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悠悠,在那暖暖的阳光下荡漾出粼粼的波光,有风吹过,绵白的柳絮飘扬,柳枝畅舞间,显得春意盎然。
问情山,上古以来唯一的仙——逍遥子的成仙之地,也是一代奇女子,那位柳仙梦消香殒玉之所。
自古以来,问情山素来便是四季如春,不云不雨,没有狂风,没有暴雪,无论四季变化,它便永远是这么一副温暖的样子,仿佛一位阅尽了千年沧桑的老者,世事的沧海桑田,白云苍狗已然再不能令它变色。
柳絮飞扬间,深邃如仙,奇幻似梦!
空中,蓦地一道蓝光划过天际,只是那蓝光有些颤颤巍巍的,血雨从那蓝光中飞洒,落在仙凫湖中,涤荡出道道的水波,赫然变成了淡淡的紫色。
“砰”
一声闷响,蓝光中,那个黑衣男子重重落在湖心的那叶蘋洲上,尘土飞扬,弥漫了一片。
那个男子伸出手,在自己腰间的伤口上放了放,伸到眼前,望着自己满手的紫色血污,他苦笑了一声,“毒?”
他撑起身子来,淡淡的七彩光芒在他身上流转开来,他望着远处那杨柳树下的无名石碑,苦笑了一声,“爹,娘,对不起了,霖儿知道错了,不应该的,霖儿不该相信任何人的……”
他说着,又重重地落回地上,望着那悠悠的天际,忽然大笑了出来,带着一丝的疯狂,悲愤……
翠霞峰,梦汐涯的木屋中,
那个女子瘫坐在地上,脸上面无表情,只有嘴角,那被咬破了的樱唇上,有鲜血滴落而下。
她就这般愣愣地坐着,整整两天来,一动也未动过,就算是有人送来饭菜,也从没有看过他们一眼。
唯有自己的师父在两天前进来告知三天后,不,应该说是明天的时候,她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那空洞的眼神让欧阳广也不禁皱眉。
“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推了开来,那个紫衣女子看着她的样子一愣,急忙上前在她身旁蹲下来,心痛道,“师妹,你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
那个女子听得声响,缓缓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碧玉华看着她的样子,心中莫名地也是一阵酸痛,将她搂到怀中,安慰道,“师妹,想哭就哭吧,不要憋着,会憋出病来的,”
白灵儿却只是面无表情,眼中出神而迷离。
碧玉华叹了一口气,她伸出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秀发,轻声说道,“师妹,这两天里,我去了玉水寺一趟,别的师弟师妹也纷纷去了各门各派,请他们来参加……参加明天你和凌师弟的婚礼……”
白灵儿身子一颤,没有说话,
碧玉华叹了一口气,将她扶起来,让她走到床边作下,白灵儿却只是出神,任由她扶着自己,没有抵抗。
“师妹……”碧玉华静静地陪了她良久后,看着她的样子,忽然摇了摇头,亲叹一声,“我先走了,师父那边还有事需我过去,你,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她知道她不会回答,叹了一口气,起身便要走,
“师姐,”
她走到门前,方要出去,却听身后那个女子忽然说道,
“那一日,在风雨祠,是灵儿不好,对不起了……”
碧玉华一愣,随即转过头来对她微笑道,“那有什么,我们是好姐妹嘛,何必放在心上,”
她说着,顿了一顿,深深地道,“师妹,你……今后好好保重吧,不要再回来了,”
白灵儿一愣,只听碧玉华道,“从风魔出现的那
一刻起,师父,他就有些变了,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他……”碧玉华说着,却是再也说不下去,径自去了,步履倒似有些焦急。
白灵儿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
“你可真是有一个好师姐啊,”却听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白灵儿一愣,不由得转身望去,却见那一个翠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然坐在她身旁,望着她微微笑着。
“怜姨,”白灵儿愣愣地看着那个翠衣女子,却是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扑到她怀中,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怜姨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着,“会好的,一切会好的,”
白灵儿躺在她的怀中,只觉她的怀抱是这般的温暖,仿佛多年之前,自己在娘亲的怀抱中一般,不由得微微闭上了眼,
那翠衣女子看着她带着泪痕的脸,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道,“灵儿,真是苦了你了。”
那个女子闻言,身子微微颤了一颤,看着她,“怜姨,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的,对不对?可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这样,我也能有个准备了……”
“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怜姨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摇了摇头,幽幽地道,“其实,可以避免的,一切都可以避免的,如果你一直不知道的话……”
“什么?”白灵儿愣愣地望向她,问道。
“没什么,”怜姨摇了摇头,轻轻抚着她的背,幽幽问道,“灵儿,你后悔吗,”
白灵儿身形一颤,沉默了许久,她微微摇了摇头,忽然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
“这不是他的意思啊,”怜姨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否则的话,他又何必那么幸苦地救你。”
白灵儿看着她的眼睛,心中忽然一阵颤动,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怜姨怜爱看着她,忽地道,“灵儿,你先起来,我帮你除了你身上的巫法,”
“巫法?!”白灵儿一颤,惊讶道。
“你没察觉吗?”怜姨微微冷笑一声,“你被人下了巫法,”
“怎么会?”白灵儿一惊,但又忽然想起那经常出现在脑海里的血色令牌来,不由得一颤,没有说话。
怜姨微微一笑,“怎么样,想到了吗?南荒巫法,最易惑人心神,若非我在‘缨连结’上留了个心眼,只怕你就危险了,”
“是谁?”白灵儿不由得问道,“谁会对我下巫法,”
“你猜呢?”怜姨微微冷笑道,“谁最想利用你来对付他?”
白灵儿一颤,愣愣地低下头去,忽然想起碧玉华的话,喃喃地道,“难道,难道说是……是师父……”
随即她又猛地摇头,否认道,“不会的,师父他不会这么做的。”
怜姨轻轻哼了一声,“不会的?你若是知道欧阳广与血魔之间的关系,就不会这么想,如果说这世间有谁最想他死的,那就一定是你的那个好师傅,当年他算计上官轩遥,次次皆是要置之于死地,他的儿子如果活着,对你师父绝对是天大的威胁,更何况再加上一个‘风魔’,不然的话,你以为,为什么他的身份一暴露就来寻你的,”
白灵儿却只是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师父不会这样的……”
怜姨看着她,轻叹了一口气,她的手忽然向外指去,“那好,你看,”
白灵儿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却见那地面上,那原本腥红的鲜血已然干枯,带着淡淡的紫色,她不由得猛地一颤,惊呼出声来,“这是……”
“毒,”怜姨轻哼了一声,“那绝情刃上本就有毒,欧阳广早就猜到他会来了。”
白灵儿身子一颤,低下头来,双手抱在头,痛苦地喃喃道,“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他,”她说着,忽然一把抓住那翠衣女子的衣袖,仿佛抓住了什么希望一般,“怜姨,我要见他,我要去找他。”
那翠衣女子闻言,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不行,他……他会杀了你的……”
白灵儿身子一颤,没有说话,
怜姨看着她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灵儿,你知道吗,他这样的人,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不会轻易接受任何人。他既然接受了你,便会认真对你好,可是……”
她说着,叹了一口气,“他这样的人,对人残忍,对自己却是最残忍,他好不容易接受了你,你却伤了他,只怕他就算宁愿自己痛苦一辈子,也要杀了你,再不愿见到你了,”
白灵儿身子一颤,黯然地低下头去良久,她忽然猛地抬起头来,坚定地道,“我要见他,是我害了他,我一定要见到他,怜姨,我求你了,”
怜姨看着她的样子,微微皱眉,轻叹了一口气,知道再劝没用,“那好,我带你去,先把巫法解了,”
说着,她拉起她的手,淡淡的盈白光芒在她手中亮起,白灵儿只觉一阵冰凉的感觉从手中涌入,顿时精神一震,脑中一阵清醒。
不一会儿,怜姨收回手,对着她淡淡点了点头,“好了,我们走,”
说着,两人站起身来,走出屋外,却见屋外的地上躺着两个人,赫然正是凌云宫的两位长老,
白灵儿不由得一惊,“他们,”
“放心,他们只是昏过去了,”怜姨淡淡地道,“我来本就是为了带你走的,”
白灵儿已然明白过来来,知道这两人是师父派来的,眼中失望之色更浓,越发相信怜姨的话来,忽地想起碧玉华来,“我师姐她……”
“嗯,她看见了的,”怜姨淡淡笑了笑,“你师姐倒是个好人呢,还让你好好保重”
白灵儿不由一颤,转身向着紫薇峰看了一眼,却见那边云雾深深,却是什么样看不见了。
却见远处竹林中一阵晃动,一个白色的影子腾飞而起,正好落在白灵儿肩上,却正是那只小白貂,
“貂儿,”怜姨又好气又好笑,“我让你小心外边的动静,你竟然跑去玩了,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
那白貂吐了吐舌头,在白灵儿肩上缩成一个小球,仿佛棉花团般,可爱异常,
怜姨无奈一笑,蓦地神色一变,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道,“灵儿,你自己先去‘问情山’找他,他应该在那,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了,让貂儿陪你一起去。”
“问情山,”白灵儿一愣,“问情山在哪,我不知道,”
“你用心去感应缨连结,它会告诉你的,”怜姨淡淡道,“貂儿也知道问情山怎么走,你不知道可以让它指路。”
白灵儿不由得惊异地看了白貂一眼,但也不愿多问,对着怜姨道,“我知道了,我见过他后,就会去怜心林找您的,”
说着,她身形一动,迫不及待带着白貂化作一道白影而去。
怜姨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回了那木屋之中,
她轻轻弯下身子,拔出那柄绝情刃,细细地看了看,刀光亮丽,淡紫的光芒中隐隐还有干枯的血色附着其上,
她脸上闪过一丝忧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傻孩子,这可是七绝毒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