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雨季重来

“小伟身上,一点也看不出辍学的阴影了,他和那些同龄人在一起,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在一次人社局组织的青年创业活动中,遇到林老师,他欣慰地告诉我。确实,儿子在林老师的带动下,变化很大,不仅开始喜欢学习了,性格也开朗了,也爱运动了。叛逆少年逐渐变得阳光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而我和林瀚,也不约而同地一起参加了很多活动,交流的话题早已不仅限于儿子的教育。我们还是有很多共同语言的。为了方便沟通,我们还加了亲情号,我是主号,2号是儿子,3号是林老师,后面是我们公司的财务等职员。

我越来越发现,他的优点真的很多:不仅外表高大白皙、帅气阳光;而且特别有才,他的画总给人一种治愈系的感觉,可以让人沉浸在宁静祥和的意境中,回味悠长;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性格很好,不急不躁,对学生很有耐心,孩子们都非常喜欢他;另外,他生活习惯很好,没有不良嗜好,不吸烟不喝酒,也不熬夜,还有晨练和健身的习惯;衣着虽不奢华,但很干净,也不乏时尚。这彻底颠覆了人们印象中的艺术生形象。在艺术家群体里,简直就是一股清流。特别是他在手绘名家宣传册中的照片,非常儒雅俊秀,灵动飘逸。我告诉他,这是他最好看的照片。

“爱一个人,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从事理工科20多年的我,对于艺术生固有的一些偏颇的认知,被他一下子打破了,心中的壁垒渐渐融化了,情感上开始慢慢向他倾斜。我们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甚至开始对他有些依赖了,孩子的事情,也只能对他一个人说,让他帮我出主意。而他总是耐心地帮忙分析和解答。后来,不仅孩子的事,我自己的所有事情也都告诉他。过去我一直很要强,在事业上,我并不需要有人帮忙。但在孩子的问题上,我真的很无助,也很无奈。教育从来不是,也不应该是母亲一个人的事,需要全社会的关注。孩子需要有个好父亲,好老师,更需要有好的学习和社会环境。

春雨前夜

第一场春雨之前,

黄昏的天灰蒙蒙。

望着车窗外,

依次点亮的街灯。

想象着明天我们,

即将到来的重逢。

仿佛等了很久,

却只一个月光景。

忍不住回味细节,

一些小小的感动。

匆忙的城市,

难得有心的呼应。

圆月挂在楼顶,

柔和似一盏台灯。

有些事不必言明,

最美的总是朦胧。

春雨总会来的,

那是一季的约定。

之前湿润的气息,

都是珍惜的提醒。

这是一次带儿子去学习之前,我随手写下的小诗。每次见面之前,我都充满期待。我也注意到林老师的变化,他可能会换应该新发型,或者一件新衣服。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这样的,甚至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创造一种新鲜感。当然,也许是我想多了。他肯定知道自己很帅,招生广告也打上了“高富帅老师”的字样。

那些年,林瀚对于我们,就像一个空降的天使。他虽然年龄不大,仅仅比小伟大一轮,比我小十来岁,但是思想很成熟,为人也很正直踏实,是个可以让学生和家长信赖的好老师。与他在一起交流,我深刻地感觉到:时代在进步,中国男人的素质也在提升。50和60后的老男人,往往都很自私,占有欲和控制欲都特别强,大男子主义严重,喜欢把控制当作爱。70后开始好一些了,但骨子里还是有点男尊女卑。特别是农村出来的,他们的审美观点还是白幼瘦。80后以下,比较注重平等,也开始接受姐弟恋了。90后就更进化,二次元的。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可惜我生得太早,没有赶上当今的时代。作为70后,我反而觉得和85后在一起,更容易沟通。也许我的思想本来就比较年轻化吧。现在很多朋友都认为,我一直单身,是因为眼光高。有个朋友甚至在群里说,

“离婚肯定是你提出来的,你当老板了,有钱了,看不上你老公了。”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也是你们男人的想法。离婚真不是我提的,我当时也不愿意离婚。谁都知道,女人离婚之后很难找到好的,尤其是带着孩子。所以我拖了大半年,才办的手续。离婚五年后,我才进入外企做高管,之后才买房买车。差不多离婚十年后,我才开始创业。”大家不知道,我以前遇到的男人,他们一听说我是离婚的,还带着一个儿子,都会摇头叹息,拂袖而去。生怕孩子是拖油瓶,拖累了自己。但林瀚可不是这么想的。也许是教育工作者的原因,也许是他的个人魅力,他和孩子在一起,很开心,毫无违和感。孩子们也很愿意跟着他这个老师学习和实习。

“孩子不是问题,引导得好,还是一个好帮手呢。”林瀚说得没错,他们的培训机构,带了很多像小伟一样的孩子,从对于美术的兴趣出发,他们的学习逐渐走上了正轨,也在一些公司实习,为将来的工作打基础。该怎样回报他呢?我考虑了好久,想给他一些实际的支持。

“我有个一楼的房子,临街,可以用来做画室。不用你交房租,你只要带小伟学习就行了。”

“不用,我在大学城这边挺好的,虽然房租贵了点,但离学校近,学生过来上课也方便。你还是租出去吧,也能增加一些收入。”

“你有驾照吧?我的车不怎么开,给你开吧,你可以开车带小伟去写生,组织学生参加一些活动。”

“驾照我有,但真的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每天都要上课,哪有时间出去玩啊。你周末自己开车带孩子去玩吧。”

他什么也不想要,太清心寡欲了。不肯接受物质上的支持,是男人的自尊心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呢?他难道是想要我这个人吗?我不禁胡思乱想开来。如果早几年遇到他,也许我不仅仅会心动,而且还会立即行动起来,甚至会倒追他。可是,现在我已经是不惑之年了,而他才30出头,风华正茂。我实在没有勇气向他表白。

朋友圈里,他发了自己唱的歌,是当时正流行的“告白气球”:

“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甜蜜的很轻易。亲爱的,别任性,你的眼睛在说我愿意。”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这些歌也很适合他。也许他从我的眼神里,早已看穿了一切。应该就是从第一场雪那天开始吧?我收藏了他唱的所有歌曲,并且因此写了一首诗:

歌声

我躲在城市一隅,

静静听你的歌声。

疲惫烦恼飘散了,

心也渐渐平静。

音符伴着月光,

在轻浅时光流动。

那些喜欢的歌曲,

就像为了我感动。

周末的夜晚,

一个人抬头看星,

也没觉得孤独,

有你的笑貌音容。

从何时起不再,

向往那轰轰烈烈,

记下所有的心事,

只留给自己听。

在你低吟浅唱中,

重温着我的心情。

小楼的灯朦胧了,

忘了这春天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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