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称金加入了武安福阵营,从小兵做起的时候,远千里之外的隋军,终于遭遇了进入高句丽以来的第一场战斗。
大军一入高句丽境内,杨广就派了使者去高句丽的平壤城兴师问罪,他看来,百万大军,就算吓也把高元吓死了。若是高元乖乖的投降,俯首称臣,自己就当来这里巡游一趟了。可惜的是,杨广的如意算盘并没打成。高元把使者赶了回来,而随使者带回来的诏书上,颇有气概的写道“小国惧亡,敢同困兽”。杨广大怒,下令马不停蹄的行军,终于月初十大军齐集辽河岸边,声势浩荡,为千古罕见。而河岸对面,则是高元的十万高句丽人马严阵以待。
“众卿,你们觉得敌兵阵势如何啊?”杨广武官员各国使节数十人的陪同下,来到河边观看对面的高句丽敌情。
“螳臂当车,蚂蚁捍树。”裴蕴谄媚道。
杨广笑道:“可笑高元不自量力,我若不把高句丽扫荡,他们也不知道天朝上国的厉害。”
一旁高昌亲王道:“天可汗威风天面,这高句丽敢犯天威,实是不知好歹。”隋兵的强势,是压各国心头的大石头,表面上的奉承和恭敬,完全是冲着隋的强大国力,至于心里,各国却都是希望高句丽获胜的。毕竟没有人会愿意有个强大到能随时毁灭自己的邻居。
杨广哪里知道高昌亲王心里的恶毒诅咒,大笑道:“等擒来高元那个小丑,就叫他打扮成女人给各位跳舞。”
众人大笑,半是狂妄,半是敷衍。
“段振啊,可想出破敌之计了吗?”杨广看了一会高句丽的军阵,问兵部尚书同时也是本次大军的统帅段振道。
“臣已经有所计划,打算制造浮桥渡河。”段振道。
一旁随军出征的杨玄感忍不住道:“若是敌军半渡时攻击,可如何是好?”
段振傲然道:“我军势大,敌军见我军渡河,只怕逃还来不及。”
杨广笑道:“说的是,那就叫宇恺督造浮桥,五天之内,打进平壤,踏平高句丽。”
杨玄感本还想进谏,猛地想起当初武安福奉劝自己的话来,知趣的闭上了嘴,冷冷看着段振和宇恺去商量如何渡河了。
宇恺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巧匠,就地取材下,他只用了四天的时间就制造了三架浮桥,当对岸的高句丽人看到三架高耸的浮桥被立辽河畔,随时准备推入河,供隋军渡河时,脸上都现出了恐惧的表情。
“大王,若是被隋军浮桥架成,只怕……”高句丽大将傅大勇看着对岸密密麻麻的隋军,露出了一丝的惊慌。
高元站辽东城上,心里也十分的惊恐,可是面上依然沉着的道:“备好弓箭,有渡河者,射杀。”
月十五日清晨,杨广兴致高昂的走上宇恺建造的观战台,辽河以西,十万先锋部队已经整备完毕。宇恺带领工匠,把浮桥高高扬起推进辽河之,山呼海啸的欢呼,浮桥一点点靠近辽河东岸。
高句丽守兵大骇,纷纷用火箭设计,可是浮桥水浸泡,火箭根本燃烧不起来就灭掉。高元脸色铁青,亲自披挂上阵,带领高建武,傅大勇,金百豪,朴顺平,白至善五员大将东岸来回巡视,有畏怯逃跑者,当场斩杀。
“怎么回事?”宇恺见浮桥已经完全被推入了水,这边河岸上的桥身被锁住,防止被水流冲歪,可是浮桥却没有接上对岸,桥和岸之间竟然还有丈余的空隙。高句丽人群声哄笑起来,士气大振。宇恺大怒,一边下令把探测距离的工匠杀了,一边去跟杨广请罪。
“什么?”杨广也是大怒,浮桥接不上岸,大军如何冲锋?
“不如延缓几日吧?”段振见杨广不是脸色,犹豫着道。
“难道要叫朕各国面前成为笑柄吗?”杨广大怒,“宇恺,你这工部尚书也别干了。”
宇恺惶恐的退下,杨广道:“段振,今日必须要攻下东岸,否则,你就提头来见。”
段振心想这可如何是好,正为难,一旁先锋官麦铁杖出列道:“皇上,臣请为先锋,带兵渡河,等待后续接济。”
杨广大喜道:“好,你若成功,就晋升三级。哪个能活捉高元,就封他为万户侯。”
麦铁杖豪情大发,带着副将钱士雄,孟金叉来到辽河岸旁,吼道:“哪个是大隋的勇士,跟我杀过河去,生擒高句丽小丑,做个万户侯。”
无数隋兵哄然应是,麦铁杖挑选了三千精锐,由三人带领,分为三路,雄赳赳气昂昂的登上三座浮桥,向着东岸冲锋过去。
高句丽人早东岸修建好了数十座土堡垒,上面布置弓箭手,一见隋兵开始冲锋,弓箭手立刻从高处向三座浮桥放箭。隋兵仗着勇武,用盾牌护住身体,一直冲到浮桥的头,这里距离岸边还有一丈多远的距离,而岸上就是虎视眈眈的高句丽兵。
“将军,怎么办?”麦铁杖的亲兵一边为他拨去如雨的飞箭,一边问道。浮桥本来就狭窄,虽然隋兵用盾牌组成了一道阵势,却也无法抵挡自上而下力道凶猛的箭矢,不时有人箭,身子一歪就落进了湍急的辽河水,从此做了异乡的鬼魂。
“兄弟们,跟我冲啊,夺取功名富贵就今天。”麦铁杖不顾箭雨,两只长刀一摆,第一个跳进水,无数隋兵见状,也都胆气大壮,一个个扑通扑通的跃进水。水里行动不便,飞箭射来,越来越多的人来不及闪避,死水里,不到片刻,辽河竟然已经被染成红色。虽然死伤惨重,麦铁杖这举动却鼓舞了后面的隋兵,高句丽弓箭手射的手都酸麻了,可是怎及隋兵的悍不畏死,终于被麦铁杖第一个冲上了东岸。
“大隋先锋麦铁杖此,谁来送死!”麦铁杖豪情一吼,颇有当年武状元考试时的赫赫声威,不枉来护儿为他搏得的功名。
另外两路隋兵,钱士雄和孟金叉的带领下也冲上了岸,越来越多的隋兵河岸边结成了阵势。高元见了大惊,下令吹起号角,务必把隋兵拦河岸边。于是弓箭手继续疯狂的射杀浮桥上源源不断的隋兵,而岸上的高句丽大军,则把麦铁杖三只部队分割开来,围杀开始了。
“哈哈,爽快啊”麦铁杖神威无敌,一人两把大刀耍的如同光练一般绕身上,高句丽士兵遇者授首,纷纷倒下。那高句丽大将白至善大怒,口喝道:“汉人蛮子,吃我一枪。”跃马挺枪,穿过大军,杀奔麦铁杖而来。
麦铁杖此时杀的兴起,见有敌将叫阵,是壮怀激烈,血气上涌。双刀一摆,迎了上去。白至善马上,先占了不少便宜,借着马的冲力,狂飙突进而来,一枪直刺麦铁杖前胸。麦铁杖见枪刺来,向旁一跳,避开锋芒,一个打滚,竟然滚到马后,白至善的马脚上就是一刀。白至善哪提防到这种招数,座下马哀鸣一声,翻到地,把他也摔了下来。麦铁杖不容他起身,上前一步,一刀把他的头割了下来,朝天一举喊道:“高句丽大将授首!”
杨广对岸见了,大声叫好:“麦铁杖,英雄啊。”话音刚落,就看麦铁杖身子一晃,却是了一箭。箭嵌肩头,血流如注。麦铁杖不慌不忙,伸手把箭杆折断,从袍子上撕下一片来裹住肩头的伤口,大声吼着冲进高句丽乱军。杨广看到这里,不禁感叹道:“麦将军真神人也。”
麦铁杖等人奋勇争先,和高句丽军拼死搏杀。可是后继的隋兵却遭到了致命的打击,高句丽一边的弓箭手发疯一样的放箭,阻止多的隋兵从浮桥头渡河。而数百高句丽敢死队,也冲进水,不顾隋兵的攻击,用各种兵器浮桥上招呼着,意图断绝隋兵增援的后路。段振岸边心急火燎,可是高句丽箭雨太猛烈,隋兵后继渐渐接应不上。杨广观战台上也急的跺脚,为麦铁杖等人得到生死担忧。但见人群麦铁杖带着数百人左突右杀,竟然和钱士雄孟金叉会合一处,声势大作,不到两千的残兵,一路向着高句丽大军腹地杀去。高句丽大将朴顺平上来阻挡,被孟金叉一叉穿透身体,落马而死,增添了隋兵的气势,高句丽十万大军,竟然阻止不了这区区两千人,一时狼狈无比。
就麦铁杖等人杀的酣畅等待后援的时候,三座浮桥终于撑不住太多的隋兵踩踏和高句丽的疯狂破坏,连续的崩塌了。杨广看着支离破碎的三座浮桥,惊得呆了。无数的隋兵落进水,被激流冲走,而为可怕的是,麦铁杖等人成了没有援兵的孤军。看着他们离高句丽军腹越来越近,杨广眼泪花涌动:“段振,给我派兵冲啊。”
“皇上,浮桥断裂,实无法冲锋了。”段振黯然道。所有的武官员都默默的望着对岸,而这边的百万派不上用场的隋兵,也都知道了结果,一个个黯然神伤。
切断了隋兵后援的高句丽军终于振作起来,以磅礴的合围之势把麦铁杖等人淹没掉了。杨广远远的观战台上,只见麦铁杖的英伟身姿被高句丽兵给吞没,似乎还能瞧见他脸上豪迈的笑容,能瞧见他的两把大刀,斩杀着一个又一个高句丽士兵。到了此刻,杨广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百万隋兵也一起无声的摘下了头盔。
征高句丽第一战,隋兵大败。先锋麦铁杖,钱士雄,孟金叉英勇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