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志国和陈果回到了屋子里,两个人好象约好了似的,没人说话,也不开灯。俩人儿就那么摸黑儿坐着。
刚才明明听到了院墙外有人打斗的声音,这咋说没就没了?陈果想,既然是打斗,那打斗的双方必定是敌对的。一方的人也有打起来的,但那样的时候还是少。起初她有点儿怀疑是不是有人一直在她们家外面偷听,或者是监视着她们家的一举一动。既然打起来了,那应该是偷听的或者监视的一方被另一方发现了,两下就打起来了。可这咋双方都没影儿了呢?那,哪一方是好哪一方是坏?还好,刚才,她和荆志国说过的话,那都是用非常小的声音说的,一般说来,那屋子外面的人是听不到的。
这个事儿对荆志国来说,那就要简单得多了。实际上,荆志国心里明镜儿似的。他知道自从汪春坠崖案发生以后,夜里时常有人光顾他们家这一左一右,他都有些个习以为常了。据他猜测,到他们家这一左一右来过的至少有两个人,一个是黄大宝,一个是钱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啥人到他家这一左一右逛过,那就不好说了。黄大宝到他们家这一左一右来逛,那目的,荆志国应该说是知道个大概其的,倒是钱忠到他们家这一左一右来逛,就有些个匪夷所思。钱忠到这儿来逛到底是为啥呀?汪春案发生之初,钱忠应该就到这儿来逛过,等到钱忠回到河山县发生的那些个事儿以后,眼下和石垒万仓他们归到了一堆儿,也还是有可能到这儿来逛过。钱忠到他们家这一左一右来逛为的啥,还真就是个迷。这个事儿复杂就复杂在,就是眼下,钱忠就跟石垒万仓他们已经整到一块儿去了,可这么个事儿也还是没法儿问。那要是让石垒和万仓问钱忠,钱忠,你在咱们荆科长家一左一右地转悠,转悠个啥哪?那不是笑话嘛!
荆志国和陈果正摸黑儿在客厅里坐着哪!就听到房子门前有人在轻轻地敲门。当当当,声音很轻。荆志国知道,这是刚才院子外面打斗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转回来了,这人必是白果无疑!
荆志国到了门前,低声问道:
“谁呀?”
“兄弟,咱是白果呀!”
没错!正是白果!荆志国没有开灯,摸黑儿打开了房门,让白果进了屋子,把门关好,这才让陈果把灯打开!
陈果知道白果来肯定是有事儿要同荆志国说,就想到楼上避一避,招呼了一声,问了一句:
“白大哥吃晚饭了吗?”
白果说道:
“吃了吃了!”
陈果说道:
“白大哥,那你和荆志国你们唠着。”又转过头去对荆志国说道,“让白大哥晚上就在家住吧,啊!”
荆志国瞅了陈果一眼,说道:
“白大哥好不容易来一回,你过一会儿再上楼,咱们一块儿跟白大哥唠唠嗑儿!”
听到荆志国说出这话,陈果微微笑了一下。
“啊!咱怕影响你跟白大哥说话。”说着,遂回过身来在荆志国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来。
没有太多的寒喧,白果把这一段儿荆家沟保安队咋得了县警察局的枪,咋开始的训练,他和荆志义咋再次上了东山,以及在东山看到那一应的事儿,详详细细地说给了荆志国听。
白果说完了,却并没有说刚才在荆志国家院子外面发生的事儿。荆志国等白果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立马就问了一句:
“白大哥,刚才,咱们在屋子里听到院子外面好象是有人打架的声音,等咱们出去时,却没有看见人。白大哥是不是遇到啥事儿?”
“哎呀!可别说了,咱先头儿都到你家这院外了,可是也不知是个啥人却躲在你家院儿外的大榆树上。咱听到了动静,就没有直接到你家这院子里来。那人从树上蹿下来,直接就向咱扑了过来,咱们俩人儿比划了几下子,那人就蹽了,到了也不知道是个啥人!这事儿也是个怪事儿!上回咱到你家来,从你家这儿出去没多远儿,就遇到了一个打劫的,把你给老东家的药都打散搂了,还抢走了一包。今儿个这人咱看跟上回抢咱那个人好象是一个人!”
“嗯?有这事儿?你看没看清那人长得是个啥模样?” 荆志国问道。
“没有。这两回都是时间特短。上次在大街上,灯光太暗,今儿个你家这胡同里又实在太黑,都没看清那人是个啥模样!”
“那他看着你了吗?”
“看着应该是能看着,但黑灯瞎火地也看不清!兄弟,这个事儿,咱还想得提醒提醒你哪,这个时候,哪儿也不太平,你是个干大事儿的人,可千万得小心哪!咱觉得,那人好象是专门守着你们家的。兄弟,那是个啥人哪?
荆志国瞅了瞅白果,心里话,啥人?那咱现在还不知道是个啥人哪!人咱倒是知道是谁,但你要问咱那是个啥人,咱还真就说不清哪!
同白果肉搏败了一个回合的那树上人气急败坏地回到了自个儿的住处。连憋气再窝火,都后半夜了,也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憋气窝火也难怪,这人那就是在日本本土,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更何况这满洲国!就是到了这会儿,这人也不明白,就那么个瘦长条竟然能胜咱!这不是怪事儿吗?就凭咱!那咋可能输呢?咱可是大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的特工,就是因为咱能够成功地在东甸那块儿潜伏,还得到了关东军特务机构的嘉奖!咱可是拳头!你听听,拳头!拳头那可是要擂人的,咱咋可能败给一个满洲国人呢?
这人正是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的特务,代号拳头,还是满洲国东甸县警察局特务股股长,名字叫做黄大宝。
到了这会儿,黄大宝虽然心里恨得不行不行的,但也不知咋回事儿,就觉得,今儿个和那回在大街上遇到的这个人,就是自个儿的克星!有了这样的想法,那心里对今儿个遇到的这个人那可就是恨得入骨了!你等着!早晚咱要杀了你!但实在说来,自个儿并没有看清那个人的模样,只是觉得那个人挺瘦,跟自个儿这个瘦劲儿有点儿想象,但应该没有自个儿的个子高,两下也得差有小一拳头!黄大宝认定,那个人决不是一个普通人。这人三番两次地到荆志国家去,有了这一条,这事儿就好办了!他到荆志国家去,还不走门,正经人谁有门不走!黄大宝突然就想,一般老百姓咋会有这两下子,那小子不会是啥贼匪之类吧?这样想过,黄大宝自个儿就摇头,贼匪之类恐怕难有此等人才,这样想来,黄大定一时心中大惊,这小子不会是中国的国民党和共产党的特工吧,那要是那样的话,咱这个事儿可就干正了!他是国民党或者是共产党,那荆志国跟他必然是一路,这可就有好戏看了!
接下来,黄大宝就琢磨这个事儿得咋办好呢?黄大宝觉得,这个时候要是向上峰报告,咱发现了重要线索,对咱当然应该是个好事儿,可咱要是挺一挺,等把事儿整得差不多了再向上峰报告,到时说不定还能抓着大鱼,那咱!可就不是咱了!
这样想着,黄大宝决定把今儿个这个事儿忍隐不报,等到时机成熟了,一并向上峰报告!
黄大宝确实是个人物。他打算暂不上报今儿个这事儿的一忽儿,忽然就想到,自个儿从东甸出来到这奉天来也有些个日子了,老这么呆着终归不是个法子。得想出个招子来,把这事儿往前推一推,别老这么干挺着!
黄大宝一宿未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他还真就想出了把这事儿往前推一推的招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