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在御花园内,一片姹紫嫣红。
女官与侍卫穿梭其间,花枝招展间,颇见身段妖娆的女孩子。
自李清当国,太监颇不受待见,净身入宫的太监也越来越少,女官越来越多,就连大内侍卫中,习武的女子也是越来越多。
苏路坐在临湖水榭内,正想着自己手上可供一用的卡牌该当如何才能增加。
李清带着几个女官进了水榭,长宁把手上拿着的一份奏折呈了上来。
“这是三法司张墨的折子,礼部尚书钱谦益被下狱,先前张墨所奏的罪名,一样不落。”
李清说着,语气里有些失落。
苏路接过长宁的折子,展开扫了一眼,随手放在一旁。
“过往老臣,俱往矣,你想好了没有,谁来接掌礼部?”
李清在水榭内坐下,随口说着:
“我意让曹华来掌礼部,她是你的弟子,忠心可靠,能力也是上佳。”
苏路摇了摇头:
“曹华不合适,出于掣肘的目的,也不能让曹华掌礼部,她为兵部双尚书之一,已经是极限了,讲武堂一系的将军遍及军中,若是曹华出任唯一的尚书,于君于臣,都不是好事。”
李清叹了口气,没有再说李清,转而问着苏路:
“探寻特殊金矿脉的事情已经布置下去,传召诸府县跟诸军,封赏如此之重,我知道你有你的考虑,然则若是发现矿脉过众,这赏赐,会否太重了。”
在一众朝臣眼中,搜寻矿脉,不过是苦力矿工所做,如何值得朝廷的爵位赏赐。
辽西矿场内的矿工们,也觉着这是自己求生的活计,如何值得朝廷厚重的赏赐,赏千银,已经是足够厚重的赏赐了。
苏路看着御花园内的花儿,轻描淡写的说了:
“你若是觉着不成,罢了这赏赐就是。”
李清闻言一喜:
“当真?”
“当然当真。”
苏路无所谓的说着:
“反正这江山是你李清的,败坏完了,也是败坏你李清的江山。”
李清闻言一愕,知道苏路是说了反话,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也不是强要驳斥你的话,只是朝臣反对甚众,宗室之中,李俚为首的宗室们,也是多次来见朕,言说这事儿的危害。“
“所以你就退缩了,认为我也可能不对了。”
苏路转过头,看着李清说了,语气里是毫不犹豫的申斥。
李清苦笑了一下,有些郁闷的坐下,脸颊上满是尴尬。
苏格目光扫过周遭的女官跟侍卫,垂在身侧的手摆了一下,女官们麻利的退了出去,侍卫们拉大了保护圈子,远离了水榭。
苏路起身,看着左近,叹气说了:
“文官跟你抱怨,宗室向你诉苦,但是你听到武将们向你抱怨吗?”
“我朝素重爵位,有爵之人,无论是否有职事在身,可见官不跪,见王不跪,享有一定数量的不纳赋田亩,有子弟入讲武堂国子监之权。”
“非军功无得封爵,文臣自然是没指望了,想要封爵,除非入军前搏杀,否则无得封爵。这次的封爵,打破以往的惯例,自然是让众文臣跟勋亲们眼红心热。”
“自己得不到的,自然要想方设法让别人也得不到,这帮子文臣勋亲,其心可诛。”
李清闻言脸色有些难看,这些天她被众臣们烦坏了,想着若是能够收回这并不合理的旨意,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但是苏路一席话,让她看清楚了很多,想清楚了很多。
“这件事就这样,得矿脉者,重赏,得爵。”
……
柔然草原,极北之地。
这里青草逐渐稀疏,苔藓逐渐多了起来。
放牧的牛羊逐渐变少,极目向北,已经可以看到稀疏的冰雪。
一支马队自北方缓缓而来,打头的是一匹灰色青口,马背上驮着几袋子扎着口的麻袋,后面跟着的十几匹灰马,同样驮着这样的口袋。
驱赶着马队的民夫有些疲惫,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马队不知走了多远,到了一处营地,营地处在官道的尽头,大门正对官道,高高的门楼上,几个持弓的草原汉子来回巡逻着。
营门大开,放了马队进去,不过是片刻之后,马队就重新从营地里出来,马儿已经换成了棕色的马匹,赶马的民夫,却还是原来的几个民夫。
沿着原路返回,马队行了一个多时辰,道旁开始出现嶙峋的石头,石头越来越多,地势也越来越不平整。
雪开始出现,踩上去,已经有了咯吱声音。
风声携裹着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马队转过一道山梁,眼前突然出现一处盆地,盆地内,遍布了黑色的露天煤矿,数不清的民夫蹲在煤矿上,叮叮当当的敲着斧凿。
马队进了盆地,自然有人过来交割,给马儿饮水吃草,然后把装满煤块的袋子装在马背上,一切都开始变的热闹起来了。
“啪”
一个正在凿开煤矸石的矿工挨了一鞭子,身上的棉衣被抽开,露出了黑乎乎的棉花,和染血的脊背。
“让你狗日的嚼舌头。”
“啪啪啪”
监工的鞭子挥的利索,把矿工打的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呜呼惨叫。
片刻之后,监工打累了,这才啐了一口唾沫:
“狗日的,这次放你一马,再有下次,老子打死你。”
骂骂咧咧的,监工走到一边去了。
监工走开,这才有矿工敢过来扶起被打的矿工。
“王高丘,你咋又惹上活阎王了。”
扶起被打矿工的矿工小心的问着。
王高丘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骂骂咧咧的说着:
“老子怎么惹到他了,还不是因为老子跟他是老乡,当年在家乡,我同族有大哥在军中为将,我家在村子里有些牌面,他霍岩经常被俺老王家的人欺负,这是找我撒气来了。”
同伴矿工闻言嗤笑了他:
“王高丘你就扯吧,若是你家中有人在卫军为将,还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挖矿。”
王高丘脸色一黯:
“俺是被骗来的。”
矿工们忙了会子,等到天色变暗,看不清斧凿,这才被监工赶了回来。
王高丘不可避免的,又挨了霍岩几鞭子,身上的鞭痕更多了,棉衣上露出的棉花,也更多了一些。
排了会队,王高丘领了一瓦罐清汤一样的米饭,两个硬的跟石头一样的窝窝头,随便踅摸了个挡风的地儿,蹲着吃这一天中唯一一顿饭食。
打到了饭的同伴们陆续过来,在王高丘左近蹲下,说着一天的见闻。
负责押送马队的民夫伙计最轻,也见识最多,每每都能从前方的营地内听说一些外来的消息,身边围满了啃窝头的矿工。
“朝廷发圣旨了,跟咱们矿工有关的。”
有了新消息的矿工趾高气昂,说着自己在营地内听到的见闻。
周遭的矿工们兴奋起来了:
“可是要杀了这帮黑煤窑的杀才。”
“咋可能,这些人可是有官面儿背景的,否则能在这里开煤。”
“憨三,快说,啥跟咱有关的消息?”
憨三啃了一口硬窝头,倒吸了一口冷气,吐出窝头,从中间挑出一颗牙来。
“奶奶的,这窝头够硬,老子的牙都又掉了。”
“朝廷下旨,谁要是能寻到特殊金的矿脉,就能被封爵。”
憨三得意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