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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华养龟,视龟如命,对龟文化也颇有研究,书房里除了考古书籍外就是有关龟的书,闲来无事的时候,他还会写些关于龟文化的小文章,屡屡见于报端。他因此名声在外,平素有不少养龟爱好者登门求教,请他辨别龟种及龟龄。但是,他只考古,考龟明显超出了他的正常业务范围。这个时候的李康君之所以想到了他,除了他深谙龟经之外,还因为孙玉华曾在神贵乡下乡多年的缘故。李康君觉得,他在神贵乡待了三年,然后就步步高升,孙玉华待了足足十年,然后就考上了大学,神贵乡是他们的风水宝地,人非动物,孰能无情,他对神贵乡有感情,孙玉华肯定也有感情,况且,孙玉华将龟奉为神灵,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他带着个人感情去考证,就一定能做好做足这篇龟文章。

“神贵乡必有神贵之处,这民间传说也不会是空穴来风,孙所长啊,我就把考证这百年老龟的任务交给你了。”终于,李康君从窗前回过身来,直言不讳地说。

孙玉华听罢,有些哭笑不得了,考古考的都是死的,现在让他考活的,况且,考古与考龟,风马牛不相及啊,他一时还难以接受。

“李书记,我马上就要退休了,您看……”孙玉华小心翼翼推辞道。

“你是在推辞。”李康君不愠不火地说。

孙玉华一时语塞,看着李康君不说话。

“孙所长,您在神贵乡生活了十年,也是有感情的,是吗?”宋一鸣连忙帮腔说,并不失时机地展开了感情攻势,“神贵乡的山山水水都留下了您的足迹啊,乡里的老人们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戴着眼镜喜欢搜集破砖碎瓦和民间传说的知青孙玉华啊。”

“老孙啊,曹操在著名的《龟虽寿》里有几句名句你还记得吗?”李康君走到孙玉华的跟前,笑容可掬地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