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冉默默将牛奶送入口中,一大口含在嘴里,因为太烫,实在没有办法咽下去,只好任由它烫破了口腔的粘膜,明明是很小的伤口,却是尖锐的疼痛。
她拿着报纸的手居然在发抖,一顿早餐吃得极其缓慢,起身俩开餐桌的时候居然碰倒了牛奶杯,落在地板上,闷闷的一声响,居然没有碎,看来任何事情都是有另外的可能。
牛奶打湿了报纸,红色日期变得异常鲜艳,原来今天是星期六,忽然就这样放松下来,忍不住笑了一下,开始拨周峪珲的电话,果不出她所料,那支私人手机转到秘书台,她随便留了几句话便继续打那个公事号码,却是余天接起来,听到她的声音居然有点疑惑,“苏小姐,周先生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苏夕冉很干脆地回答他,“没关系,现在我不找他,我找你。”
余天无奈地答应了她见面的要求,虽然只有十分钟。约在天盛附近的一件咖啡厅,一见面便开门见山道,“对不起苏小姐,我不能告诉你周先生的行踪。”
她莞尔,“看看,不打自招了吧,看来你们完全知道他身在何处,放失踪这样一个消息出去完全是为了转移视线,今天是周六,股市不开市,这个八卦不影响你们的股票,却完全可以缓解舆论的压力……”
这时候有电话打进来,余天很谨慎地接起来,“好了,我知道了。”
苏夕冉喝一口奶茶,“催你出发了吧?去吴枝岛?我跟你们一起去。”
余天无奈地说,“苏小姐,即使你什么都知道,我还是不能带你去。”
“没关系。”她拍了拍旁边座位上的背包,“机票我已经订好了,所以不是你带我去,是我偶然遇见了你,所以死皮赖脸跟着你,这样你就可以向他交带了。”
余天忽然有点哭笑不得,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跟太子大人这么相像,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便让人觉得一切都不会逃出他们的预料。
飞机一如既往地晚点,坐船到了吴枝岛已经是下午,余天将她带到酒店便忙着去工作,来的路上他才告诉她,他们会在明天请记者和相关部门到吴枝岛的海苔加工厂实地检查,并且会在晚上举行发布会,这样一来,情况会在周一开市的时候得到改观。
房间很大,居然还有办公室和小型的会议室,她忽然明白了房间的主人是谁,这里离海岸并不远,推开窗子,熟悉的气味铺面而来,南方春天的海带着潮湿的气息,像是梦想的味道。太阳已经褪去了灼热的光彩,正在缓缓落下,站在窗前,心仿佛飘得很远。
坐在椅子上转一个圈,手指触在皮革上,仿佛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度,那久违的温度。
窝在沙发里看太阳一点点落下去,不知不觉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鼻端全是熟悉的味道,仿佛经常出现的梦中的那个人,此刻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睁开眼看见周峪珲静静立在窗前,夜色像是从容器中倒出来的浓酽液体,厚重得像是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此刻的他,如一只大兽,已经一步步走出困局,浑身闪现着一切尽在掌握的笃定光芒,窗子开着,微微凉,他手中有火红的一点在燃烧,却还有是烟雾在他身侧环绕,依依不舍的样子,极细的一缕,若有似无,映着他黑色的衬衫,显得有些莫名的倨傲。
周峪珲缓缓转过脸,正对上她的眼,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哧啦作响。
苏夕冉轻轻拉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西服外套,慢慢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目光几乎是贪婪地停在他的脸上,早上剃干净的胡须,到了现在已经重新在下巴上萌芽,青青的一片,像是夜色在他脸上投射的阴影,带着诡异的性感。
他开口,声音沙哑,“你怎么跑来了?”
苏夕冉心中酸涩,“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要。”
“假话,假话就是旧情人失踪了,我很担心,我要找到他。”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至于真话,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看见你,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可是心中那个声音告诉我自己,我要来,我爱你,所以我要来。”
他大力将她拉近怀里,月亮已经很大,月光冰镇了一切,让两人长久以来的面具被脆生生地剥下。
“你为什么要来呢,棠棠,现在我再也没办法把你放开了,我再不会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