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有半个小时,柳德辉坐在轮椅上被柳菲推着出来,看到周宏宝立即笑道:“阿宝,让你久等了。本来只是想休息一下,没想到竟然睡着了,老了真是没有啊。”
周宏宝赶紧站起来迎着说:“柳老年纪这么大,精神还这么好,已经很难得了。”
“嗯。会说话。来,从吧。小菲,让你阿姨把酒菜摆上来吧,我们开饭。”柳德辉睡了一觉。精神头很好。
柳菲把柳德辉推到餐桌主位的位置,下了固定架,便走了出去。
柳雪在一旁看到柳德辉,却生气地把头别向了一边,不像之前那样看到柳德辉就粘上去,一副娇柔可爱的样子,跟他说这个说那个。
柳德辉看了,觉得不对劲,便问道:“小雪,怎么啦?怎么生气了?是谁惹你了?”
柳雪就是不说话,也不看柳德辉。
周宏宝轻轻地碰了碰她说:“丫头,你爸跟人说话呢。”
“我当他是空气,看不见,听不到。”柳雪没好气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没惹你吧?柳德辉有些尴尬地说。
没想这句话却让柳雪在爆发了,冲着柳德辉说:“你还没惹我?你还好意思说你没惹我?为什么我已经告诉你阿宝是我男朋友了,你还要带他到密室去,想把他给害死?你还没惹我。你就是惹我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柳德辉一下愣住了。
他因为活人墓的事和柳菲三年没说话,可与小女儿柳雪那是无话不谈啊。实在想跟柳菲说的话,也经常是通过柳雪转达给柳菲的。可以说,他跟柳雪的关系处理相当好,怎么今天这柳雪好像是吃了枪药似的,看到他就想爆炸?
周宏宝在一边看到柳雪的样子,知道劝也没用。便对柳德辉说:“柳雪是个重情重义的姑娘,他以为你让我到密室去,是想害我。却不知道我们只是做一场游戏试验。我刚才跟她解释过了,她就是不相信。我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这个女儿,现在这么看重友情的人真是不多见了。”
周宏宝说这话的意思,一方面是告诉柳德辉,工作我已经给你女儿做了,可是你女儿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也没办法。一方面又很肯定柳雪对他的好,以图平息一点柳雪心中的气。
柳德辉当然听出周宏宝的意思,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看来小雪对你是相当看重,希望你不要辜负她的这片情意。哎,我老了,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想管太多。只要她们觉得高兴,觉得开心就行了。只是,这世事嘛,就是很说,你认为是这样的,他偏偏却是那样的。也好,受点伤,吸取一些教训,对人生也不是没有好处。只是,阿宝啊,你得帮我这个忙,好好处理好这件事,别让我太担心了才行啊。”
周宏宝知道柳德辉的意思是让他要照顾好柳雪,虽然已经不可能成为她的男朋友了,但摊牌时也要处理好,别让她太伤心了。便说:“柳老请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俩人说着,柳菲和阿姨推着送菜小车,把酒和菜送了过来,很快在桌子上摆好了。
柳菲要倒酒,柳德辉朝她摆了摆手,自己拿过已经开好的一瓶70年的拉斐,给自己和周宏宝倒上,然后端起来说:“来,这第一杯,我敬你。”
周宏宝觉得不妥,赶紧端起杯来说:“柳老,这第一杯应该我来敬你,祝你身体健康,福帮无边。”
柳德辉摆了摆手说:“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还是更喜欢你在密室中那随性的样子。还是叫我老混蛋吧。来,这第一杯,一定得我敬你。虽然我的密室被人毁了,但能亲眼看到你这么出色的年轻人,真是我这个快死的人的福气。我很开心,这一杯酒呢,就祝你前图无量,虽然听起来俗了一点,却是我的实在话,没有一点水份。来,干吧。”
柳德辉说着跟周宏宝重重地碰了下杯,然后一爷脖,竟然一口将一杯红酒给全喝光了。
柳菲看得紧张了起来,对柳德辉说:“爸,你怎么能这么喝酒呢?医生不是说……”
“医生说医生说,别整天跟我说什么医生说。医生说这个我也不能吃,那个我也不能碰。我什么也不能干,什么也不能吃,什么也不能喝,就是多活几百年,那又怎么样?今天我能遇到阿宝这个小兄弟,我觉得很开心,就是多喝一点,马上就死了,也比这样赖活着强啊。行了,你不用再说了,我自己知道把握分寸,要是再说,你们都不要呆在这里,都赶紧吃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今天晚上就要跟阿宝这个小兄弟好好喝个痛快。”
柳德辉不亏是黑帮的老大,一露出真性情,便有那种不管一切,任我行的江湖豪气。
柳菲听了,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拿起筷子,一脸担心地夹起一棵青菜低下头细细地吃着。
周宏宝却听得一脸的黑线。
柳德辉的豪爽,他很欣赏,可是,柳德辉竟然称他是小兄弟,这有点不对劲啊。
柳雪说他是她的男朋友,而柳雪是柳德辉的女儿。现在柳德辉称他为小兄弟,那就把他的辈份在这里一下子提了一辈,以后柳雪得叫他叔叔了,柳雪听了会自在么?
果然,他还没想完呢。柳雪就发飚了。
柳雪一脸不高兴地盯着柳德辉,也不叫他爸,直呼他的名字说:“柳德辉,你不会喝一杯酒脑子就糊涂了吧?阿宝是我的男朋友,你竟然称他是小兄弟?你有没有搞错啊。他是你的小兄弟,那我以后不得叫他叔叔了?叔叔能当我的男朋友吗?
“柳德辉,你是不是故意想拆散我们。前面在密室没有把阿宝害死,现在又故意将他的辈份提高,想绝我对他的念头是不是?你这个老骨头,怎么这么阴险。我可是你女儿,你都能这样对我?”
我靠,这是要发生世界大战的节奏了。
周宏宝顿时有些慌乱。他想阻止柳雪,不让她那样对他父亲,可是他知道柳雪的性格,恐怕越阻止就越会激怒她,反而恰得其反。可又不能看着柳雪这样任性下去,连父亲也不尊重了。他只好拿眼去看柳菲,希望柳菲这个当姐姐的能阻止这场父女风波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