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开始呼啸,像是开始发泄疯狂。大雪飘然,是冰冷积攒到了最大,开始咆哮。
光明被隔绝在门外,房间竟也变得冰冷。怎么会,她是冰行者啊!为什么在这种天气会觉得冷?明明这时候,该是最舒服的时间才是。
冰零躺进被窝里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股力量,不可预知,不可控制,不知效果。她居然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这么重创了竺兰,毫不费力,仿佛春风拂岸,轻到自己都没有感觉。
然后竺兰倒下了。
她倒下了!
冰零连忙抱住了自己。
——这股力量到底哪里来的?不能控制,那最后会伤了谁?会不会伤了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会不会误伤无辜!她不知道!
心在一瞬间变得冰寒,寒的是自己的可怕。
门内的灯没有开,一片黑暗。门外的灯柔柔和和,是因为早已打开。
没有谁有其他动作。
竺兰侧躺在地上,神情恍惚,不知是因为受了伤的关系,还是因为在想些什么。嘴角的血痕还没干,丝丝血迹缓缓流淌,却堪比静物。
烈培、小雪花和谢默各自在起居室的一角冥想,刚刚受到的伤害,正需要加紧恢复。新鲜的伤口,总是最容易好的,若是拖沓,怕是就麻烦了吧。
桑子不懂冥想为什么,作为足够逆天的“天使”灵宝宝,它的治愈能力就是来源于天地,也就是说,几乎每时每刻,他都处于与天地沟通的状态,根本不用“冥想”。
于是。此刻的他亦是最清闲的吧,抱着昏迷的灰色小鸟在地上打滚,也顺手招来了那几只犹如门神一般、只呆呆站着的金色小鸟。还有一只也被冰零震得吐血,躺在地上昏迷。不过表示与桑子相距略远,桑子不想爬过去,便忽略了。
“天使”的名声,还是很好用的,不管是不是妖兽,普通的野兽,也会很敏感地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天使”就是它们生命的所在。自然。即使像金玲雀这样排斥其他物种的鸟儿,也会乖乖听从桑子的召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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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屋里屋外,便一样寂静了。即使有着桑子“呼噜呼噜”自己开心玩耍的声音。亦让人觉得清冷不已。
灰色鸟儿在桑子的爱抚影响之下,开始渐渐恢复了生机。烈培等人亦是如此。
竺兰却不是。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什么动作都没有。
她的生机不曾断绝,即使减弱,亦不会伤到最终的根本。何况到了魂级之后。并不会太在意这身体的损坏。灵魂自会滋养身体。
她只是不明白。
为什么会这样?
她明明满载信心而来,却落得了现在这个下场。
躺下的是她。不是冰零,为什么?
想起来,那个人的可能的反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够回去?是不是在这里直接断了自己的生机会更好?
应该是吧?那人的残暴,她又不是不知道。即使这几天是它最虚弱的时间。甚至可以远远不如她,也不是她可以承受的后果。
总有恢复的一天啊。那一天的话……
呵呵呵,真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看到那一天呢?
冰零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她说炫琳姐姐在她的身体里是什么意思?灵魂寄宿么?还是托付。或是什么?
对了,说起来,冰零确实一直都很神奇啊,炫琳姐姐的力量就在她的身体里,佑护着她。她是这个意思吗?又不太像。
谁知道呢?现在思考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她不是应该考虑自己的出路。自己的活路吗?
……可是,就是忍不住想啊。
多少年呢?那些可以以千年计算的日子。她终于走到了这一刻。
她以为远远抛开了炫琳,结果却还是这样。是不屑?还是?……
她确实应该被不屑吧。努力至今,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失去了自己原本拥有的那些东西。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清秀的男子。将苍白的自己藏在斗篷之后的那个男子。付修。
她记得偶尔不在意的瞬间发觉的柔和,记得偶尔的注视。好像,她所有的成就,只有他会承认吧。
呵。这声笑,也不知是苦,还是讽刺自己。
她也还记得,那个男子站在她的身后,曾经是那样坚定,然后开始渐渐变得悲哀。
她记得他在自己的身后淡淡地说:“一步错,步步错。”然后她回头,看见的是他转身离开的背影。
那时候的她,是冷笑的。
如今呢?
睁开的眼睛慢慢地闭上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在想些什么。安静吧,也许,静一静就好了。
偏偏,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不会如她所愿。竺兰这么想着。老天,也太对不住她了吧。
才这么想着,旁边却又有声音响了起来了。
是个男子的声音,淡然,却不是像付修那样。这个淡然之中,带了些许狂妄,些许自傲。这是付修所没有的。付修一直都是温和的,不管对谁都一样,也不管他的修为是如何,与别人对比又是如何。
也许,那才是真正有资格成为预言者的人吧。不像她,在最好的年华里,抛弃了自己的最好的天赋。
这起居室里,能是男子的声音的,只有那个不熟悉的人了。毕竟,烈培的声音,她已经足够熟悉,而桑子却还没能发出完整的句子。那个雪孩子,更不用提了。
他在说:“起来。”真是一个傲气的男子。
呵,其实,也不算不熟悉吧。
这,可是龙帝底下最强力的一枚大将了啊!月灵猫“夜”!
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只是大家都这么称呼他,因为他只在夜里出没。
迷之森林深处的人,呵呵,这也是取名无能的一种表现吧。因为他在夜里出没,所有便叫他“夜”了。
不过,她记得这位,也是足够狠厉的主儿就是了。
但是看起来,这屋里的人,不像是知道这个名号的。否则,怎么会这么淡定,而不是当做神一样供起来。
不过,也是了。像冰零那样的孩子,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吧。她可是连凤皇都是可以淡定指使的。
竺兰缓缓睁开了自己眼睛,依旧是侧躺,并不起身。
那个“夜”已经面无表情地来到了她的面前,直直站着,居高临下的模样,实在令人作呕。只是,竺兰已经不想爬起来了。她,真的好累。
“起来。”谢默重复了一遍。冷冷地看着地上的竺兰。这一位,是敌人。或许,曾经不是。但如今,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了。
“想问便问吧。”竺兰闭上了眼,淡淡说道。
是放弃了垂死挣扎了吗?谢默想着,却依旧冷眼。魂级,真是意想不到的结局。而又怎么知道,这不是假装。谢默警惕地看着竺兰。
“怕什么。问吧。”竺兰又说。
真是出乎意料的反应,难道零少小姐,刚刚真的伤得她很重?不太可能吧。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是……谢默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怀疑。冰零是仙级,竺兰是魂级。如今躺在这里的,是竺兰。
“黑玄,为什么会来?”谢默决定不去考虑太多,少小姐总能给出一个答案的,便直接向竺兰问道。
“呵,这个问题,未免略愚蠢了些。”竺兰冷笑道;“夜,也会问这种显而易见的愚蠢问题?”
谢默在一瞬间绷紧了脸,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烈培和小雪花。他们还在冥想,却不知道是真是假。
“怕什么!”竺兰稍微大了些声,依旧冷笑。
桑子在地上躺着玩耍,玩得正开心,嘻嘻的笑声,把这个屋子起居室中的肃杀气息冲淡了不少。
谢默不由得也看了他一眼,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刚刚,是你把桑子抱走的?”谢默冷声问道。桑子消失得异常,回来是那房间的灯,本身就是最大的证据。这是竺兰的挑衅么?何况,他突然才想起来,灵宝宝,虽然也是宝宝,却很少像真正人类的孩子那样哭闹。
之前桑子表现得太异常。只是他们比之桑子更异常,所以才没有发现。
“呵呵。这个问题我喜欢。”竺兰终于笑得真心多了,那算不算骄傲。“我确实带走他了呢。你们却没有发现。是什么乱了你们的手脚?”
多么开心啊,这少有的成功。竺兰看着谢默笑,笑着笑着,满目苍凉。她这么久来的努力,便只能为这件事情开心吗!为什么!
她恨。竺兰闭眼,恨不得自己就此消失。
……可是,也不甘心。就是不甘心!才一直到了现在吧!
“为什么抱走他?”谢默又问。
“你说呢?当然因为他是一个聪明的宝宝啊。”竺兰自问自答,开心在残留。
是的,残留着吧。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也许是屋里的气氛变得过于沉闷和悲伤,在地上玩耍的桑子突然愣了愣,然后大哭了起来。
“哇呜哇呜!妈妈!呜呜,妈妈。”桑子抱着灰色小鸟儿哭喊道。
万物俱静,只剩下这一片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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