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这是什么人?”雄阔海一抹油光锃亮的大嘴,水火棍架在肩膀上,竟然还拿着根牙签在剔牙。
那前边的土匪有一百来人,被官兵追了二十几里,此刻已经疲惫不堪,慌不择路的涌进镇子,借着狭窄的街道作鸟兽散了。有几个还顺手在民房上点火,混乱一起,逃之夭夭。后边追赶的官兵冲进镇来,一边四处围捕土匪,一边忙着救火,为头的大将指挥若定,颇有名将风范,武安福从店里看过去,见他一身锁子连环甲,手握冷艳锯齿刀,一身红袍,身长近丈,面黄长须,眉目如电,体格雄奇,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真是一员虎将。
“你们可认识这人吗?”武安福问其他人道,众人都摇头。那店主大着胆子凑过来看了两眼道:“这人就是咱们山东赫赫有名的虎胆将军张须陀啊。”
众人听了,都是哦的一声。张须陀的名字他们都知道,此人是山东大帅唐壁的爱将,虽然官职不高,名声却大。本来山东匪患猖獗,屡剿不净。直到张须陀横空出世,屡战屡胜,山东盗匪一听他的名字,就闻风丧胆。他曾有一次在只有两百亲兵的情况下被七家土匪万余人设计埋伏,独力杀出重围,却现有人没有突围,便返身杀回去救人。如此来回四趟,斩杀土匪一百余人,土匪骇其勇猛,竟然溃散。此一战让他天下闻名,杨坚当年还亲自下令褒奖,赐他“虎胆将军”的绰号。因此众人都略有所闻。此人和夏迎春,刘葵并称为唐壁手下三杰,都是顶尖的人才。武安福一知是他,心里份外的喜爱,想来想去,却觉得难以招揽,只得暂时放下。
外面闹哄哄折腾了半天,终于把火扑灭。土匪借着夜色,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张须陀见追不上,便整顿人马,井然有序的撤退了。
官兵一走,武安福等人也都该吃继续吃,该喝继续喝,武安福回到房里,心想山东地面果然是藏龙卧虎,不光有尤俊达程咬金这样的绿林英雄,也有张须陀这样的官家豪杰,这次去给秦母拜寿,凭秦琼在山东的名望地位,两边一定都有人到场,届时说不定会有一场好戏看呢。
第二天一早,武安福等人起程,一连两三日,倒也平静无事,八月初一这一天,来到了济南城。济南乃是山东的中枢之地,和北平类似的是也有两个管事的,一个就是杨广的三叔,武安福的义父靠山王杨林,另一个就是山东大帅唐壁。山东的大事小情,做主的都是杨林,唐壁手下有精兵三万,主要负责的就是到处剿匪。这济南的城防也是他所管辖,武安福等人走到城门口,就被刁难住了。
“嗨,说你呢,你这兵器不准带入城里。”守门的小兵看到武安福的配剑,喊了一嗓子。其他小兵也围了过来,一个小官道:“搜一下,看看是不是还有别的兵器。”
武安福不想惹事,给众人一个眼色,见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小兵们一搜,还真从大车上把众人带的武器都给搜出来了。那小官一瞪眼睛道:“你们莫不是响马的奸细吗?带这么多兵器,想在城里作乱不成?”
武安福笑道:“这位官爷,我们可都是平民百姓,正经良民,这些武器是行路的时候防身用的,你可别误会啊。”
“我看你们一个个贼头贼脑,一定不是好人,来人啊,给我把他们拿下,送到衙门去审问。”小官喝了一声。
“哪个敢动?”雄阔海大喝一声,把众小兵吓了一跳,看他凶神一般的样子,还真没人敢动弹。
“反了你们了,给我上,先把这个恶形恶相的锁了。”小官急了。
武安福看事情要闹大,忙道:“不要乱来,我是靠山王的九太保武安福,不是贼人。”
小官哪里肯信,还要带人上前,就听城里一人大喝:“贼人在哪?”
武安福扬头一看,竟是熟人。
那人纵马过来,一看武安福,哎呦一声,跳下马来,啪啪给了小官两个嘴巴,然后到武安福身前一行礼道:“武大人,刘葵这里有礼了。”
他乡遇到熟人,武安福心里很是高兴,当下在刘葵的陪伴下,众人一起进了济南城。
“武大人怎么来济南了呢?”刘葵问武安福道。
“刘将军,你可别叫我武大人了。我被朝廷免了官职,现在是个白丁。”武安福笑道。
“这是怎么说的,武大人你武艺那么好,朝廷可真是不会用人,就好象我张大哥,本事那么大,如今只是个小小的地方将军,可惜了。”刘葵天性憨直卤莽,口无遮拦,一听武安福被贬,顿时起牢骚来。武安福喜爱他的直脾气,笑道:“多谢你为我打抱不平,不过我这官做的也没滋没味,正好乐的清闲。”
刘葵道:“说的也是,不然你哪有时间来俺们济南玩。对了,武大人你来济南做什么?“
“我是来拜见我的义父靠山王的,不知道他的营帐在哪?”武安福道。
“大人你是靠山王的义子?那可真是太好了,凭大人你的本领,跟着靠山王准没错。他老人家的军营在城南三十里的地方。每个月只有逢五的时候才进城办公,其他时间都是各家太保在城里值班。你要早说,咱们就不进城了。”刘葵道。
武安福想了想道:“既然都已经来了,就去看看是哪个哥哥在值班,等会一起去军营好了。”
刘葵便引众人一路来到济南府。武安福叫众人在外面等候,和刘葵一起走进府衙。
府衙里的衙役一见刘葵,都恭敬的行礼,刘葵问道:“今天是哪家太保值班?”
一人道:“是大太保和二太保。”
刘葵忙带武安福去后堂,罗方和薛亮闲来无事,正在后边下棋,听得有人进来,一抬头,见是武安福,两人脸色一变,表情极为不自然。
武安福和二人的交情还算不错,尤其罗方,在京城时也有交往。一见他们二人表情古怪,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时不能肯定,只得道:“二位哥哥,可想死小弟了。”
罗方和薛亮眼神慌乱的对望一眼,罗方道:“九弟,你怎么忽然来了?”
“小弟被朝廷罢了官,两位哥哥不知道吗?”武安福叹口气道,“如今有了闲暇,过来山东看看义父他老人家。”
“九弟,哥哥……”罗方瞧了薛亮一眼,犹豫了半天道,“咱们兄弟一场,听哥哥一句话,回北平,以后义父要是召唤你,你可千万别来山东,否则只怕有杀身之祸。”
武安福心里一惊,难道是帮助杨广做的那些恶事被人捅给杨林了?又或者杨昭的事情真的惹了麻烦?他不敢肯定,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罗方叹道:“本来我不该出卖父王,可是咱们兄弟交情不错,我不能眼看你去送死。实话告诉你,月初的时候,军营里来了两个人。”
“是谁?”武安福忙问。
“高颖和杨尹。”罗方道,“他们把朝廷生的变故都跟父王说了,父王雷霆大怒,气的病倒,这几日还在将养呢。高颖说你是帮凶,现在大局已定,父王虽然不敢对皇上怎样,就都迁怒于你。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若是去见他,只怕性命难保。”
武安福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高颖逃到了杨林的地面。他和杨林当年是出生入死的战友,说的话杨林自然相信。看来高颖对自己是恨之入骨,一定说了不少坏话。不然以杨林溺爱孩子的性格,一定不会这么恼怒。
“大哥二哥,小弟真是冤枉的啊,你们可要帮我啊。”武安福心知杨林这一关要是闯不过去,未来大计只怕要搁浅,无论如何都要兵行险招,想到就做,硬挤出几滴泪水,扑通给罗薛二人跪下了。
“九弟你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罗方忙把武安福扶起来,“这事我们也没有办法,父王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他火正大着,我们若去劝说,只怕也没有好果子吃。”
武安福知道事情难办,不过杨林的性格,他也略知一二,此人爱才如命,自己当初也是因为好枪法才被他相中认为干儿子。难道现在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一直沉默不语的薛亮此时道。
“什么办法?”武安福眼睛一亮。
“父王新认了一个干女儿,十分宠爱,这些日子父王病卧在床,都是她亲手侍奉。我看她要是能说上几句美言,也许父王的火气能消一消。”薛亮道。
“干女儿?”武安福猛想起一个人来,难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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