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钱的事情。”裴矩道,“邗沟的工程耗费巨大,宇文恺又在制造龙舟,光是为运送木材就征召了十万人,萧禹便上了一本,说朝廷工程过多,开支过大,户部承受不起了。”
裴矩笑道:“你也想到了,皇上可不就是这么说的吗。皇上说‘萧禹,既然开支过大,那四百八十寺的事情是不是放几年再说呢?’,萧禹听了,屁都没放一个。”裴矩说的兴高采烈眉飞色舞,脏话倒也不忌讳了。
“对了,这倭国使节什么来头,怎么你和萧禹对这事如此重视?”裴矩问道。
“也没什么,那使节不过是小伤,萧禹拖延时间,我看是想让皇上办我一个保护不周之罪,我如何能让他得逞。”武安福随口道。
“萧禹的确可恶,近日气焰更是嚣张。”裴矩也道。如今朝廷上宇文化及一方并无大动静,只有萧禹气势汹汹,裴矩当然把他视为大敌。
和裴矩在背后骂了几句萧禹,武安福畅快许多,轻松的回到府里,刚一进门,就听门外有人喊道:“武安福”
武安福回头一看,正是小野妹子,一脸的愤怒,美丽的脸蛋因为愤怒而扭曲着,看起来实在恐怖。
“这不是遣隋使小野殿下吗,找我有什么事啊?”武安福嘿嘿一笑,一副无赖的神态。小野妹子一看,气的一跺脚道:“你敢骗我,你会后悔的。”
“女人的威胁,我听起来象是打情骂俏。”武安福对她再也不必客气,摆出我就是臭流氓的架势道。
“你等着瞧。”丢下一句千古不变没有任何威力的威胁,小野妹子愤愤离去。她一离开,李靖就在一旁闪出来,担忧的道:“大人,这个女人可不好惹。”
武安福露出个笑脸:“若不把她惹急了,她怎么会狗急跳墙呢。告诉六道和燕云十八骑,全副武装,晚上打猎。”
月朗星稀,好个沁凉的夜,大兴的街道寂静无声,除了偶尔一队骁果巡逻的脚步踏碎这宁夜,再无余音。国医馆乃是朝中显贵患病所呆的地方,阿倍贵一受伤之后,就一直在这里延医,并没回驿站去。此时夜半时分,所有人都睡了,除了门前昏暗的灯笼里微黄的火光在跳动,一切似乎都是静止的。
“嗖”一声响,在夜的寂静里分外的清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四个黑影不知何时悄悄的出现在国医馆后墙下,四人搭成人梯,轻巧的翻过并无设防的后墙,落进院子。
“在哪间?”来人正是小野妹子座下四杀手。
“那间。”杀手风遥遥一指,他送阿倍贵一来医治,自己知道地方。
四人匍匐着爬了一段,见无动静,爬起来猫着腰潜行到阿倍贵一房间的窗下,杀手风用手在窗户纸上一点,戳出个洞来。从怀里拿出个管子,插进破洞,轻轻一吹,一股**烟飘进房内。四人静静等了一会,觉得药性差不多作了,杀手山蹑手蹑脚来到房门前,用匕在门闩处一别,把门闩卸了下来,四人推开门,掩住口鼻,摸了进去。
三人在门口望风,杀手风见衣服搭在一旁椅子上,伸手去摸,不见卷轴,他便走到床边,伸手去摸床上人的怀中,触手而去,竟然只是个枕头。杀手风一惊,叫道:“上当了。”话音一落,院子里灯火通明,一队人马赫然把房间堵个严严实实,四人被困在房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瓮中捉鳖,插翅难逃了。
“四位朋友好久不见了,上次承天楼一晤,对你们的本领很是佩服,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了。”武安福大摇大摆的从队伍后面走出来,得意的道。
“你好阴险。”杀手山鼻音浓重,口音又古怪,武安福一时没听懂,不过他现在是菜刀,根本不用去管鱼肉在说什么。
“四位,有什么遗言想要交代吗?”武安福还是挂着笑容,似乎在问候对方是否吃饭一样的和蔼,四个杀手感觉到身上寒意阵阵。
“怎么办?”杀手山问。
其他三人都无语。外面的几十人,人手一弩,他们四人挤在狭小的房间里,避无可避,若是外面真的放箭,他们除了变成刺猬,别无选择。
“跟他拼了。”杀手风手里握住暗器,咬牙切齿的道。
“可惜没完成任务。”杀手林也扣住暗器,语气黯然。
“听天由命。”杀手火道,手臂端起,严阵以待。
“打”杀手山一声吼,四人分成两组,一组冲向门口,一组撞向窗户,同时手中暗器,如雨点一样打向房外的武安福。武安福并不惊慌,似乎早知道他们的动向一样,口中喝道;“想起你们跟踪老子,老子就不爽,这回送你们去西天,你们求佛祖保佑,下辈子别生做小鬼子”他一边说着,背后扯出两头蛇,抡将起来。虽然有些日子没操练了,枪法依旧不含糊,那十几枚暗器“乒乒乓乓”全被打飞。而他身后众人也一起放箭,连珠弩威力巨大,一次能射十只胬箭,只见箭刃穿空,血光四溅。四杀手就算武功卓绝,也难以施展开来,乱箭射来,惨叫连连,落在地上。四人都身中十几箭,当场毙命。
有人上前用刀在四人身上戳了几下,确定都死透了,这才罢休。武安福走上前去,叹息一声道:“可惜你们一身本领不能为我所用,放心,我会把你们的脑袋送回去的。来人啊,收拾一下。”
六道众人上前来把四具尸体抬走,用水冲洗现场,损坏的窗户门户都立刻修理,到了天亮,一定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经有人被杀。
“大人,明天早朝护送阿倍贵一的人选已经定了。”李靖道,“我和雄大哥,王大哥,小叶一起带队,绝对万无一失。”
“那就好,我要叫小野妹子知道,中国人不是好糊弄的。”武安福道。
武安福精心安排的护卫队并没有起到作用,当小野妹子接到武安福派人送去的精心包装好的礼盒,打开来看到四个人头时,当场昏厥过去,根本没有机会再安排人手半路动手了。阿杯贵一虽然脚还不能走,听说能见到杨广还是很高兴。他前一夜被安排进武安福的府里热情接待,又被武安福派重兵护送着上朝,虚荣心大的满足,完全不知道自己要面临的一场暴风雨。
“倭国使臣阿倍贵一拜见中国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阿倍贵一被抬到殿上,在随从和通译的帮助下,给杨广磕了个头。杨广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道:“贵使受惊了,朕明日派太医给你瞧瞧,煎几副药,让你快点好起来。”
“多谢皇上。”阿倍贵一受宠若惊的道,“小臣这里有我国大王的一封信和礼物,恭贺皇上登基。”
“你们小小国家,能有什么礼物,还千里迢迢的送来,真是难为你了。牛弘啊,你替朕挑选几样宝物,赐给倭国的大王。只要他忠心侍奉我,以后自然多有封赏。”杨广虚荣心被满足,十分高兴的道。
“皇上,这是倭国大王的信。”太监从阿倍贵一手中取过卷轴,呈给杨广。杨广展开卷轴看去,见都是恭维祝贺的话语,并不在意,正要随手放在一边,猛见抬头的字眼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瞧,乃是“日出处天子至日没处天子”一行字。杨广勃然大怒,“啪”一声把卷轴掷到地上喝道:“牛弘,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满朝文武皆惊,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牛弘心到坏了,匆忙去拣起一看,也变了脸色,喃喃道:“臣也不知情啊。”他边说边望向武安福,心知他一定知道。
阿倍贵一早被吓傻,痴愣愣的不知道生什么事情,杨广看他一副白痴模样,也懒得去问,怒道:“这倭国的蛮子实在不懂得礼貌,竟然敢和朕并称天子,难道不知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的道理吗,以后不要和他们来往了”
阿倍贵一这时才回过味来,略微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可他一着急,结巴起来,说不明白,嘴里咿呀咿呀,汉语和日语混杂,让人听不懂是在说什么。牛弘生怕事情闹大,忙道:“皇上,倭国人远在海外,未曾开化,衣不蔽体,饥不择食,哪里懂得天朝上国的规矩。他们学我国文字,也只是皮毛而已,只怕根本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皇上宽宏仁慈,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武安福心想事情到这个地步也差不多了,到也不必闹僵,忙出列道:“皇上,这些野蛮人不懂规矩再所难免。我看小野妹子深知中国文化,不如皇上派遣使节去倭国向他们阐明道理,让倭国大王来请罪拜服,才显得咱们中国文化宽容博爱和皇上的圣明。”
杨广这才转嗔为喜,想了想道:“你们说的也有道理,这种蛮子,原也不必计较。裴世清,朕就命你和小野妹子一起出使倭国,向他们传播咱们中国的文化文字,也让他们懂得什么叫做教化。”
鸿胪寺官员裴世清领了旨,自有人去起草诏。阿倍贵一被抬了下去,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散朝以后,萧禹怒气冲冲的走到武安福身边,脸色铁青的看着武安福,武安福笑眯眯一脸挑衅的道:“萧大人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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