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澈在书房细细的批阅着各处报来的奏折,眼前小山似的奏折,将赵澈的头深深的埋在了里面。摇曳着的烛光在燃尽最后一滴蜡水后,小小的火焰,挣扎了两下,便彻底的没有了光晕,一股夹带着刺鼻气息的烟雾升入空中,瞬间又没了踪影。
望着已经大亮的窗外,赵澈站起身子,端起身边的茶杯,喝了两口,重又拿起放在桌上的一个奏折,拧着眉心,细细的想着什么。
一大早被叫醒的夏瑾也顾不上洗漱便急急的来到了赵澈的书房。
望着书房弥散着的夜晚的气息,夏瑾知道,赵澈又是一晚没睡,这么早将自己叫来,想必是又遇到了需要与自己商讨的事情了。
夏瑾施礼见过赵澈后,便心疼的走到赵澈的背后,将赵澈按在了茶桌旁,细细的为赵澈按摩着肩膀:“殿下,你召唤奴婢,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找奴婢吗?”
赵澈也不答话,只是将手中一直紧紧攥着的奏折,从肩膀处递到夏瑾的手中。
夏瑾接过奏折,细细的看了起来:前方军饷短缺,备用军粮早已所剩无几,天气渐冷,抵御寒冷的军服也还没有备齐,若再不及时补充,怕是难敌重兵。
“军饷确实是应该及时备齐的,特别是在时下多处军情都告急的危机时刻,万不可再出半点的差池。”夏瑾淡淡的说道,若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赵澈是不会叫来夏瑾商讨的,可当夏瑾看到如此的问题,只是拿钱出力就能解决的事情,在赵澈眼里却如此的难办,心里不由小小鄙视了一下赵澈。
一直没有开口的赵澈,悠悠的说道:“事情倒是个小事,国库中还有许多备用的军饷,只是各处分配下去就可,只是?“
赵澈从座位里站起身子,转身直视着眼前的女子,目光中满是求助的眼神,夏瑾迫不及待的问道:“只是什么?”
赵澈一字一顿的说着:“只是,前几日,我早已将近3个月的军饷发配各处,而现如今又给我呈上如此的奏折,原委何在?莫不是那个臣子,私吞了军饷不成?”
面色沉重的赵澈,纳闷的望着夏瑾。
夏瑾心头一沉,淡淡的说道:“军饷谁都知道
,是在有国难的时候,最最重要的军资,一般不会有那个不识相的人,私吞这些东西,除非……”
夏瑾暗自思忖,后面的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心头猛地一惊。
“殿下,军饷平日里是那个大臣负责派发的呢?”
“是段尚书。”
赵澈的一句话,将夏瑾的心忽的揪了起来。
夏瑾瞪着双眼,疑惑的望着赵澈:“以小女子对段尚书的了解,他不会做出此等害国害民的事情,或许是有什么难处,将段尚书难道了呢。”
赵澈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的走着:“我也是不相信的,可是上次军饷之事,我确实是交与他全权处理的,近两日,也没见他有何奏折上报,本以为都已经办妥的事情。”
夏瑾因为一时的紧张,小手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液:“何不将段尚书叫来于此,好好的当面问清楚?”
赵澈仍旧来回不安分的走着:“只怕是这件事情,另有隐情,我已经叫了段尚书来此,这个时候,应该也快要到了吧。只是知道你在段家侍奉了一辈子,想必还是了解他们的为人的,所以叫你来帮我分析分析,到底是有什么原委?”
夏瑾心神不宁的不知说什么好:“段老爷一直都是一个忧国忧民之人,不像很多官员,暗地里贪污腐败还不做人事,段老爷就连我一个下人,也都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带,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一定有什么隐情。”
“段尚书求见。”
通秉的公公在门外禀报一声,夏瑾慌忙说道:“殿下,我要不先退下,别再有什么机密的国事。”
“不用,你在一旁好生候着便是了。”
正当赵澈的话音落地,段尚书便急急的走了进来。
“臣子叩见殿下,”段尚书慌忙跪在地上行礼。
赵澈也不答话兀自走到书桌旁,安安稳稳的坐在了书桌里,将方才的那份奏折啪嗒一声摔在了段尚书的脚底下。
“段尚书,这个是昨日边关的卫将军送来的加急文书,你要给殿下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呢?”
段尚书拿起奏折,脸上的神色随即变成了恐慌。
“殿下,都是臣子的不对,自打前两天,殿下交与我这个事情后,臣子一直在四处张罗此次的军饷分配。只是私地下遇到一些难办的事情,本想自己暗自解决了事,不再给殿下添乱,哪知卫将军的奏折就到了殿下这里。”
赵澈半躺在椅子里,厉声的问道:“你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为何不早说?这等大事,是能拖来拖去的吗?”
段尚书将头抵在地上,说了起来:“本来军库的军资都是李庭李丞相掌管的,运进运出,都需要李丞相的手印,自打前日殿下吩咐我这件事情之后,老臣就一直追在李丞相的后面追要,可是接连两日,李丞相一直以在外体察民情不在京城为由,推脱此事,原本交待今日回京,让我今日里去找他。老臣原本以为推脱一两天没有什么大碍的,所以也一直没有禀报殿下。”
一直紧绷着的赵澈,才算有了一点点的缓和的神色:“官兵的吃喝、冷暖,若还不能及时的保障,那么,赵国还真就没有几日的待头了,你作为一个礼部尚书,我将此事交与你,是对你信任,眼下你却这般不看重。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今日你也不用等待什么李丞相的手印,我在这边给你写个手谕,你拿了去军库领取便是,李丞相哪里我自会说的。”
“谢殿下,老臣知罪。”
“你也起来吧,没什么事情,就去将此事办好,以后自己注意就是了,若有什么困难及时的向我禀报。”
段尚书方才缓缓起身,告退了出去。
一直沉默着的夏瑾悠悠的说道:“段老爷是个老实之人,按规矩办事历来都是他行事的风格,所以这件事情还望殿下不要计较。倒是那个李丞相,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殿下定要防着点他。”
赵澈用手捏捏自己的眉头:“他的事情,断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清的,只是现在事情众多,等国家安定了,我再处理他这个老贼也不迟。”
“殿下,您该去休息了,一夜不睡,总也是伤身体的。”夏瑾心疼的看着赵澈。
赵澈摆摆手:“你不用管了,我还要上朝,等事情处理完了再说吧。”
便说便起身走出了书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