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

番外——失去的?拥有的?

深夜的办公室,张扬疲倦地靠向了身后的椅背,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烟。原先他是不抽烟的,可现在不抽就觉得心烦。如果喝酒?那就算了。喝下了会更烦,隔天醒来,发现,寂寞如影随形。

他望向窗外,无聊地想数出一两颗星星。如同期望朱里爱他一样,在大城市的夜空,这也成了奢想。苦笑,回去吧,想用工作麻醉自己,已经快达到目的。

原先他以为,只要他想,如果得不到朱里的爱,会心乱死去。真是成笑话了,如今他不是好好的活着么?每天一早起床,工作半点不耽误,还要主动加班到最晚。有时听到秘书们的悄悄话,自己是铁人转世。大笑,好吧,没有了心中的最爱,做回铁人也好。

手机铃声意外地响起,张扬心跳,专为某人设的特殊铃声,这么晚还打来,难道出什么事了?如此一想,手指颤抖地按下接听键,不期然对方愉快地声音纳入耳中:“阿扬,是我朱里啊!你还没睡吧?”

张扬苦笑,到现在还有错觉,怕要让人笑掉大牙了。小朱里有白明在旁,两人心意互通后,应该不会再迷惘无措了。他轻“恩”了声,代替回答。

“表哥,明天下班后你来接我回家吧。中秋节要到了,我要买很多东西,一个人拿不来,你帮我拎拎。”听得出那头的朱里透着幸福。

“白明呢?他会同意我来接你?”要往常,那个白明一见到自己,还不是一脸防备的样子。

“小白明天出差,要去一个星期。一个人呆着太闷,这几天我打算回家住。表哥,你会来接我吧?”

“好吧。”如今能见着朱里的面是屈指可数,虽然总是提醒自己,应该彻底地放下了,可还是很想他啊。

“阿扬,”朱里在那边叫了声后,又顿了顿:“老妈说你最近每天都到深夜才回家,工作那么忙吗?”

张扬愣了愣,是在关心他吗?他含糊地回道:“是,有点忙……”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我那老爸老妈担心你忙坏了,要我劝劝你。你明天一定要早点下班,和我一起回家早点休息!”

说到这儿电话那头传来白明的咕哝声:“喂,小朱,我也老加班,都快十一了还要出差,你为什么不安慰安慰我啊?”

“为什么要安慰你,你看你都长肉了,就应该多做点事减减肥!别捣乱!”朱里在说。“啊,阿扬,我在说小白呢。不是说你。”

“我哪有啊,你指给我看。瞧,我这儿都瘦得露骨了。”那头的白明不甘心地继续打岔。

“喂,臭小白,脖子底下那片肩骨大多数人都看得到,要是看不到你还不成大胖子啊!臭小白,一边沙发上呆着去,再打岔,我咬你哦!”朱里威胁道,张扬可以想象他露出白森森的牙,忍不住嘴角扯了扯。

“阿扬,对不起,小白老捣乱,我们别理他。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点来接我,陪我去买东西,然后一起回家吃晚饭。挂了啊。”朱里转过来对电话这端的张扬道。

“好。”张扬对着暗掉地屏幕叹息。

总经理秘书捧着一堆人事资料,站在总经理室门口,等着里面的人出声让她进去。这几天,不知为什么周围的人都长舒了口气。因为总经理好几天没加班了,还破天荒的连着几天没到下班时间就走。看得出老大心情很好,因为走前边用修长的手指转着车钥匙边哼着歌。老实说,放着老大自己一个人加班,手底下的人都按时下班,再怎么说也觉得过意不去。压力大啊。

里面传来清晰的声音:“进来!”秘书心里乐滋滋地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人事部送来的最新招的三位员工的资料,今天是他们报到的第一天。还有半小时都会到了。”秘书把资料递给张扬道。

张扬接过资料“恩”了声,表示知道了。公司各个部门招聘与人员决定权,除了他先前预先审批哪个部门要招几个人及自己贴身人员如他秘书外,他都下放到人事部,由他们全权做主。只需报到那天到他这儿一个个过个面,以便具体了解一下每个人的特点。

“他们来了后,一个一个叫进来。”

“知道了。”秘书退了出去。

张扬看了会三个新员工的资料,就搁在了一边。资料这东西太死,个人具体情况还是要当面了解才会知道。所以他不会放太多精力在这些员工资料上。

没多久,三位新员工都到了。

当第三位新员工进来后,良久都没听到对方的声音,张扬奇怪地抬头。只见一个瘦瘦的高个男孩地站在那儿,嘴巴张地大大地,居然在发傻。他心里也觉得奇怪,这次怎么会招年龄这么小的进来?不对,刚大致看过的资料里最小的也已经27了,这人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张扬轻咳了声,刚准备开口,就见对方忽然眼泪汪汪,转眼就开始啜泣起来,两手还激动地发抖。张扬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我可没骂他打他,他这是做什么?

正当一头雾水间,对方一下子就蹦到了面前,不期然间就被对方连着椅子一把抱住:“是学长!真的是学长!我没看错,是学长!”一忽儿间又笑起来。

这又哭又笑地把张扬彻底弄得手足无措,忙把对方从身上拉起来,自己也从椅子上站起身,看着对方已被泪水糊掉的巴掌大的小脸冷静地道:“我不知道你是哪位?请你能自我介绍一下吗?”

“啊,张扬学长,是我啊,大学里小你二界的学弟方为民!”对方见张扬没认出自己,瞬间有点沮丧,还笑着的小脸一下就挂了下来,再一下双手握紧又有点愤怒地瞧着张扬。

张扬瞧着有点发笑,这人还真是变脸比变书还快,一会儿功夫喜怒哀乐全有了。

等等,他说他是方为民?!方为民——小跟屁虫,小跟班,他想起来了,大学时确实有这么个人。那时他大三,担任学校的学生会主席。有天一个自称是他永远的支持者的大一学弟一脸严肃地跑来说,为了能永远跟随他的偶像,他也要进学生会,让他做什么他都肯做。哪怕是没位置,让他做打杂的他也愿意。当时学生会干部都在,一番说辞兼一脸认真的样子,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学生会书记还说就缺个打杂的,有人自投罗网正好。于是这个叫方为民的小学弟就留在了学生会里,每天到东到西都跟着他,甚至于主动为他打饭,主动为他占自习教室的位置,到后来连一些选修课都一起上。于是大家就叫他“张扬的小跟屁虫”或是“小跟班”什么的,而方为民却浑不在意,乐颠颠地依旧跟在他后面跑。

“是你啊。这么多年不见了,你怎么还是像个学生一样,长不大吗?”既然是认识的学弟,张扬说话就不客气了。

方为民见对方认出他来,激动地一下扑过去,抱住张扬的腰,呜哩哇啦哭了起来。张扬刚还想端端架子,被他这么一闹,差点没撅过去。这小子怎么回事,有什么好伤心的,一把年纪了跟个小孩似得,哭个没完了。

他抬起手想把正在他怀里把他西装涂抹的不像样的人揪起来,手一触到他的肩头,感觉手下的人瘦骨嶙峋,没一把肉的,不禁有丝同情。“别哭了,至于嘛,我好像没欠你钱吧?”

“学长,学长,”怀里的人哭得抽抽抽噎噎,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瞧着就觉得可怜:“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我,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哇……”

“好了,乖点,别哭了,这不见着了。见不着才要哭呢,见着了该高兴才是。”张扬无奈,哄小孩似得轻轻拍着对方的背,然后又搂着他坐到沙发上,抽了面纸帮他擦脸。真是的,完全跟个小花猫了,有点想笑,又觉得笑出来吧对不起这么激动的学弟,憋得他内伤。话说回来,有个这么记得他的学弟,让他不自觉骄傲得意了一下。

他想了想,记起刚看的资料上写方为民被招进了技术部,原先是某大型国企的技术员。问道:“你原来的工作不好么?怎么会来这儿应聘?”

方为民渐渐平静下来,被张扬擦着脸,正觉得心里头特舒服,冷不丁被这么一问,就红了脸,低下头呐呐地道:“这个么,那里,那个,有人老针对我,我不喜欢,那个,我就不做了……”

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要一般人会想要是针对他,还要他喜欢干嘛。不过张扬一听就明白了。他不说话,仔细瞧着学弟,就见他头发一边压着一边翘着,乱七八糟一团,脸瘦得只有巴掌大,脸色也不大好,身上随便穿着一件发黄很旧的白衬衫,裤子皱皱,皮鞋上还有泥巴。不禁皱眉:“你就这副样子来公司应聘的,奇怪,怎么会中意你的?”

方为民给他一说,复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打扮,嘴一撅道:“我这样怎么了。别看我穷,穿得寒酸,我可是在原先单位设计的方案拿过专利的。”说完还不服气地挺了挺胸。

张扬一惊,又好笑地道:“哦是吗,对不起,我不是要小瞧你。没一点专长是进不来华特公司的。我是说你都27了,怎么也不晓得整理一下,还和学生一样乱穿衣服。到这儿来可不行啊。”

方为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学长,对不起。我,我不太懂这些。”

“以后让你妈妈帮你配些衣服不就行了。”张扬想,做母亲的在穿衣打扮上总要比儿子强。

“我妈妈在老家,她和我爸退休后生活过得挺好的,我没让她跟过来。”说完又道:“就我一个人在这里工作。因为学长毕业后就离开了,我怎么也打听不到你消息。所以我也出来找工作了。”

张扬想那是自然的,上大学的那个城市只是生命中的一站,因为朱里,没想过要在那里久留。他点点头,道:“这样吧,我多带着你点,毕竟你是我学弟嘛。”

这番话听得学弟喜得狂点头,一脸感激地瞅着他。张扬怎么瞧都觉得这个小学弟还是和学生时代那样没心没肺,直来直去的样子,和某人某方面还真是像。这次他没再憋着,完全大笑了起来。边笑边看着学弟瞅着他跟着一脸傻乐,真是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有这么个学弟在身边耍宝,估计不会太寂寞了。

熟悉的铃声响起,张扬接了手机,还兀自止不住地笑:“喂,是我。”

“我知道是你,臭阿扬,每次接电话不会换个开场白说啊?”对方气鼓鼓地道,“你一个人在那我偷乐什么啊,我也要知道!”

“没什么。”张扬摸了下脸,让脸部表情先镇静下来,这才止住笑意柔声道:“今天这么早打电话过来啊,怎么了?”

“没什么,无聊呗。我一早就把活干完了,不错吧,阿扬。”对方得意地说。

“不错不错,不过妹妹,你无聊的话不会打电话给白明啊!”张扬无奈地道,这小家伙还是这般任性。

“你又叫我妹妹了,讨厌的表哥。你管我打给谁,我不管,今天你早点来接我,上次帮老爸老妈订得衣服做好了,那里离家太远,你陪我去拿,好快点回家吃老妈做的大闸蟹,啊哟,想想都快馋死了……”

张扬这头都听到朱里留口水的声音了,又好气又好笑地摇头。忽然学弟一下子凑过来用不是滋味的声音问道:“学长,是你女朋友吗?”

张扬刚想回答不是,那头耳尖的朱里已经听到了,并大叫起来:“哇啊,阿扬,有学弟来找你吗?真好,真羡慕,要是有学弟来看我就好了。这样吧,晚上让你的学弟也来吃晚饭,我和妈说一声。就这么说定了!”

朱里自说自话的,张扬差点没吼起来。这边学弟因为凑得近,也听到了手机里朱里的超大声,一听是男的声音,更紧张地对着张扬狂点头:“学长,我去!我一定去!”

朱里听到方为民的声音,在电话里哈哈大笑:“阿扬,你学弟也说要来。太好了!下班后见!”说完也不等张扬开口,就挂了。

张扬看看手机,又看看眼前一脸做出誓死如归状地学弟,这都在干嘛呢?不明白了,该干嘛干嘛去。把学弟轰走,他才觉得这一切真是乱七八糟。

“我认识你!”张扬的小学弟方为民,指着朱里忽然惊叫。

在张扬住的这边客厅里,朱里刚端着水杯走过来,被吓了一跳,手抖了抖:“啥?”

张扬忙接过水杯,怕他把水翻出来烫着自己。对着学弟“哼”了一声,这小子死缠着问他要了地址,自己一个人摸了过来。还真是,服了他了。

“你就是学长一直放皮夹里当宝贝的那张照片里的人,就是他最喜欢的表弟。”学弟一脸肯定状。以前他就好奇地问过学长,当时学长就说是他表弟。最喜欢是他加上去的,想想也知道每天放在皮夹里的人肯定是最喜欢的。

“哦,你认识我,太好了!你好,我叫朱里,你叫什么啊?”朱里有点得意,没想到他不认识的人居然认识他。

“你好!我是学长的学弟方为民。学长是我最崇拜的人!”方为民扬起脸大声道。

“哦哦,你今年多大了?看上去好小哦。”

“27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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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大2岁,不过你看上去不比我大。小民民,既然你是阿扬的学弟,又在他公司里工作,以后常来我家完啊。”

“好,我肯定常来玩。”学弟一脸欣喜,突然伸出手指,嗯,我戳,我再戳,哇,好嫩的皮肤。

“喂,别乱来!”张扬忙打掉学弟不规矩的手。

朱里被他这么一戳,呆了一下,就听对方赞叹而又羡慕地道:“小朱朱,你的皮肤好细,每天都擦什么吗?教教我。”

朱里被他一夸,马上就得意忘形起来,摸摸自个的脸:“哇哈哈,我这是天生的,不错吧。我跟你说……”叽里咕噜,叽里咕噜,两个自来熟的家伙很快脑袋凑到一块,说得不亦乐呼,完全把张扬扔在了一边。

张扬差点吐血,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两个真是一个德性。算了,随他们去吧。趁朱里还住家里时,多热闹一下也好。于是他转身到书房里去看资料。

朱母来喊他们去吃饭时,小朱里和方为民在一起打游戏,正吵得不可开交。因为两人都是游戏白痴,水平一样,于是索性两人一起在里面乱打。死了N次,边打边说对方打的烂,边说边用胳膊往对方身上捅来捅去,嘻嘻哈哈,闹得不行。

然后被朱母一边揪着一只耳朵“唉哟唉哟”叫唤着拉着去吃饭,张扬跟在后面看着直摇头,一点都不同情地道:“活该!”

饭桌上朱里照旧帮自己夹了好多菜,不过这之前先帮方为民夹了好多菜,碗里快堆不下了才帮自己夹。方为民一脸感激地吃着,嘴里不停地叫着“好吃!好吃!”

几句话哄得朱母乐开怀:“小民,好吃就多吃点。瞧你瘦得。”

“吃伯母做的菜,我就想起我妈妈了。”

“哦,那你妈妈不在这吗?”

“她和我爸爸在老家,我一个人在这儿住。”

“那你平时都怎么吃啊,自己做吗?”

“嘿嘿,伯母,我不会做饭,我一进厨房,厨房就会乱成鸡窝的。所以平时一般吃方便面,或者在外面随便买点馒头吃。”

朱母一听,心疼地道:“这样啊,怪不得这么瘦。瞧瞧,浑身都没几两肉。这样吧,以后你天天来这吃晚饭,伯母给你做。”

方为民一听,嘴巴张得开开地:“啊,这怎么好意思?不了……”

张扬也说:“不用了,姨母,他这么大人了,会照顾自己。而且每天来这里吃饭,他会不方便的。”

“谁说的,他要会照顾自己还这么瘦吗?就这么说定了,小民,你明天开始就来这儿吃晚饭,我这宝宝不会常在家,小扬又常加班,我们两口子吃饭怪没劲的。你来才好呢!”

“不用了。”

“好,我来!”

张扬和方为民同时出声,朱里斜了一眼张扬道:“老妈都决定了,老爸也赞成,对吧老爸?”

朱父笑呵呵地道:“是啊,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小民答应了,就来吧。”

“听见没,他们三个都同意,阿扬你反对个什么劲。正好,你以后少加点班,早点回来陪陪老爸老妈,自己也好注意下身体,你看你也瘦了些。”朱里摇头晃脑老气横秋地道。

张扬听朱里这么说,就不好再反对,转头瞪了眼学弟。可惜学弟只顾着低头喜滋滋地吃饭,塞得满嘴的饭菜,叹了口气,这家伙傻人有傻福,还挺招人喜欢的。

朱父和张扬看着他吃得急让他慢点吃,方为民点头答应着,呵呵笑,还真是有点傻样,张扬瞧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在家里又不能端出领导和学长样来,恼啊。

大家热闹地吃着,餐桌正中间的十几只大闸蟹很快就被分光了。朱里吃着,听到自己的手机响起,咕哝道:“死小白,怎么吃饭时间还打电话。”瞧着手上都是蟹汁,转身抽了张面纸随便擦了下,再抽张纸了包着手机坐客厅沙发上去接了。

张扬心里还是酸了一下,过了这么久了,还是不适应。他垂下眼,强装继续吃菜。这时伸过来一只手,抬眼瞧,是方为民帮他夹了菜过来,眼里有丝不安。张扬朝他微笑了下,算是安慰。

隔了一刻钟,朱里晃了过来,边嚷嚷着菜都凉了边道:“明天小白回来了,老爸,他给你带了个说是上面趴着只小青蛙的八角紫砂壶,说是当地一个特有名的大师的作品。”

朱父一听眼睛一亮:“好哇,盖上有青蛙的八角紫砂壶,那是个中极品啊!这小子有眼光。”朱父平时就喜欢收藏各式紫砂壶,白明投其所好,弄得朱父大乐。

朱里又转头对朱母说:“老妈,小白说拍了当地风景照回来,明天就洗出来带给你。”

朱母最喜欢收集各地的风景照片,听了也乐开来:“哦,太好了,明天让他也留家里吃饭,我来做!”

朱父道:“小里,你也该对小白好点,他经常买东西送我们,你有没有送点什么给他家父母和他啊?

此话一说,倒惹得朱里一肚子怒气,他嘴一撇:“小白父母家我自然会买东西送,他我才不要送呢!”

“为什么?”大家不解。

“上次我从西藏带回来的小佛像送给他后,就不知他丢哪了,找都找不着。问他他就和我打马虎眼。气死我了。我以后再也不送东西给他!”

“多大的小佛像?”张扬忽然问。

“大概这么大吧,”朱里比划着,照他比划的样子不是太大。

“而且摇摇里面还有东西来回晃动的声音,藏族人说里面是哪位大师的佛珠子,还说这小佛像可以还愿、防身治病、供奉等,对了,还可以赎罪用。好像是这么说的,他们用的藏式普通话我也没听太懂。”

张扬想了想,微笑:“怪不得白明要藏起来。”

“为什么呀?”朱里不解,连张扬也说要藏起来,好奇的不得了。

张扬但笑不语,瞧了下朱父。朱父也点了点头道:“小里啊,你送的那个小佛像,在西藏叫擦擦,当地人是最忌讳带回家的。”

“啊?”朱里不明所以。

“因为它是专门放在转经路上或宗教场所,负载着供放者的夙愿,如果你带回家,居说会引祸上身。”朱父继续解惑,“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风俗习惯,当地人的话是不可不信的。”

“怎么这样啊,都没人和我说。”朱里懊丧地低头,“我看好多藏族人都拿着这东西,路边上也摆了很多,还以为是好东西呢。怪不得小白要藏它。”

大家忙轮番安慰他道:“小白知道这擦擦的作用,肯定放在了它应该在的地方,你放心吧,擦擦会保佑你和小白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正懊恼不已的小朱里“卟哧”乐了。

“小朱朱,小白是你女朋友吗?”不知死活的方为民此话一开口,全桌一下愣住了。

张扬像是要把他吃下肚般地瞪着他,知道自己闯祸了的他害怕地抖抖,慢慢缩起肩。

过了会儿,小朱里眯了眯眼,对着方为民道:“小民民,小白是我的爱人,不过是男的。明天你就见着了。快吃吧,菜都要凉了,你再不动筷,我全把它们吃光。”说完继续进攻美食。

张扬听到那一句“爱人”,心里又被重捶了一下。唉,罢了!该放开时就要彻底放开,再拘泥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朱父朱母互视了一眼,忙都笑开来,道:“对,快点吃,今天人多,要把菜全吃光,不许剩下哦!”

“好!”小朱里和方为民异口同声地答应着,餐桌上又是欢笑声一片。

方为民站在张扬客厅的窗户边,虽然外面有点昏暗,他还是努力地往外看。

因为吃完晚饭后急着回家的小朱里和白明刚出门,他想多看他们几眼。

“哇,两人感情真好,刚吃饭时就不停地在底下握着手。”

“唉,白明对小朱朱真好,还买了那么多东西送给朱伯父朱伯母。”

“啊,不会吧,一坐上车就抱在一起了,不怕人家看到啊!真羡慕他们!”

“喂,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张扬被聒噪地不行,忍不住怒吼。

“呜哇,快凑上去了!要啵啵了……”某人还在不知疲倦没心没肺地做着现场广播。

张扬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跨过去一把拉住某人带离窗口,顺手把他甩到沙发上。某人被大力拉得跌跌撞撞倒在沙发上。

这时张扬愣住了,楼底下根本没有白明的车子,原来,他是在……

这时一双手臂围绕上了他的腰,后背上也附上了一人的重量,他要转身,后面的人不肯让他动,只是更用力地抱住他。慢慢地传来低泣般地声音:“学长,遇见你真好!原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学长,我要跟着你一辈子!永远跟着你,要做一辈子的小跟班……”

张扬瞬间仿似被雷电击中,手脚冰凉、脸色苍白。过了好久好久,他缓缓地转过身,抬起拼命往他怀里躲的人的脸,果然已是泪水满面。他仔细地瞧着,恍然间瞧见了自己的样子,原来深爱一个人是这个样子的……他盯着反复看了又看,直到对方嘴唇颤抖,他才用力地,紧紧地回抱住了对方,轻轻地,但坚定地道:“好,做我一辈子的小跟班吧!”

一时,哭得昏天黑地,张扬好笑地想,这小子怕是泪水做的吧。

隔壁的朱父朱母听到震天的哭声,有点担心地一起走过来看看。当他们打开虚掩着的门时,瞧见远远地站在客厅另一头窗户边的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就在张扬转头间,两人看到了一滴眼泪从他眼里掉了下来,瞬间没入地板,了无痕迹……

两人互视一眼,悄悄地关上门,反锁上,回到自家客厅,看起了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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