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从来就没有英雄,因为英雄在成为英雄以后才知道代价有多惨痛
“清浅的脑波出现了异常反应。”魔医说道:“这可能是即将醒来的征兆。”
三天前,蓝清浅的尸体突然产生热感,脑电波也恢复了,心脏也再次跳动,科学的角度讲,这叫活着。
枪臣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波动,回道:“你是医生,我只是负责肢体部份的重塑而已。”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懂。”
实验室中,除了魔医和枪臣二人,马拉也在旁协助,这三人,应该是伤城殿中,除了仇阡墨和顾问以外对于黑科技的理解最为深刻的了。
马拉说道:“你们相信不相信,灵魂的存在?”
“啊......我倒是听说过所谓的三十五公克和二十一公克学说。”枪臣说道:“不过咱们伤城殿里的人,大多都是无神论者吧,顾问的话我知道,他是不可知论者,信不信看心情。”
“我想马拉并不是想讨论信仰的话题。”魔医说道。
马拉看了魔医一眼,虽然这家伙的眼眶里只有青色的光芒,但你依然能从他的眼中感觉到视线的移动:“没错,我想说的是,所谓灵魂,如果要将其量化的话,就是人从胚胎阶段,一直到死亡那一刻,所有记忆和情感的载体,这个载体不完全是生理上的,而是一种意识层面的东西。”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觉得有违和感吗……”枪臣说道。
“不,正是因为马拉身为幻术师没有情绪这种东西,而且绝对理性和客观,才能对类似的事情进行深入的分析。”魔医道:“我可以想象,以一种没有情绪的生物而言,从旁观者的角度,如何来看待这个困扰人类已久的问题。”
马拉点点头,接着刚才的话道:“我认为,如果灵魂的理论是真实的,蓝清浅已经死过一次,此刻,她的灵魂正在经历某种拯救自我的旅途,试图重新建立与我们这个世界的联系。这种过程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救赎。”
枪臣笑了:“这倒让我想起了那个什么……以前我看过一本小说就是关于类似的故事。”
“也就是说呢。他的三魂七魄,重回肉身,方可还阳。”左道走进了实验室。正好听到了刚才马拉的话,这时接了一句:“原来只是这种小事儿啊,待贫道开坛做法,给她来个招魂大阵……”
“你觉得仇阡墨会同意你这么闹吗?”还未等左道说完。魔医就打断道。
“呵呵……其实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左道讪讪笑道:“仇阡墨苏醒以后要是知道我对他的女人搞过类似的活动,恐怕会以此为理由把我干掉。”
......
黑白的世界再次颠倒,当沙漠重新恢复白色时,蓝清浅的面前。竟出现了公路的尽头,那是一座城市。
经过了一条分割线,蓝清浅便驾车驶入了一座现代化的大都市。
但这座城中,没有人。
她的车突然熄火了。怎么都无法再次发动起来。
蓝清浅下车,继续向前走,这次她迷茫了,因为这里不止有一条路,而有着无数条。回过头去。身后也不再是沙漠,而是一片钢筋水泥的丛林。
那些大街小巷蔓延出去,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人出现了,他们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但当他们走近一些,蓝清浅就发现,这些都不是人,而是尸体。
他们是死在蓝清浅手上的瓦尔基里部队,没有脑袋或者就是拖着肠子在走。有些人脸上带着痛苦至极的可怖表情。那种样子简直难以形容,即便是旁观者,都能借此想象到但是的战斗到底有多惨烈。
这成百上千的活尸围了上来,将蓝清浅围在中间。
蓝清浅并不会害怕,她也不会忏悔,她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一言不发。
密密麻麻的尸群倒了下去,铺满了马路。她们的身体全部变成了黑色,和地面一样的颜色。最后变成了泥一样的东西,难以分辨轮廓。
“这无聊的把戏还要持续多久?”蓝清浅问道。
此刻,天空是白的,太阳是黑的,但蓝清浅的影子,和晚上一样,仍然是白色,似乎只是为了和地面区分开。
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那道人影的尽头,另一个蓝清浅又出现了。
“就快要结束了。”她说道:“其实,你随时可以走。”
蓝清浅回过头去:“是吗?”她指了指身旁,那里不知为何,又凭空出现了一扇白色的门:“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还能玩儿多少把戏。”
另一个蓝清浅道:“难道你到了现在,还不明白吗?你不是在选择怎么走,而是选择,走,与不走。”他说道:“我,就是那个具备了人性的你。但我不能靠自己离开这里。我不能醒来,因为你妨碍了我。只有你选择永远留在这里,打开那扇门,让我出去,我才能出去。”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蓝清浅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你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她摇着头笑道:“你以为我是白痴吗?哈蒂丝!”
只听得咔嚓一声,随即是稀里哗啦的一阵,那是镜子被打碎的声音。
白色的天空,出现了裂痕,整个世界突然开始剧烈颤抖。
那“另一个蓝清浅”,也像镜中影像一样碎裂,露出了本来的面貌——一个美丽的过分的女人。
“仇阡墨告诉过我,他认识哈蒂丝。”
“你装得倒是很像,你还挺入戏的。”蓝清浅模仿对方的口吻,复述道:“你还记得吗?我们被杀死了,被希里爱娜杀死。只是在最后时刻,有人将我们部份的重要器官保护了起来,藏进了一个希里爱娜都无法发现的空间中。”她冷笑:“说实话,我不记得。你自称是我的深层意识,但又说出了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可不是那种对模棱两可的结论持认同态度的小学生,要让我去相信你说的某句话,你最好拿出站得住脚的依据来。”
蓝清浅冷笑着:“你说的那段话,我不知道,但哈蒂丝应该知道。一路走来,我渐渐想通了这点,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究竟在我的脑子里做了什么手脚。结果你现在自己告诉我,你出不去,哼……”他再次握住了门把手,那扇白色的门,瞬间变成了黑色:“你救我的时候,在我的精神世界植入了一部份属于你的意识,你想通过重演我自己的记忆,再加上你那套令人作呕的废话,骗我相信你,然后将我的意识永远封存在这种昏迷状态,从而获得我身体的控制权。”
哈蒂丝的形象也在此刻碎开,崩落一地。
这个世界的规则很简单,就像意识到做梦的人会醒来一样,如果蓝清浅否定自我,让哈蒂丝的意识主导自己,那她的身体就会被那股意识篡夺。但如果她看破了真相,她就能逃出去,彻底毁掉这个黑白的精神世界,哈蒂丝埋在她精神里的意识也就荡然无存。
冥界
哈蒂丝脸色难看的望着座下的蓝清浅,此时的蓝清浅是灵魂状态,正冷笑着看着他。
突然,哈蒂丝笑了。
“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哈蒂丝不等蓝清浅说话,一挥手,两扇白骨大门出现。
“仇阡墨将自己放逐到时间的长河里,向我证明他对你的爱!以换求我救你一命。”
哈蒂丝的眼神似乎有些落寞,有些疯狂。
“可我终究还是没法对他下手。”
哈蒂丝道。
“但我可以让他选择!我封印了他的记忆,我要看看,他是否还会爱上你。”
哈蒂丝指了指两扇白骨之门。
“这也是给你的选择!左边,回到人世间。右边,寻找仇阡墨,我更想让你回到人间,那样就能证明仇阡墨的选择是错的!你!不值得他去爱!”
哈蒂丝高喊着,突然发现蓝清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右边的白骨之门里......
“哈哈哈......我......输了吗......”
哈蒂丝坐在白骨王座上,自嘲般的笑着,哭着......
......
一八八八年,伦敦。
在这个仅有几平方英里的弹丸之地,居住着整整四百万人口。绅士、平民、流氓、买卖人、甚至一些欧洲小国的王储贵族......似乎人人都喜欢往这已经拥挤不堪的地方凑。
在十九世纪末,这座终年都弥漫着潮湿空气的雾都,无疑是一座风云际会的城市,一座不平凡的城市。
八月三十一日,凌晨三点二十分。一个极其不平凡的访客造访了这里,事实上也不能说是造访,他的到来,也是身不由己......
一道闪电突兀地从天而降,直中地面,这道雷蹊跷得很,既没有声响,也没有在地面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不过在雷击过后,那寸许之地上便有一阵阵混沌模糊的波动很有节奏地扩散开来,周遭的空气被一种透明而无形的力量扭曲着,最后,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了。
他保持着一种向前俯冲的姿势,认准了一个落脚点开始调整角度。
他从半空中落下,高度不高,就在那道雷击中处的三米上空,虽有些狼狈,不过还是稳稳的站住了。
这个男人揉了揉脑袋,骂骂咧咧的开始看向四周。
“妈的,什么状况,这是有人把老子空投了啊!”
男人向四周不断观望,意图搞清此刻的状况,突然一股味道传入他的鼻子中。
“这味道,正啊!”
他说话的瞬间就开始动了:“味道是从这儿来的。”
他一路拐进了一条陋巷,路上边走边说道:“这里是伦敦东区,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年代的此地正好是移民集散地,到了晚上,四处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氓、拉客的娼妓,治安那是不可能太平的。”
他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见到了那股味道的来源——一具女尸。
由于尸体上没有了灵魂,周围也没有鬼魂徘徊,他不用走近细看就知道她已经死了。
男人很平静地走到尸体旁蹲下,冷静地检查着:“脸被殴打,打到门牙都脱落了,脖子中了两刀,腹腔被剖开,拉出肠子,还有下体被利刃疯狂戳刺......”
男人检查完便站起身:“这人可能是左撇子,或者就是左右手都很灵活,具有非常娴熟的解剖能力,用刀的手法绝对不同凡响......等等......难道......”
他忽然间瞳孔收缩,往外面跑了几步,四处搜寻着什么,直到看见了一块路牌,他才停下。
然后男人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眼神中竟写满了狂热与兴奋。
那块路牌,上面写着:“BucksRow”。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兴奋表情:“这里!没错!就是这里!1年8月31日凌晨!伦敦东区,白教堂后面的屯货区!”
男人竟笑了起来:“得快走了,二十分钟内就会有别人发现这尸体的,到时候我被当成嫌疑人就麻烦了。”
男人不再理那具女尸,只管自己往前走:“这是天意啊!哈哈哈!天意!我竟有机会和这样一个传说较量一番!而且是在他的大舞台上!”
男人止不住笑,他回过头,又看了一眼路牌,眼神依旧狂热:“如果说,曹操是所有盗墓贼的祖师爷,那么这个人......就是当今世界,所有连环杀人狂的教父!”
“开膛手......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