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哥,你不要这么紧张,听我说嘛。你都把我抓痛了。”晓妹用力去掰周宏宝的手。
周宏宝意识到自己力气用大了,晓妹受不了。他现在的力气大的惊人,不要说一个弱女子,就是那些小偷团伙的专职打手,浑身肌肉也经不起他一拳啊。
周宏宝赶紧把手松开,作了个深呼吸,让激动的心情平静了下来,才又说道:“晓妹你说吧。就是你做错了,哥也不会怪你的。”
晓妹揉了揉被抓痛的肩膀,噘起嘴埋怨道:“什么力气那么大,骨头都要被你抓碎了。”
周宏宝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嘿嘿地笑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剩下你和这一身力气了。”
“不对,还有一套房子。”晓妹立即纠正道。
“嗯。对对,还有一套父母亲留给我的房子。”周宏宝挠了下头。
晓妹便接着说道:“宝哥,其实那个货车司机最后并没有给我们十万块,只给一万块。他说责任不在他那边,而且他修车也去了一大笔钱。最关键的是他也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从人道来说,他给我们一万块也说得过去了。后来,我也就没找他要。那一万块拿来后,支付了伯伯在医院的治疗费用,刚好用完。可我上学要用钱,又没有经济来源,便把房子卖了当学费。宝哥,以后我可就要寄你篱下了。你不会把我赶出去吧?”
周宏宝听得泪水差点又涌出来,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伸手轻轻拍了拍晓妹的后脑勺说:“傻丫头,你早说嘛。让我差点急坏了。你是我妹妹,说什么寄人篱下。以后那房子是我的,也是你的。别说你现在住那里了,就是你要结婚时没地方住去,我到外面去租房子,也要把那房子装修给你结婚用。”
“宝哥你对我真好。”晓妹说着挽起了周宏宝的手臂,紧紧地贴在胸前,感到地说。
周宏宝又轻轻拍了一下晓妹的后脑勺说:“傻丫头又说傻话了。我是你哥,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晓妹的心里却有着异样的感觉。
她在父母亲去世后,在母亲的日记中看到了关于她的身世的日记,才知道她原来并不是现在的父母亲亲生的,而是周宏宝父母亲从路上捡来的弃婴。
由于周宏宝父母亲已经有了周宏宝这个儿子,周宏宝的父亲便将她送给一直没能生育的弟弟周小发当女儿。又因为确实没人认领,到了三岁的时候,民政局同意了周小发夫妻正式收养她,给上了周小发家的户口。
也就是说,晓妹已经知道,她跟周宏宝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因此,看到周宏宝这么关心她,这么爱她。她的内心除了兄妹之情外,更产生了另一种微妙的感觉。做为一个成年人,周晓妹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感情。
但周晓妹知道这种感情现在还说不出口,只能暂时深深地埋在心里。也许,也有可能一辈子都说不出口,都只能深埋在心里。因为,她感觉到周宏宝对她完全是兄长对待妹妹的感情,没有其他的一点杂质。
俩人到农贸市场边上找到了卖香烛的店铺,买了一大堆纸钱和香烛,又买了水果三牲,便朝市里公墓走去。
他们在公墓里找到双方的父母亲墓碑,摆上水果三牲供奉,然后便双双点燃香烛,跪了磕着响头。
周宏宝看到父母亲的墓牌,泪水便模糊了双眼,跪在那里不停地自责和忏悔着,请求父母亲对他的原谅,一直不想站起来。
晓妹因为已经经历当时的悲痛,再次到来,已经没那么伤感。见周宏宝悲伤成那样,反而心疼起他来。左右劝着他,好不容易才将他劝了起来。
周宏宝却没想到立即回家,而是坐在了父母亲的坟前,望着远方的天空和山山水水,对周晓妹说:“晓妹,你记得吗?我那次偷偷带你到那边水库去游泳,回来后,被我父亲知道了。他把我按在板凳上,用竹蔑子狠抽我的屁股,打得我屁股一条一条的血痕,好几天走路都拐着脚,连椅子都坐不了。”
“当然记得。那次你本来是不想带我去的。是我缠着你一定要带我去。你拗不过我,这才把我带去了。没想到伯伯会发那么大火。我当时都被吓坏,躲在你家屋角里不敢出来,听到你每叫喊一声,我的心就抽了一下。从那时起,我再也不敢任性了。不敢乱缠着你了。你怕你再被伯伯打。”周晓妹坐到周宏宝身边,跟他一起看着远方一起回忆着说。
“其实,我后来明白了。父亲是担心你出事。你是叔叔婶婶的掌上明珠。没有大人在,我把你带到水库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叔叔婶婶还不担心死了。所以要让我记住教训,才会打得那么狠。可是,现在想想,我对我父亲记忆最深的竟然也是那次被打的事。其他的,反而显得很模糊。我现在真希望以前能多挨父亲几次那样的打,好更深地记住他的音容笑貌。”
“宝哥……”周晓妹被周宏宝说得再次流出泪水,不由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抽啜起来。
俩个就坐在那里,想起一件事就说一件事,不断地回忆着与父母亲一起的各种情景,直到太阳下了山,他们才想起回家。
到了家里,天已经黑了下来。
周晓妹到外面小店去打了两份快餐回来,对周宏宝说:“宝哥,晚上我还有个同学会要参加,不能在家里陪你。也没时间煮好吃的给你吃。你就先将就着吃一点。明天我们一起上菜市场多买一些菜。我再好好煮一餐为你洗尘。”
周宏宝依然沉浸在失去双亲的悲痛之中,哪里有胃口吃饭。听周晓妹这样说,便点点头说:“你吃吧。吃完有事,你忙你的。别管我。我也想一个人静一静。”
周晓妹看时间不早了,也顾不上周宏宝,便自己快快把饭吃了,赶紧去洗了澡,换了衣服,便匆匆与周宏宝告辞着,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