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五日,王丽突然给我来了电话。她满怀愧疚的对我陈述自己不辞而别的原因。虽然我对她的别离有些难以释怀,但想着也许是天意如此吧,便情不自禁地安慰起她来。王丽哭着说:“亲爱的,原谅我好吗?我知道你很难受,但当时我母亲病的很重......”说着已泣不能言。我安慰道:“丽,你冷静点好吗?你没有错,虽然我从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但是我知道聪明的你会理解的。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只是这里事情有些多。”我们都彼此安慰着对方。后来王丽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我因为受伤过不去,只好找了一大堆搪塞的理由,王丽沉默了一会,便挂断了电话。
这两天的地震虽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但弄的人心惶惶。电话也打不通了,手机显示没有信号。不知道是政府的原因还是自然灾害。
十六日晚,王丽找到了我。一身的泥泞刺得人心痛,满目的憔悴和无力的动作成了我至死不渝的理由。王丽对我和文远说:“全世界的火山多开始活跃起来,有些死火山也开始喷发灼热的岩浆。尤其是太平洋海底的几个巨大的火山,让海水变得沸腾起来。海水已开始向内陆地区蔓延。”我们都沉默着,如果死亡的声音是安静的,那么我们都清晰的感觉到了它的喘息。
王丽接着说,听我朋友说联合国正在秘密的进行居民转移。后来秘书长身边的一个人不齿高层的决定,冒险把这件事公布了出去。现在仅有的几个大媒体就此事都各有其说。“什么居民转移?”文远惊讶的插了一句。王丽说不知道,只是这两天会有消息。我沉浸在和王丽相聚的喜悦里,总觉得时间过得有些快,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似乎都成了一瞬间的事。
十七日的早上,刺耳的警报声惊醒了人们的疲倦的梦,所有人惶恐的聚集在一起,等待着上帝的安排。我们被带到了空阔的广场里,一个将军站在刚刚搭建好的高台上。他巡视了人们好一会儿缓缓的说:“现在给大家公布一件事,望大家祥知。”人群静默着,将军严肃的说:“据联合国下发最新通知,我们将转移你们中的部分人到安全的地方。”人群立刻喧哗起来。将军接着说:“现在有一定的名额,每个人有一次抽取的机会。如果
抽到字母A,请站到我后面的A区域,如果是其他的字母,站到相应的位置上。”每个区域都隔着铁丝网,并有士兵严格看守。说完将军一挥手,便有几个士兵抬着几个高大的机器摆到了台子的前面。将军并没有走,而是静静的坐在了寒冷的高台上看着人群,这下忙坏了卫兵,一会儿给将军带暖瓶一会再拿件大衣。
人们日夜不停的排着队,当晚十点左右。将军下令停止抽票,并把所有人都监控起来。后来各区里身体羸弱和有严重疾病的人都被带到了军营的另一侧,人们像犯人一样低着头,缓缓地走过人群中间。没有人不是哭泣的,没有那个灵魂在此显示出圣洁的本源。
抽票继续着,第二天早上才轮到我们。我和文远一样是个B,王丽和弟弟是A,父母都是别的字母。文远用肘捅了捅我,叹了口气说:“跟你在一起估计没戏了。”这时我看见父母都各自走了,几个士兵不停地催促。王丽跟文远换了票,一个士兵说这是不允许的,要他们把票换回来,王丽拉着我向B区走去。医生简单的体检一下,便让我们进去了。
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他们所信奉的天神没有眷顾自己的人民,也许这正是上天的意思呢。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和亲人相聚,只和身边唯一最亲近的人紧紧相拥着。我再也不会和她分开了,永远都不会。我和她耳鬓厮磨在一起,我已不在乎那些所谓的荒谬的流言蜚语,更不在乎身边的人鄙夷的目光。这一切在我们的心中已如气泡般,在下一时刻悄然消失,惊不起任何的波澜。我总是跟她说一些奇妙的想法,她总是耐心的听着。
“我有一个可以长生不老的方法,你闭上眼睛听着啊。”王丽静静的闭起了双眼。“假设有一艘天蓝色的飞船,它能在瞬息穿越两倍光速的时空。无数的星球在我们身旁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远处还有绚丽的星云放射着绯红色的长虹,一颗颗星球跳跃着从我们身边溜走。我们飞行在一个永远想象不到边际的世界里。你看,前面有两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你要我问他们是谁,他们听不见,只快乐的飞着。因为只有我们能看见他们,他们是我们在这个空间的过去,或许他们正在那儿自得其乐呢。”
漫
长的灾难折磨透了每一个充满希望的心。很多体检不合格的人被无情的送到了另一个地方。而留下来的人并没有任何表情,因为只有二十六分之一的生存的希望。很多人在得到上帝审判的那一刻彻底的失去了信念。第二天傍晚时分,将军宣布抽票结束,并宣布A区的人将会在新的世界生存下去。他命令军队立即对A区进行严密的封锁。很多人凄凉地哭着,也有些人留下了激动的眼泪。我并没有太多想法,只要在我的生命里有王丽就行。我从来觉得亲情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但是我从来只有接受父母兄弟的爱,却不曾给过他们什么。但是和王丽相识使我倾注了几乎所有的爱,她甚至比我自己还了解我。
我再也没有见到弟弟,后来文远和执勤的士兵打了一架才被带了出来。将军在寒风中站了一会儿,突然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各位,上帝把继承人类伟大文明的重任交给了A区的人们,让我们为他们祝福吧!”说着自己鼓起掌来,人群里零零落落的传出拍掌的声音,显得有些过于单调。将军接着说:“虽然我不知道那个未来世界有多么遥远,虽然我们和A区的人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但是,这是我们共同的灾难,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幸运的。所以,有很多人选择了死亡,这只是一种悲观的结束方式,我并不赞同。也许,有些人会羡慕这些即将离去的亲人,但是请别忘记了,是他们继承着我们未来的美好夙愿。所以请不要羡慕这些即将登上未来之路的亲人,也不要因为他们的离开而伤心欲绝,我们都做出了牺牲,也必须这么做。现在,让我们一起为他们饯行。”将军说完,庄重的向A区敬礼致别。几个卫兵同时向天空鸣响了冲锋枪。烈火朝天,诉说着人们心中的惆怅和怨恨。
枪声停止了,苍茫的穹空依旧低沉着,似乎对人们的愤怒没有一点反应。直升机慢慢地腾空而起,一架一架排成了一条空中长龙。而后,一点点的消失在暮色里。我庆幸弟弟在那离去的人群中,只希望他不要太伤悲。天空空寂的可怕,很多人还呆呆地站着,似乎他的灵魂还在那片天空找寻着亲爱的人。将军遣散了所有的人,让大家各归原营。当晚,他便让士兵在好几个地方装上了有独立电源的广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