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逍遥子负了伤,与夏芸纵马而走,一路赶到中州界一个小镇上,逍遥子勒住坐骑,身子再也支持不住,从马上落了下来。
夏芸一见,急忙奔了过来,但见逍遥子脸色焦黄,左半个身子不住发抖,腿上、胳膊上都流出暗红血水,不禁心中一惊,“前辈!”
逍遥子强自挤出一丝微笑,安慰她道:“不碍事的。”心中却暗自忖道,“这‘霹雳雷火弹’果然厉害啊!”
夏芸将逍遥子扶起,两人匆匆向镇上走去,那马儿颇具灵性,紧紧跟在主人身后。夏芸在镇上寻得一家药铺,忙和逍遥子走了进去,急道:“大夫,大夫,快出来啊!”
她叫得几声,只见从内堂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头戴方巾,十分儒雅,望见逍遥子腿上之伤,不由脸色一沉,忙道:“|快扶他坐下。”
逍遥子依言坐在一只凳子上,那大夫伸手搭在他手腕上,一时皱眉,一时叹息,竟是拿不准主意。那大夫撕开他的外衫,却是吃了一惊,望了望夏芸,又望望逍遥子,摇头道:“在下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这等火伤,恕在下无能为力,阁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夏芸一听,便要急的哭了出来,拉住那大夫的衣袖,道:“大夫,求你想想办法啊!”
那大夫叹了一声,“若是我没有猜错,先生这伤口乃是被一种厉害火器所伤,在下医术低微,也只能暂时压住伤势,以免伤口扩大。但你们必须寻访名医,尽早医治,否则火毒攻心,即便是华佗再生,也难救了。”
说完,忙唤了一名侍童,取了白酱油,轻轻将伤口上**抹去,口中道:“也是这位爷先生年习武,身子健壮,换了别人,早已性命不在了。”
逍遥子一怔,这人眼光倒也不差,竟能看出自己身负武功。那大夫一面说,一面调制了些药膏,涂在伤口之上,又嘱咐道:“这伤口不可见风,更不能包扎,请二位尽早上路,以免耽搁了时辰,误了疗伤时机啊。”
夏芸点了点头,付了银子,问那大夫道:“不知附近那位郎中可治这火伤?”
那大夫沉吟片刻,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这寻常小镇哪里有什么名医,若要医治这火伤,须得到开封才可。”
夏芸闻言一惊,皱眉道:“开封离此还有百里路程,这可如何是好。”
那大夫低叹一声,“这位爷伤势太重,如今只有这个法子了。”
逍遥子见夏芸俏脸苍白,眼中甚是担忧,于是笑道:“傻丫头,生死有命,你又何必看得那么重。”
哪知,夏芸突然转头,瞧着逍遥子,双目含泪,抿嘴道:“不,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着,搀起逍遥子,走了出去。一路上,夏芸又是焦急,又是自责,看着逍遥子苍白的脸庞,心中又是一酸,“他是师傅好友,又为了救我而负伤,我夏芸说什么也要找到郎中救他。”
又过了一个小镇,夏芸将马匹卖了,换了一辆马车,让逍遥子坐在马车之中,自己在前面驾辕,虽然她心中着急,却也不敢将车子赶的快了。
两人驾了马车,足足走了十天方才到达开封。好在逍遥子内功深湛,这火伤倒也没有加重,只是他脸色苍白如纸,哪里还有半分“逍遥”之色。
夏芸将马车赶入城中,在一家医馆前停了下来,扶着逍遥子走了进去。那郎中看了他身上的伤,不待他说话,夏芸便出声道:“大夫,怎么样?可还能治么?”
那郎中突然向夏芸白了一眼,“不能治,我开这医馆做什么?”
夏芸闻言,知他有了把握,心中一喜,也不管他出言挤兑,拉住逍遥子手臂,高兴唤了一声:“爹爹。”
逍遥子微微点头,原来他二人在路上商议,这开封不比其他地方,为了掩人耳目,便扮作“父女”,以免招惹是非。
那大夫道:“你也不要高兴太早,令尊这伤势乃是极厉害的火器所伤,火毒侵入体内,还须调养些时日方可痊愈。我先开张方子,替他散热解毒。”
夏芸忙躬身一揖,“多谢大夫。”
那郎中转身取了笔墨纸砚,开了一张药方,递给夏芸,道:“这药方中有几味药材是本店没有的,须得去城里大药房去买,眼下中州正值饥荒,药材也贵了许多,你若没有多余的银子,我劝你不如替令尊换一副棺椁,也免了他受苦!”
夏芸一听,登时心中不悦,但他毕竟医治逍遥子,纵然有气也不便发作,伸手接过药方。那郎中转身欲走,忽然腿上一痛,一头栽了下去。夏芸回身一望,却见逍遥子面含微笑,登时明白是逍遥子以暗器将他打了个跟头,不由咯咯笑道:“大夫,这地上滑的紧,你可要小心了。尽管你开的是药店,可不也得受苦不是?”
说完,同逍遥子扬长而去。一名小童将那郎中扶了起来,那大夫突地一把将他推开,脸色气的发青,一瘸一拐的向内堂走了进去。
逍遥子与夏芸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这一路颠簸,逍遥子腿伤早已生出火泡,真不知他是如何忍过来的。那夏芸将逍遥子安顿之后,便去了药店抓药。
逍遥子在房间内一面治伤一面思索,这一路上处处听到有人在议论,说江湖上出了一个怀有宝藏的杀手,以致于无数江湖人士蠢蠢欲动,纷纷想夺之而后快,莫非那杀手便是熊飞么?听夏芸说,熊飞去“九道山庄”便是为了查明此事,看来他也是堕入别人圈套之中,那人处心积虑绝不单单是为了熊飞身上的账册,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在他沉思之际,忽见夏芸推门而入,抄起长剑,看也不看便向后劈了过去。却听“铛”的一声,只见一名男子生的五官俊秀,轻轻将长剑挡了下来,口中道:“姑娘息怒,请听陆某一言。”
那人自然是陆承英。原来,夏芸自药房出来,忽见陆承英在一处茶馆中喝茶,只怪他当日将熊飞骗去“九道山庄”,心中不由一怒,扣了一枚铜钱,向他打了过去。
陆承英身子一侧,伸出二指将铜钱夹住,却见夏芸俏生生立在那里,向他怒目而视。忽然,夏芸身子一转,没入人群之中。陆承英微微一怔,随即跟了上来,一路跟到夏芸进入客栈。哪知,刚一进门,那夏芸突地刺了一剑,若不是自己有些功夫,这一剑恐怕已要了自己性命。
夏芸哼了一声,却不撤剑,冷冷道:“你还有什么话说,若不是你教唆熊大哥去什么‘九道山庄’,他……他又怎会被捉了起来。”
陆承英一愣,“什么?被谁捉了?”
夏芸见他还在装模作样,故作不知,蓦地长剑一挥,又向他头上削去,陆承英轻轻避开这一招,嘴上道:“姑娘且慢。”
逍遥子见他躲闪快捷,身法巧妙,知他武功不浅,夏芸远非敌手,不由道:“芸儿,住手。”夏芸依言将剑放了下来,只是余怒未消,站在陆承英三尺外,横剑而立。
陆承英闻声向逍遥子望了一眼,拱手道:“不知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逍遥子微微一笑,说道:“逍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