”
乔森说着悠悠起身,绕到了我身后,扶住我的双肩把我往椅子上按:“事情要查,饭也要吃,嫂子先坐再说。”
我依着他坐了下来。
“那这码子事算查清楚了没?”我问。
“是我大意了,没想到那杨妙晴与嫂子有那么多过节。”乔森也坐回了他的位置。
话到这个地步,我也见好就收,便笑笑道:“乔哥是大人物,不着手下面的事情,当然也不知道这底下的恩恩怨怨……”
“诶!”乔森打断了我“辈分不能乱,你跟了白哥就是我的嫂子,我的长辈,往后嫂子对我不要这么客气,直接喊我小乔就行。”
这个称呼让我有点想偷笑,小乔……
“怎么了?”乔森看出我的神色。
“没什么,小乔。”我喊了一次,感觉怪怪的。
“这就对了。”乔森再次向我举杯。
我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我酒量不好,喝不了那么多。”
“那好,那嫂子就喝茶。”乔森也不为难我,替我斟了杯茶。
我便用茶杯和他碰了一下。
“喝下这一杯我就当嫂子原谅我了,那刚才的事我们就此揭过。”
“好。”我爽快应承,喝了口茶。
乔森招呼着我吃菜,给我碗里夹了不少。
“其实有件事情,我很好奇。”乔森道“像嫂子这样的人,有个好出身,又念了个那么厉害大学,前途一片光明,又怎么会和我们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嫂子别多心,我就是好奇罢了,干我们这个钱是来得快了,可是成天提心吊胆晚上都睡不着觉啊!我就是想,我要像嫂子这么有本事,也宁可少赚点拿份干净钱,至少能光明正大的活着不是?”
乔森这话说得真是有意思,明里暗里还是想套我话,说来像他们这样的人,杀人不眨眼,真的会晚上睡不着觉么?
我笑笑,回答他:“其实你错了,我也不是什么好出身。”
“这怎么说?”
“这么说吧,杨妙晴有一句话是说对了,我在大学里学的,就是犯罪心理学,专门研究各种像你们这样人的心理。”
乔森对我的直白小讶异了一下,但他还是装着平常:“这可有点意思了。”
“我知道你好奇什么,按理说我既然学这个,那肯定也是有个崇高理想的对吧?就算当不了警察,也不至于与罪犯为伍,所以你怀疑我是个卧底也不奇怪。”我笑笑,接着把话说完:“直说吧,我之所以选择了这个专业,不是我有多正义,而是因为我想了解我的父亲。”
“你父亲?”
“一个有点长的故事。”
“那就慢慢说。”乔森又给我把茶满上“今天只有我们俩,抛开身份抛开所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当是朋友之间吃个饭聊个天。”
嘿,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我父亲被抓的时候,我还小,不记得什么事,但我记得吧,当年我们三口之家虽说没有大富大贵,日子还是过得挺美满的,谁想一夜之间,警察就找上门来了,你知道一个父亲在孩子心里的形象多重要吧?我爸“唰”一下从伟大人民教师,变成罪犯了。”我叹着气“可我和我妈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他偷偷背着我们干了些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令尊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抓的呢?”
“他杀了一个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