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番外(中)

这话戳到了梁焕的心坎上, 他抬手要打人,却被梁植一溜烟逃得远远的。他再要去追时,陈述之连忙拉住他, 轻声道:“您别和孩子计较, 不怪他……”

陈述之的意思是, 梁植打自己本来也没有任何问题, 天经地义的事情, 怪他什么?

但梁焕的理解是,不怪他,是自己没和他解释清楚陈述之是什么人, 他自然会把他当成自己的仆婢。

于是梁焕不再追了,而是坐回位子上, 沉声道:“梁植, 过来。”

梁植虽然害怕, 却不敢不听他的,战战兢兢地挪过去, 知道自己犯了错,便跪在他面前。

梁焕示意陈述之过来,然后牵起他一只手,缓缓给梁植解释:“以前你不知道,不怪你。但从今往后你记着, 他不是奴才, 他是我们家的人, 是你的长辈, 你在他面前要懂规矩礼数。但这件事只我们自家人知道, 到外头一个字也不许提,明白了?”

“是, 儿臣明白。”梁植自然想不通这人是干什么的,只有把梁焕的话死记硬背下来。

待他走了,陈述之便也过来,没有坐回梁焕对面,而是坐到了他身边。

梁焕想伸手摸摸他红肿的脸颊,又怕弄疼了他,手就停在半空中,皱着眉道:“疼么?看着就疼。我给你吹吹……”

“不是很疼,您不必担心。”陈述之别过头去,静默了好一会儿,“陛下,要么还是别和他那样说了吧。”

“什么?”

陈述之斟酌着词句:“日后等您护不了我了,他若打小便恨上我,那时我的日子怎么过……”

梁焕冷哼一声,“你还能有仰仗他的一日?”

他的意思是,到那时候,陈述之肯定权倾朝野,就像当年的欧阳清之于自己一样,梁植不能轻易把他怎样。

而陈述之却听成了,到那时候,自己便不会再在朝野之间了。

那天之后,陈述之到底还是去了趟东宫,却被梁植称病堵在门外。他只得第二天再去,又被堵在门外。这样反复几日,梁植觉得再这么下去让梁焕知道了,自己肯定会挨骂,终于还是见了他。

陈述之原本想先就考他背书一事给他道歉,没想到一进屋,就听见梁植来了一句:“本宫打听过你了,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一愣,勉强笑着问:“殿下何出此言?”

梁植嗑着瓜子,慢悠悠地说:“你不就是靠美色魅惑我父皇么?都是因为你,父皇才会没有子嗣,才会把我要过来,让我和亲生爹娘分开……”

陈述之已经很多年没有因此事被人指责过了,他犹记得很多年前,邓直骂过他一次,陈岁寒骂过一次,吴氏夫妇骂过一次。不过相对于那些人来说,这个孩子显然好应付得多。

他淡淡地说:“原来殿下是不想来的么?您若果真不想,也不是非留在这里不可,陛下定然会尊重您的意愿的。”

他这么一问,梁植就立即偃旗息鼓,闷闷道:“……留还是要留的,他们都说我留在京城才能成就功业,回去的话就只能游手好闲。”

陈述之就知道他会这样说,微微抿唇道:“若是如此,殿下反倒要怪我么?”

“你还真是厉害,”梁植想明白他的思路,挑了挑眉,抬头盯着他,“怪不得连父皇那么英明的人都会被你哄骗。”

陈述之没心思跟他计较这些言语,只肃声道:“殿下若不喜欢我,也在陛下面前做做样子,不要惹他动怒。私下里,臣还是知道礼数的。”

见梁植那犹疑的样子,他又补上两句:“殿下放心,臣不会碍您的事。他日待您承继大统,臣会立即离开,决不再让您看见。”

听到这话,梁植一脸天真地眨了眨眼,“离开?你要去哪里?”

陈述之垂下了头,没有回答。

*

崇景二十六年六月。

傍晚,陈述之一走进未央宫,便看见梁焕颓丧地歪在椅子上。听他进来了,也不抬头看他,只是冷冷地问一句:“你前几日去哪了?”

他被这架势吓到,话音里多了几分小心:“前几天回家住了。”

“哦?原来你家竟不是这里么?”

陈述之想不明白他生的哪门子气,过去跪在他身前,低着头道:“家里弟弟要娶亲,我得帮着操办……”

“所以你就整整十日不回来,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梁焕抬高了音调。

“走前跟您打过招呼的……”

他说完就后悔了,怎么能这样和他说话,这就是顶嘴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梁焕不由得想笑。原本只打算吓唬吓唬他,不过既然他这么不听话嘛……

“你知错么?”他努力使自己的话音显得冰冷。

陈述之没有回应,他着实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难道跟了他,自己家里的事就管不得了?

见他沉默,梁焕便扬了扬头,“卢隐,拿朕的萝卜来。”

萝卜?陈述之一时愣怔。

卢隐很快端上来一盘大小不一的萝卜,梁焕在里头挑拣了一会儿,拿出个偏细一些的握在手里,见陈述之仍在那低头不语,便起身走到他身后。

“再问你一次,知错么?”

陈述之没有说话,只是恭顺地朝那把无人的椅子跪着。

梁焕一只手绕到他身前,撩起他的衣摆,解了他的裤带。

“不认错的话,那就上刑了。”

梁焕将手伸进他衣服里,抚摸他的脊背,再一点点滑下来。这具原本粉雕玉琢的身子染上了岁月的痕迹,肌肤已开始褶皱暗淡。

他不由得想起很久之前,陈述之曾经担心过到了这个年纪,自己就会因为他容颜老去而改变心意。年轻的时候,前路有太多未知,他就容易凡事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当初着实天真,那时没了他,自己还可以继续在枯败的生活里挣扎,可如今若那些事再来一次,日子恐怕就过不下去了。

这么些年过去,那个人早已融进血脉之中,没有他,自己便也不完整了。

不过嘛……这身子上了年纪也并不比年轻时逊色,那种沧桑成熟的韵味,是另一种诱人。

陈述之等了好久,原本已经放松了警惕,却忽然感到身后一凉,收紧的地方猛地扩大,胀痛的感觉涌了上来。

原来萝卜还能这样用……

他疼得皱了眉,听见梁焕在后头又问一遍:“知错了么?”

陈述之咬牙忍着,仍旧没有说话。

那萝卜忽然消失,他还以为梁焕心疼他,没想到下次来时更加猛烈,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你若认错,便饶了你。”

梁焕说着,转了转手上的萝卜,饶有兴味地栽种,或深或浅。

这东西起初让陈述之那样疼,是因为毫无预兆,身上不适应。然而时间久次数多了,土壤习惯了萝卜的粗细,那种疼痛便逐渐转变为舒爽畅快。

毕竟,这萝卜可比以往栽种的东西厉害多了……

从喘息声的变化中,梁焕听出了他感受的变化,便挑了个他最为痛快时候,突然停下手上动作。

身上泛起一阵阵的渴念,陈述之终于明白,梁焕根本就不是生气,他就是要耍自己玩。

他也只得配合他演下去,用颤抖的声音轻轻唤着:“陛下,我知错了,您饶了我……”

梁焕深深一笑,将那萝卜抽出来扔掉,自己换了上去。

陈述之很快否定了方才的结论,比起萝卜来说,还是这样更痛快一些。毕竟自己知道身后的是什么东西,就算那萝卜是他拿着的,也不如他本身更让人心神荡漾。

年岁上去了,身子绷不久,加上被萝卜欺负了半天,他很快便受不住,碰都没碰一下,就已然铺洒遍地。

梁焕知道纾解之后是不想碰人的,所以待他结束,便从不会赖在他身上不走。这次时间短,他也没怎么唤起,便独自坐到一旁去。

他正要整理衣裳,却见陈述之不知何时挪过来,跪在他双腿之间,张嘴咬他。

“嘶……本来想放过你,既然你自己凑上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梁焕感受到他收束得厉害,那种压迫最能酝酿欣快。于是按着他的头靠近自己,几欲钻进他的心里,与他交融。

嘴上,他却云淡风轻地说着:“不只萝卜,御膳房里还有莴笋、大葱、苦瓜……苦瓜比较好,坑坑洼洼的,刺激得很,哪天给你拿来试试。”

陈述之想不明白,怎么到了这个岁数,他却在这事上突然开了窍。

脸盆里兑上温水,陈述之洗了脸漱了口,清理干净承接的雨露。这时身子忽然被抱住,梁焕趴在他耳边问:“明日你还回去么?”

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原本是答应了回去的,可方才梁焕那样……他实在不敢说要回去。

“你要回去,就先来找我一趟,我跟你一起去。”

陈述之愣了愣,忙道:“家里有孩子,他们不懂事,怕冲撞了您……”

“你再说一遍?”

“……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