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将军。本尊来晚了。恕罪。恕罪。”
李民一听闻连种师道这么大的一条鱼,都幸运的活擒了。当即匆忙赶到种师道看押的营帐,一进来,就一边致歉,一边亲自给种师道解开了绑绳。
种师道也很感动,连忙躬身说道:“被俘之将,本当问斩,那堪教主这般。”
李民当即扶助种师道说道:“将军之言差矣。若他人讨伐本尊被擒,本尊定不轻饶。然,种家军护卫边陲布下百年,多少儿郎为抵御外侮而抛头颅,洒热血。本尊素敬之。与我交战,更是受奸臣所逼,亦非将军本心。本尊焉能以一战慢待将军。”
李民说的诚恳,种师道愈发感慨:原本都有了投靠李民之意,不成想,一时不察,中了人家计策,如今被俘,却还有和面目投诚。
此时,种师道也早都想明白了,这水浅渡河,必是中了李民的水淹之策。
李民看在眼里,心中明白,当即说道:“此次,本尊欺将军心急渡江,定下这水淹之策,实是将军陆战骁勇,不得已而为之。但本尊敬重将军,却也没在水中放置排木,更命人在下游拦截施救。将军军兵虽有损伤,可万幸不大,贵军主要将领,更是多已获救,将军只管放李民之言,半点不假,那江水来势虽然浩大,可终究不过是李民事先蓄地一座水库。以及单廷硅的控水异能所致,过了初始那段,后势自然平缓,再加上李民在下游准备的充足,自然是一体活捉。只是有些水性不行。体力也不行的,这才没熬过来。好在种师道的那些将领,多是体力充沛之人,虽然水性不佳,喝了几口水。却也不至于淹死。
种师道闻言。当即放了不少心思。连连谢过李民。
李民当即趁势说道:“将军。本尊虽是被朝廷逼反。可这却也是天意。那赵佶前世与本尊同为天帝,只因风流,引起了刀兵。天界不安,因此下凡。本有半世天子命。半世牢狱之灾,以此磨砺心志返本归元。是本尊念及旧情,不愿继承他之江山,只想重新修炼,早回天界,这才送他金龙珠,稳他气运。不成想,他耳软心活,枉费本尊为他不惜甘冒天罚,却是依然顺了天意。
而今,天命格局已成,大宋四方皆反,禁军兵力疲于应命,兵力匮乏,即使本尊也难以扭转,即使本尊不取这天下,迟早也要被他人取去。甚至内耗严重,被外族趁机入侵,黎民涂炭。
故而,本尊也想通了,本尊即承天意,就应当仁不让。这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大宋气运已尽,与其让他人慢慢一统江山,令黎民百姓受刀枪战乱之苦,与外敌于可窥之际。不如本尊行雷霆之兵,一统江山。
如今,本尊就不算方腊投靠本尊地百万之众,皆有精兵三十万。更有长江天险,进可攻,退可守。何况,大宋没了将军,余者皆是碌碌之辈,本尊兵锋所指,不日可克汴京。
待本尊一统天下,当一改如今时局时弊,令百姓安居,国民一心。内修武备,不受外敌欺辱。彼时,还需将军领兵西北,远征西域,令其牢记,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西北需要种家军啊。”
李民一席话,说地种师道蹉跎不已。
种师道一代种家军的掌门人,自幼学的乃是兵家之道,对于李民开头的那一段什么天命一类,那是根本的一点都不信。可是,种师道对于李民后半截话语,却是动了心思。毕竟,种师道对于大宋兵力,还是知道地比较透彻地。他自是知道,大宋虽然号称兵马百万,可那从来都是纸上地。是贪官吃空饷的名目罢了。实际的可用兵丁,远不如账上地多。而且,就算如此,大宋名义上最强军力的禁军,其实战能力,那也是远不如边军。而四方边军,东南、西南,已经尽落李民之手,剩下地,也不过就是大宋禁军,以及西北,东北的边军。可无论是西北边军,还是东北边军,都还需要防范西夏和大辽的入侵,绝不可能全部抽调会内地平叛,如今,朝廷不禁调回了童贯军兵,更抽调了西北的种家军和折家军。可确见兵力果然空乏的很,若是他种家军与李民兵合一路,将打一家,只需迅速击溃了童贯的军兵,大宋汴梁的门户,那就可以说是尽开,长驱直入之下,不几日就可攻克汴梁,更换江山。
想到这些,即使是以种师道的镇静之心,也是不禁有些突突的直跳。叛国,那可是兵败被杀,那才叫叛国。若是成功了,那可就是改朝换代,开国的元勋。当初老宋家,那可就是如此的啊。
尤其是,李民更摆明了车马的许诺,只要天下安定,就让种家军重回西北,攻克西夏,那对种师道更是诱惑。要知道,种家人数代与西夏为敌,不知多少宗族子弟都死在与西夏军交战的战场上,护卫西北,臣服西夏,那可都成了种家军的家族使命。
而除此之外,更为主要的是,李民这些话,也让种师道想起了兄弟种师远的劝谏:我可以死,种家军不可亡。西北百姓,需要种家军的护卫。
如今,若是他种师道不识抬举,种家军主力尽丧这里,广剩他弟弟种师中的那点人马坐镇西夏,那可是真不够看的。
故此,种师道想到最后,一咬牙,双膝跪倒说道:“被俘之将,得蒙圣主看重,焉有不降之理。我种师道于此对天盟誓,比率领种家军。誓死追随圣主,平定江山,护卫西北。”
李民闻言大喜。要知道,此时李民还没有摸准种师道地人格思路,故此还在出言试探当中。并没有施展惑心大法。以免弄巧成拙。可谁想,这种师道只是听明白了厉害,就自动降了,这岂不令李民欣喜。
李民当即参扶起了种师道。设宴款待种师道与其余被俘的种家军将领及其军兵。
别说,这种家军不愧号称种家军。全军上下。都是以种家军为荣。对种师道的忠诚,更远超过了大宋朝廷。种师道只是一宣布全军投靠李民。那些种家军的将领,虽多有惊愕。可是还都是全无二话的。立马应诺。
李民观之,虽然表面上很是欢喜接纳地样子。可却也是不禁暗暗有些明白。为什么大宋朝廷,对这种冠以家族称号地地方军队是那么的不放心了,杨家军如此,岳家军也是如此。如今单看这种家军,就可知道一二。这朝廷的军兵,完全服从个人,连背叛朝廷都不带二话犹豫。这是个上位者,那也没有不头疼的。
不过,好在这些问题,李民也是早有准备,早就在改革军制的时候,就做好了以番号,以及荣誉军团称号等等,替代个人崇拜。到时候,只需一纸嘉奖,长久地番号下来,这个人崇拜地兵团问题,就可移花接木了。
当然,李民这些想法,其他人是不知道地,即使是朱武,也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是想到李民军中又添了一支劲旅。
而李民属下的鲁智深,更是欢喜自家的老军队,也加入了李民帐下。很是欢喜地与种师道相见。别说,种师道倒还真记得鲁智深这个人。似鲁智深这般膂力的,即使没得进化异能,那在西北军中,也是少见。何况,那鲁智深还曾得那种师道地父亲,老种经略相公种谔的书信引荐,这种师道,自然更加记忆深刻。
此时,眼见鲁智深在李民这里颇得重用,与自家的关系更是不浅,自也是高兴的很。
不过,即使如此,这种师道却还记得自家根基还在西北,当即求了李民,暂时隐瞒种家军投靠的消息,同时遣人快马赶回西北,通知弟弟种师中,早作准备,以免朝廷得知,遣兵拿了。而且,还可以暗中算计一下童贯。
李民闻言大喜,当即允了。允其会北岸扎营,甚至还命人调来慕容家购买的军马,补齐种师道骠骑军水淹摔坏的军马。
种师道见此,更是感激不尽。尤其是对李民竟然如此信任的任由他种师道返回北岸扎营。更是有些知遇之恩的感想。即使是重回北岸扎营,与种家军各核心将领解说投靠李民的因由时,那也是叹服不已。
只是,种师道却是不知道,李民不是信任他种师道,而是信任自家的神通。李民有过此次水淹种家军的经验,只要守着这长江,能淹他种家军一次,就能淹他第二次。而且,下一回儿,却是连圈套都不用设了,李民直接与那单廷硅联手操控水势,就能令长江改道,直接淹了那种师道的军营。
如此,李民却是怕种师道什么三心二意,乐得大度,更可一试种家军的忠义。
不几日,童贯领军赶到。
此时,童贯还不知道种家军已经兵败投降了李民。那种家军,上下一心,守口如瓶,外界自然不好得到消息。何况,如今信息传播不是那么快捷不说,这长江边上,两军交战,往常也没有什么,童贯自然也是更加得不到什么消息了。
故此,童贯一来,一边在种师道军营旁边扎下连营,一边就立刻气势汹汹的命一中军传令,喝令种师道报名觐见请罪。
那种师道本已降了李民,更早就不满童贯,此时见童贯相欺至此,更是再无二心,当即聚集众将道:“我种家军时代忠义。可奈何当今天子无道。亲近奸臣,听信谗言。我北军本不擅水战,却逼我种家军立时渡江作战。今奸臣童贯,本一奄臣,不通军务,辖制西北诸军,已是多次延误战机,多亏了我军将士用命,这才转危为安。没有出了疏漏。可其不知感恩,窃取我种家军军功不说,而今更要拿我军问罪。幸亏我等,已是投靠了圣主。而今宋朝军马,也就这童贯辖下二十于万。我军一举破之。大宋京都门户顿开。江山易位,我等皆是开国元勋。而今当立此奇功,已报圣主活命收留之恩。”
种师道说罢,底下众将全都兴奋地高呼应命。
种师道当即命王进领骠骑军突击童贯本阵,令种旭、种忠各领军兵一万随后掩杀。
那童贯正自集合众将。稳坐中军。等着种师道前来请罪。好要好好的戏耍一下种师道,好让天下人知晓,不听他童贯的话。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可是,种师道还没等来。种家军的骠骑军,却先来了。而此时,童贯地军兵别看有禁军十万,田虎部下十余万,燕云投靠地郭药师等汉军三四万。可是,这些军马却是全没有防御种家军的突袭,各自正在忙碌扎营不说,那营盘离得种家军还相当的近。
王进领军突袭之下,根本没有任何的军兵反应过来,就被击溃了。王进领着的骠骑军,一路之上,几乎没怎么遇到像样地抵抗。
只可惜,童贯带地军兵实在是太多,种师道也没料到童贯此行不仅带了原本自家地军兵,更把田虎的降兵也带来了。三十多万的大军,连营扎出了几十里,纵使王进领军杀得迅速,童贯也还是先一步得知了。
别看童贯没事地时候,喝骂种师道那叫一个威风,可如今种师道一派人杀过来,那童贯立马就蔫了,半分的威风也没有,立马就吓跑了。
若是如此,童贯绝对跑不过种家军王牌骑兵地追击。可问题时,这童贯虽然胆小,也没有什么真本事,可这童贯能凭一个太监闯下这般威名,这般地位,也不全是靠了巴及赵佶。毕竟赵佶也是因为童贯的军功,这才对童贯信任有加的。故此,这童贯自身的本事不行,却是知道外行人要想在军中立足,必需有内行人帮衬。这童贯身边真正懂得兵法的,却是从来不在少数。
即使在此时,童贯吓得亡命撤退。可童贯带来的一名大将,却是不用童贯吩咐,就自点了军马,迎向了那王进。
此人不是别人,却也是西北边军的好汉。世人称作“小太尉”的姚平仲。
这姚平仲心高气傲,本领过人,自小父母双方,跟着叔父姚古在军中长大,可谓是勇冠三军,在童贯的帐下,即使童贯也不怎么能指挥的动他。可是,童贯心服他武功与韬略,却也是容忍至今。
而今,童贯平日的这番忍让,却是有了用处。这姚仲平虽然不服童贯,可更不服种家军,要知道,老姚家,那可也是世代从军,镇守西北的将门。可凭什么,这种家军到了种师道这一辈,就能被大宋军方承认为了六大将门之一,而他老姚家就不成?
姚平仲自认,虽然年岁不如种师道,可论功夫,整个西北边军,绝对没有能胜过他姚平仲的。而至于韬略,姚平仲更是自认不在那种师道的兵法之下。
尤其是,姚平仲自认忠义,眼见种师道不服责罚,领军杀来,更是存了与种家军一见高下,向世人展现他姚家将忠义与神威的大好机会。
故此,姚平仲根本没跑,径直把自家的三千姚家军集合起来,正面拦截向了王进。
那王进领兵冲杀,一往无前,无数的军营帐篷,径直被王进的大棍扫到,挑飞,八千人,愣是在童贯的大军中,开出了一条长胡同。
可就在这长胡同的尽头,却是出现了一支同样彪悍的骑军,丝毫不差种家军半点的,径直冲击过来。而为首的一员大将,更是身材高大,身穿玄铁大叶甲,头顶乌金蔽日冠,胯下一匹高大的追风乌骓马。此人奔跑在本队的最前端,三千人的军容,却似集中在这一人身上一般。
王进当即就是目光一紧,离着老远就高声喝道:“种家军王进在此,要活命的散开了!”
没想到,那人也是哈哈大笑的喝道:“姚家军姚平仲在此。若想活命,速速下马投降!”
王进与那姚平仲各自喊罢,也都是没有丝毫停留,话语方尽,两支钢铁的洪流,已是激烈的冲撞到了一起。
匆匆之间,那王进与姚平仲交手三个回合,谁也没伤到谁,就错马而过。而今乱战冲锋之时,却是没有与他们兜转马头,重新交战的机会,周围全都是军兵围杀,只能各自用命的向前冲杀。
这王进和姚平仲错开了,两人各自如猛虎一般的杀入敌军阵容,没有一骑军兵能拦住他二人,可其他的骑兵正面冲撞之下,却是好不刚烈凄惨。
一匹匹马躲让不及,相互冲撞的脖颈断裂着有之,马上骑士刚刚一刀斩杀敌军,随即就被相邻的敌军一枪刺死者有之。
刹那之间,却绝对是力与力的绝对碰撞,兵法、阵容,招式,在此时间,通通的苍白无力。只要双方的军兵,不能如他们两方的主将那般,在第一时间就以绝对的力量,瞬间扫飞周围三丈的敌军,留出马匹奔走的道路,只要一围上,再高的功夫,也是挡不住敌军的拼命砍杀。
只是第一时间,姚平仲骑军前两排的二百骑兵,立时就人仰马翻的战死当场,而与之对应的,种家军前两排的骑军,那也是一个没活。双方各自猛烈的冲击,都在对方同等的搏命之下,硬生生的遏止了。
唯有王进与姚平仲各自勇猛无比的,径直向敌军阵后杀去。只剩下双方的骑军堵在了一起,各自连躲闪规避都做不到,只能惨烈的以命换命。
往往是种家军的骑兵,一刀斩杀了姚家军的骑兵,还来不及收刀,就被敌人身后的长枪一枪刺死。而与之相同,那刺死种家军的姚家军将士,也根本没有收枪招架的机会,随即就被后续的种家军军兵一刀砍杀。
惨烈!太惨烈了!甚至惨烈到了悲壮。
此等环境下,没有一个军兵有机会害怕或逃跑,更没有一个军兵有转身逃跑的空间与可能,每个人,都在坐骑的飞奔下,拼死对方,再被对方斩杀。
交战的中央,就好似那收割人命的绞肉机,不管是种家军,还是姚家军,全都一个不放过的,一一收取。
直到,数千的军兵死于此处,无主的马匹,活着的,与死去的,依托血肉尸身,愣是筑起了一道长墙,硬性分开了双方的军兵,这才暂时阻碍了双方军兵的继续搏杀。
而此时,王进和姚平仲,却也都是各自杀透了重围,红了眼睛的再次冲杀回来。
猛!实在太猛了。这两个家伙,万马千军之中,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个鎏金盘龙棍,一个是丈八蛇矛枪,各自挥舞开来,在周身形成了一道安全区域,凡是进入这道区域的敌兵,无一不被斩杀,挑飞。
只不过,如今这两人,却是全都无心恋战,全都想着先一步杀回本阵,先把自家的儿郎,领出这个鬼地方,骑兵,不是这般用来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