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男人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空洞的眸,没有焦距的瞳,唇齿大张,拼命的呼吸着。他的额上脸上都是汗水,棉质睡衣也被汗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上,勾画出他完美的身形。
还是那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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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呼吸逐渐变的平稳,浅仓拓胡乱的抹了一把快要滴到眼中的汗,疲累的身体扑通一声重新栽到床上,棕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天棚,这是他居住的地方,所有的景色都是那么熟悉,他还生活在现实中,之前的一切,都是黄粱美梦……
这个梦,纠缠了他五年,困扰他五年,从那次湖边的邂逅直到现在,每个夜里他都会梦到五年前的男人,湖中泛舟,请他品茗的男人。
梦的内容不曾变过,他不止一次进入他的身体,不止一次侵-犯着他,让他为自己唤出声声呻-吟,不止一次让他喊自己的名字,也不止一次宣示所有权,更不止一次在对方希望他喊出他的名字的瞬间,跌入湖中,回归现实。
在梦里,与同为男人的人缠-绵,浅仓拓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是的,他承认,只是短暂的相识,只是那惊鸿一瞥,让他再也无法忘怀,让他,爱上了他……
隐埋在冰下的心,为那男人悄然复苏。
他没爱过人,也没被人爱过,那人是他的唯一,也许可笑,但浅仓拓真的把全部的爱,以及自己才破冰而出的心,送给了他。
送给一个只见过一次,没有后续的人。
自嘲的扬起嘴角,浅仓拓慢慢的坐了起来,被汗水打湿的衣服,在空调的吹拂下透出丝丝凉意,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没有犹豫,男人直接脱掉了上衣,强壮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展示在空气中,完美的如一尊雕象。
顺手拿起桌上的烟,浅仓拓走到窗边,月被云遮挡,屋中一片漆黑,须臾,打火机强烈的光芒照亮了俊俏的脸,却无法照进他的心。
他有一张让女人癫狂的面容,只是上面从不曾挂上表情。
短暂的火光熄灭了,男人重回黑暗,烟前星火忽明忽暗,微弱的光,再也无法照亮男人的脸。
是的,五年,他整整爱了五年,却是没有结果的爱,连单恋都算不上的爱。
五年前,浅仓家要打入中国市场,他做了万全的准备,可父亲最后把这个机会给了哥哥,盛怒的他,本想出去散心,却没想到遗失了心……
可他不曾后悔,他用半个小时,确定了一生,甘之如饴。
因为家族的需要,当天他便赶回了日本,本以为他们很快会再见,可谁曾想,这一分别,就是四年。
四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挂念异乡的人,人在日本,心却留在那片湖泊,那处美景,那人身旁。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里的梦成了他唯一的慰籍,身不由己,他无法随心飞往中国,无奈浅仓拓只能祈祷,祈祷浅仓集团在中国的地基早些打牢,让他机会去寻找失去的心,寻找所爱的人。
苦苦等待,上苍怜悯,终于在一年前,他得到了这宝贵的机会。
浅仓集团在中国发展的还算稳定,父亲命令他去中国协助哥哥。
他讨厌那个所谓的哥哥,但与与那人见面相比较,那些都不算什么了。
迫不及待来到中国,还未到公司报道便先赶往记忆中的村庄,无数次梦到的湖泊,去找那风一般的男子。
景色依旧,只是寻不得那人的影子,处于极度兴奋中的男人没有多想,立即跑到附近的人家打听那人的消息,可当他被当地人带到那人的‘家’时,男人傻眼了。
这里,不过是一片废墟。
浅仓拓站在那满是焦味的残垣断壁上,嗅着那依然刺鼻的味道,一片茫然……
失去所有感官,浅仓拓耳边萦绕的依然是带他来这的人的话……
他要找的人,住在这里,但是不久前不知什么原因起了场大火,住在这里的人就这样消失了,有关人员来这里调查过,但并未给他们做出任何解释,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至于那人的身份更是没人知道,平时鲜少来往,他们只知道这华美的庄园里种着大片茉莉,守着它们的,是一个喜欢穿唐装的男人。
四年的期盼就落得这样的下场,浅仓拓不甘心,可却没有办法,在这片曾经生长着茉莉的土地上,怔怔的站了一天一夜。
他悔,爱让他的脑子变的不清楚,人回到了日本,他大可以雇佣征信社,调查关于他的一切,这样再见时回省去不少麻烦。
可是他没有做。
他以为,只要来到这里就能见到他,他只是这古朴的村落中的一员,可他忽略了,那么完美,散发着高贵气息的人,怎会是这平凡之地的人。
是他的忽略,是他的疏忽,让他们,失之交臂。
余下的一年,浅仓拓找了许多征信社调查梦中之人,可是都一无所获,没人可以告诉他,悠闲泛舟,钟爱茉莉,若风一般的人究竟在哪。
他就这样平空消失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那人还活着,征信社调查出那场火灾没有人员伤亡,只是起火的原因以及事后处理,他们无从得知。
就这样,他整整找了一年,可靠的消息,那人的资料一点都没有。
微弱的火光一点点熄灭,男人重新点了一支,死气沉沉的脸也只有在回忆他时才能见到些生气,推开紧闭的窗,即使是夜也一样闷热的空气席卷而来,打到他的脸上,取代空调带来的清凉。
几声虫鸣孤零零的响起,男人看向漆黑的夜幕,他寻不见月的影子,正如他寻不到那人一般。
星火下,灰色的烟雾慢慢飘向窗外,男人疲惫的闭上眼睛……
你,究竟在哪,我,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