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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丁小双两手堪堪握住那两只飞速旋转的短箭那瞬间,那只硕大的狠狠击在他左胸的拳头,原本他感觉到防御灵力层已经将其*成攻击力消耗掉,可是就在这一瞬间,那只拳头上竟然涌出一股浩大无比的灵力,直接以一种破坏性的爆炸方式狠狠地钻进他的体内,他暗道:“不好——————”
他运足全身的灵力去抗衡这股突如其来的霸道能量,但是他心脉仍有好几处受到严重的损伤,丁小双又惊又怒,一口受创后涌上喉头的淤血被他生生咽回了肚中,这瞬间,他暴喝一声:“大地狂狼!”
他身边的丁大双这才发现兄弟的蹊跷,抬手就是一刀狠狠朝十将的腰腹处斩落下来!
这时,一股淡黄色的氤氲在丁小双的额头升腾而出,眨眼间汇集成一个呲牙咧嘴的狂狼模样,从丁小双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反击能量直接把十将的那只拳头重重那种地弹开,十将就觉得好似有人用重锤在自己胸口处狠狠地凿了两下,口中闷哼一声,郑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情知自身已受了严重的内伤。
不容十将犹疑,他右脚左旋左脚右旋,在间不容缓间竟然险险地避开了丁大双那霸道的一刀。
只是,刀尖依旧从他第五根肋骨开始。在他身上斜拉出了一条寸深的血口来,鲜血泊泊而出,十将脸色苍白,双拳依旧紧握,只退后了两步。
丁小双遭到十将拳头上的暗劲伤害,偏偏进入他体内的气息十分暴戾,尽管他已经使用了附魔技能——铁化狼躯,可是始终没办法消除体内那股肆虐的怪异灵力,一时间,他根本无暇顾忌追杀十将,口中恨恨地低喝一声,将抓在手中的那两只短箭扬手就掷向了十将!
十将被丁小双使用附魔技能后爆发出来的双倍力量震伤了心脉,一张脸顿时变得如同白纸,腰上那条血口足足有一尺多长,殷红的皮肉翻转在外边,鲜血不断涌出来,但是这个坚强的巨人嘴里没有发出一句痛哼!
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了那丁大双大力的一刀,在经脉受到重创之后十将还强行扭转身体进行了一次巧妙的闪避,这一次闪避几乎就让十将花光了最后一丝灵力,他心里憋闷远远大于了他身上的创痛,听到尖锐的呼啸之声眨眼间已经到达他的胸前,他却再也没有能力躲得开这近在咫尺的一击。
“叮叮”两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那两只箭颤巍巍地插在十将脚指缝之间,简直险到了极点!
这是雪葬月在这生死关头射出一支短箭,一支穿翎箭将丁小双掷出的那两支箭击落在十将身前,而那只救下十将的短箭,在空中并未失去前行的力道,直取丁小双的眉心!
在这个危急关头,雪葬月异常冷静地射出了超乎她最好水平的一箭,这一箭至少耗掉了她五分之一的灵力,但是她绝不愿就此罢手,这一刻的她头脑无比清明,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往口中丢进一颗补气丹,接着她施展出了精灵一族她习练了十几年的神射之术——左右开弓!
这左右开弓之术让所有的人瞠目结舌!
不等丁小双破去先前她那一箭,雪葬月那双雪白的赤足丁字错开一尺,微微半侧着身,竟将手中李卫弓先交到右手,呈反手之势,在用右手按住弓身,左手迅疾地拉开弓弦,拉到满月之际抬手便射,三箭连发!
旋即一放弓弦,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就弓交左手,以右手拉弦,眨眼又是三箭齐发!
如此反复。
令人眼花缭乱的须臾之间,这个美丽的精灵公主左右开弓,每次三箭齐射,就一共射出了十五支穿翎箭!
每次射出的三支箭所选的角度都极为刁钻,这十五支箭在短短的一瞬间竟然将两位二星级的白金强人笼罩在箭雨之内,每个闪避的最佳角度都被这些箭支封死!
钟离完全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这个柔弱的女孩竟然爆发出了如此巨大的战斗力,这手神乎其神的射术,简直叫钟离大开眼界,差点拍手叫绝!
那丁氏兄弟两人口中同时怒喝道:“好胆!”两人都舞动了手中的长刀,一时间铮铮之声不绝于耳,眨眼间,雪葬月神妙的左右开弓之术射出去的所有穿翎箭都被那丁氏兄弟手里的长刀悉数磕飞!
经此一来,丁小双好不容易借用附魔的狼躯铁化之技压制住了体内那股作乱的力道,满脸的络腮大胡须竟然气得根根竖立起来,一张脸白里透青,甚是吓人!
恰在此时,钟离高声喝道:“全都住手!十将,退回来!”
十将艰难地退了回来,腰间的鲜血在青石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钟离动作麻利地用双手在十将那不断渗出鲜血的刀口上来回抹动了几次,神奇的是那条吓人的伤口里立刻不再有鲜血流出,而且伤口还迅速开始结疤,转眼间就接近恢复到十将皮肤的原色。
“十将,表现不错,现在没你的事了。你只管服下这颗药丸在旁边调息,看我怎么跟他们理论!”钟离抛一颗丹药进十将的大嘴里。
刚才这一轮连射,尽管有补气丹补充消耗的灵力,但是雪葬月依然耗尽了她九成九的力气,看到所有的箭支被一一磕飞,无一建功,她的脸色第一次变得煞白。
很明显,这些实力强大之人,都是冲着她或者是十将来的,现在她两臂刺痛酸软,那是用力过剧的表现,她明白她再也无法拉得开手上这张三十二马力的短弓,无法再射出去一只穿翎箭,十将看来伤得很重,外伤倒是不让她担忧,刚才那一口漫天的血雾,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抽紧了许多。
现在,再没有谁可以抵挡眼前这两个白金强人,那个叫钟离的少年在被她承认主人身份后不到盏茶的功夫,眼看就会命丧于此。
雪葬月心里充满了不甘和悲愤,手里的李卫弓一端垂落地上,她第一次感到有弓箭在手上的她,竟然也会如此无助和脆弱,全身仅剩下的那点点力气都在无声无息中减退,使得她不得不集中最后的力量在两只手上,似乎撑在那张李卫弓上她才勉强能稳住她的身形。
丁小双竭力压抑住内心狂躁的怨怒气息,尽量用一种他觉得很平和的声音问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丁大双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兄弟,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更不明白为何那蛮小子那样的一拳也会将他弄得如此狼狈不堪,甚至还用到了附魔之技!因为在丁大双的眼中,雪葬月的箭术虽然神妙,可惜双方实力实在是悬殊太大,那样的箭对他怎么可能够得成伤害?所以他完全想不明白,刚才那短短的一瞬间,在丁小双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钟离酝酿了一下情绪,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见到那爱德华兹家的天才陈意雄带着江湖人称“沙咀双杰”的庞家两兄弟忽然间出现在丁氏兄弟的另一侧。
钟离心里暗喜,口中却义正言辞:“在下是谁并不重要,在下只想问大家一句,这牛华到底还是不是归乐佛郡所管辖?到底还有没有律法存在?在下只是乐佛一小小家族子弟,侥幸继承了家族一笔巨大的财产,今日放狂掷千万购下这两个心仪的奴隶。不想刚刚走出这拍卖场大门,光天化日之下,就接连遇见拦路强取豪夺之辈,真不知若是尊敬的州长大人知道自己辖下城镇治安如此之恶劣,他老人家会做如何感想?无数人将州规国法置之脑后,为所欲为,究竟有没有把州长大人放在眼中?有没有把帝国律法放在眼中??尔等今日所为我必会去州长大人那里讨问一个公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还要用武技威逼我一个普通之人就范的话,我不惜鱼死网破,大不了毁掉血契,大家一拍两散!谁不信,来试试看————!!!”
陈意雄见这个土财主似的布衣小子言辞铿锵有力,句句在理,再听到钟离口中不断提到自己乐佛人的身份,言语间对他父亲似乎极为尊崇,心里顿时生出几分好感来。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可是爱德华兹家族未来最有望成为家主的人选,这乐佛本就是亲王赐给他们家族的封地一般,此际的情形分明就是旁人肆无忌惮地当着他这个主人的面,在他的地盘上强取豪夺欺负他的子民,真是叔可忍,婶婶不能忍!
何况,这两个络腮胡来自洪雅克赛福家族,与他们爱德华兹向来是面和心不合,此刻情形就如同当面打着他们爱德华兹的耳刮子一般充满讽刺意味,陈意雄这个家族天才,一时间按耐不住心里对这两个络腮大汉的厌恶感,尽管他还需一段时日才能进阶白银阶段,但是为公为私他此刻必须站出来,做一个真正的爱德华兹家族最具勇士气质的男人!
丁小双兄弟不傻,看到陈意雄带着沙咀双杰出来之时就已经觉得情况不妙,毕竟这里可是爱德华兹家族的地盘,不是在他们的洪雅州,也不是在靠拳头说话的军团里,最可恨的是那个不识相的布衣小子竟然巧舌如簧,三言两语就把他们置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处境,但骨子里作为白金强人的骄傲让他们并未把初入白金境界的庞氏兄弟和号称天才少年的这个爱德华兹家少主放在心上。
陈意雄长得温文尔雅,一表人才,身材修长,朝丁氏兄弟先行抱拳问候:“起初还以为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罔顾律法约束擅自在城镇内动武,没想到是丁小双、丁大双两位狮团统领在此。难得两位大驾光临乐佛,意雄本该先尽地主之谊才是,不过看来两位目前似乎有一些小麻烦需要处理,只是不知可有意雄代劳之处?两位千万别跟意雄客气,你们来到乐佛就是我爱德华兹家的客人,谁敢不尊重三分?”
丁小双兄弟被陈意雄的软中带硬的话呛得不轻,脸上胡须一阵乱颤,脸色接连变幻,还是丁大双修为精深一些,片刻之间就已经稳定了情绪。
“哈哈,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爱德华兹家最杰出的天才少年意雄少主,丁大双兄弟有礼!还请少主行个方便,不是我二人肆意妄为,在这里撒野,我们也是军令在身,不敢稍违!少主请看!”
丁大双语气相当委婉,说话间已经将手中长刀挂回腰间,手上却多出来一块金光闪耀的方形令牌。
“嘶————血狮金令!”陈意雄与其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沙咀双杰口中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剧变。
清溪帝国有横扫天下所向披靡的三大军团,铁血虎团,嗜血狼团,暴血狮团。
前两个军团都掌握在军机大臣侯爷李斯手中,只有暴血狮团归国王陛下亲御。
每个军团有三种令牌,分别为白、黑、金色。金色令牌是军团最高级的令牌,见令如见军团长本人,有权调动当下范围内所有兵力参加统一行动的的特权。
丁大双手中有这块血狮金令,可以说就是陈军本人在此也没有办法,还得积极配合其行动。
原本想好好维护一下爱德华兹家族至高不容侵犯荣誉,做一回真正的男子汉的陈意雄一下子泄了气,但是年轻人特有的那份骄傲,让他仍然极不甘心地问道:“不知两位大人原来是军务在身,只是意雄想不明白的是,这位本郡少年人如何跟两位的军务扯上关系的?还望两位统领大人明示!”
这句话足以看出陈意雄心思之灵活,说话之圆润,唇舌翻动之间,竟是步步为营以退为进。
那丁小双干笑一声:“不劳少主过问,我们兄弟此次前来只是奉命带回这少年手上的两个奴隶而已。”
钟离适时在旁边冷笑一声:“哈哈,真是好笑之极!先前在拍卖场两位出价几轮就自行退缩,我花去全副家当购下这两人,还欠下了一笔巨债,你们不舍得花钱光明正大的在拍卖场竞买,却在我买下之后强行豪夺,当真眼里就没有王法了不成?”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陈意雄心里暗道痛快,总算及时帮他出了一口心中的闷气。
那丁小双眼光如毒蛇吐信投了过来,钟离夷然无惧,挺直胸膛,涨红了脸,完全是一副悲愤气急的神情,两只喷火的眼睛狠狠地瞪视着丁氏兄弟。
陈意雄嘴里打了个哈哈,笑道:“小兄弟,当真好胆量,你可知道这两位是什么人不?敢这样跟他们说话,就不怕丢掉小命?”
“哼哼,虽然在下不曾出过远门,但好歹还是能够分清的,我一看这位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的公子,就知道您是一个正直公允一身豪侠之气的了不得的人物,在下大小就十分崇拜您这样的人中俊杰,可惜因为身体的缘故,在下不能修炼武技,否则,今日何须受这两个无理强盗的欺侮,当真欺我乐佛州无人否?”
钟离一边恭维着陈意雄,一边狠狠数落着不好立即发作的丁氏兄弟,气得那两大汉脸色一阵青紫交错。
钟离朝陈意雄深深地鞠了一躬:“在下钟离,侥幸得到祖上留下的一大笔遗产,却无依无靠,四处飘零。本想舍去万贯家财买下这两个奴隶,回老家过过平淡的日子,不想却再三被人无故强拦,欲生生从钟离手上夺去这两个奴隶,我现在不但欠下巨债,几乎是身无分文,仅剩这两人聊以慰藉,还请这位公子看在同是乐佛人的份上,替钟离主持公道!”
陈意雄口中“这...”了一声,显然钟离丢给他这个难题让他一时间陷入沉吟之中。
不料那暴烈的丁小双被钟离这一席话勾起了心里无穷的怒火,一时间没有压抑得住,嘴里暴喝一声:“小子,你少跟少主套近乎!识相的赶紧交出这两人的血契,老子心情好了或许饶你一条狗命,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甭想保得住你!你还是趁早死了那些鬼心眼!”
这句话让陈意雄面色剧变,这样一来无异于重重地给了这个乐佛少主狠狠地一记耳光,仿佛就在他面前蔑视叫嚣:“你是这乐佛的少主又怎么了?老子就是要当着你的面欺负你的子民,你敢说半个不字吗?你又能如何?”
陈意雄心里的怨怒熊熊而起,按理那血狮金令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丁氏兄弟的手上,这金令针对的是城镇、州郡的军事力量,还不能涉及到商业买卖的范畴,激怒的陈意雄忽然之间竟然想到了这一茬,不禁喜上眉梢!
他抬起一只手掌,虚空一按,竟隐然有了几分真正的乐佛少主那种上位者的气势。
“按理说,我这个小小的乐佛少主实在不敢在血狮金令面前放肆,但是我要提醒两位尊敬的统领大人,貌似你们这金令还不能够管辖到我的普通子民身上吧?这钟离公子毫无行差踏错之处,也没有任何违犯国法州规的地方,这样一个守法的好州民,理应受到我乐佛州法律的保护,理应受到我陈意雄的庇佑,他正当买卖奴隶,符合国家市场买卖条文。我倒想请问丁小双统领大人,你凭什么可以让他交出两个奴隶的血契来?凭什么?天王老子都保不住他?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你是第一个在乐佛地界上当着意雄的面抛出如此豪言壮语的人!意雄实在是佩服万分,不过很抱歉,今天这个少年人我就保定了,你又待如何?”
说话间,陈意雄一直挂着笑意的脸骤然黑沉如碳,双手抱在胸前,歪着头斜视着丁氏兄弟,他身后的庞家兄弟立刻很有默契地踏前几步,分左右站在其两侧,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钟离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让这小子替他扛住了这一大缸,接下来只需要见缝插针即可。
丁大双被陈意雄这突然的举动彻底激怒,几乎是咆哮道:“很好,咱兄弟两人既然敢来你乐佛抢人,就没怕过谁!别说是你和身边那两个老怪物,就算是你那州长父亲亲来,老子今天也照样不给面子,你到底让还是不让开?”
两兄弟同时撤下腰间长刀,身上氤氲一片,居然同时发动了附魔技能。
陈意雄见状脸色微变,却没有退缩半步!
丁家兄弟两人其实刚踏入二星境界不久,都没有进行第二次附魔,两人现在施展的都是白银阶段的附魔技能:狂狼铁化。
这个技能不但能让他们在瞬间身体强度倍增,坚硬如铁,而且气海的灵力会剧增一倍!
白金二星最大灵力值可达到八百马力,加上他们白银阶时附魔带来的增益是三百马力,在目前他们这个阶段能使用的最大灵力值就达到了一千一百马力之巨。
譬如那五小,他们达到七星的时候,灵力值也不过就勉强达到七马之力而已。
这丁家兄弟二人双双开启附魔技能之后,那种来自战场嗜血的狂暴气息就疯狂地席卷了他们周围一丈方圆的范围。
钟离本在聚精会神地观看着让他好奇了很久的附魔技能,先前丁小双对付十将那次袭击时,所用附魔之技仅仅昙花一现,他根本没来得及观察仔细,这次,有陈意雄和沙咀双杰在前面挡着,他倒是有了充分的机会琢磨一番。
没想到,当那股嗜血的气息扑到钟离的身前之时,他忽然感到右手竟然不受控制了一般,就像伸入了燃烧的铁炉,从手掌到手臂再到肩井,猛然间他觉得他右半边身子似乎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熔炉里面,炙热难耐,剧痛难当!
这次的情况与他在拍卖场突然遭遇到的情形完全相同,只是这一次的炙热来的更加猛烈一些而已!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钟离迅速收摄心神,运转了步步高心法,与那股就要融化掉他半边身子的炙热抗衡起来。
雪葬月一直默默关注着这个少年主人,经过几颗补气丹的调养,她已经基本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敏感的她发现主人忽然汗如雨下,身子微微震颤,忙飘然移步到钟离身前,凝神戒备,李卫弓斜架在身前,她只以为那两个强人的气息让主人禁受不住。
陈意雄一面抵抗扑面而来的腾腾杀气,一面口中呵斥道:“哼哼,你们克赛福家看来是铁了心要与咱们刀兵相见了不成?就看大家撕破脸皮之后到底谁能占着理,谁能讨到好!”
蓦地,从长街那头传来一声尖锐的长啸,啸声中就听得一个清越的声音:“谁在我牛华恣意妄为?当我乐佛州无人否?”
啸声和话音刚落,在对持的两方中间多出一个人来。
一个高大的中年人,一身简朴的素色长袍,就像一座稳稳的大山横在了一触即发剑拔弩张的对阵两队人之中,最岔眼的是这人脚上一双青色的鹿皮靴,竟然打了好几个补丁!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不知道有明令禁止在城镇之内殴斗么?”这中年人语音不高,却有一种深深的威慑。
“阁下是?”丁小双阴测测地问道。
来人先是朝陈意雄拱手:“牛华镇长巴尔格.龙图见过少主,适才多亏您仗义援手我家侄儿,稍时在府上略备薄酒以示感谢,请少主及两位庞家英雄无比赏光。钟离,还不谢过少主搭救之恩!”
钟离面上神色稍微好转,颤抖着身子勉强给陈意雄行了个礼,竟是说不出话来。
好在此时,巴尔格.龙图的意外现身倒是给了钟离一个极大的缓冲时间,他依旧微闭双眼,在雪葬月身侧调理着身体内的异变。
当镇长大人转过身对着丁氏兄弟的时候,那丁大双仰天狂笑道:“哈哈哈哈哈----一个小小的镇长也敢在大爷们面前摆谱,我看咱兄弟怕是混迹军营时间太久,以致于世间之人都不记得克赛福家的雷霆之怒了吧————嘿嘿——————”
话音未落,忽然场上那被丁家兄弟掌控的气场猛然被彻底打破,几乎是毫无征兆,无声无息之间两人苦心营造的杀意气场就消散于无形。
巴尔格.龙图轻轻地一声叹息:“哎,克赛福.丁雄没跟你们说过他背心上那个梅花伤疤的来历么?你们走吧————”
说罢,转过身,走向钟离。
本来目空一切的丁氏兄弟两人忽然脸色剧变,收回手中长刀,对着巴尔格.龙图的背影鞠下一躬之后,二话不说转身就朝离巢街北段大步走去,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陈意雄心里吃惊不小,没听说过这小小的牛华镇镇长,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但似乎那白金二星的丁氏兄弟见到他忽然畏惧如虎,惶然离去,难道这个只是有点高大中年男子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镇长大人刚用手搭在钟离的脉门之上,嘴里就轻轻地“咦”了一声,他面上不动声色,手搭在钟离脉门上持续了一阵,轻轻放开。
忽然,从那四角楼上传来低沉却清晰可闻的一个沙哑的声音:“西尔维斯特.杨虎在此恭候巴尔格大人的大驾,请移步上楼有要事相商!”
巴尔格眉头一皱,没有答话,却挺直了腰身,两只精光灼灼的眼睛将这离巢街前后左右都徐徐扫视了一遍,口中喝道:“谁敢在老夫的地面上生事,就等同此石!”
就见他那只青色补丁鹿皮靴轻轻在青石街道上一跺。
没有丝毫变化产生。
就在陈意雄以为这家伙故弄玄虚的时候,却见到了一幕让他惊骇莫名的景象:从那镇长大人脚下开始,一直向北,至少有长达两丈的街面上的青石砖块全部无声无息地变成了碎末!
就连那沙咀双杰嘴里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恐怖了一点吧?
难道,这穿补丁鞋的家伙竟会是————黄金级???
雪葬月感到,在这条街上那些四处潜伏的杀意立刻消散的干干净净,就在她看着那镇长大人大步走进四角楼大门的那一瞬间,刚刚松懈下心中一直紧绷的那股紧张气息,她忽然感到有一阵怪异的阴寒气息突然席卷了她整个身躯,根本不容她做出任何反应她感到四肢立刻僵硬起来,似乎连经脉内的气息都被固化了一般,她再也不能够动弹分毫,一股近似于无边无际的阴森恐惧吞噬着她的神经。
糟糕,被暗算了。
雪葬月全身唯一能动的只有她那双眼睛,她费劲地往钟离那边看去,却看到一幕让她肝胆欲裂的惨状:
钟离背对着她跌坐在地上,左肩上插着一把黑色的匕首,那露在外面的刃口闪着幽蓝色的光泽,暗褐色的鲜血转眼间就已经浸透了钟离那件灰白色的布衣长衫,她甚至能听到从那伤口鲜血冒出来时汩汩的声音,雪葬月心如刀割.......
她见与钟离尽在咫尺的十将毫无所觉,一动不动,看来也必然和自己一样,遭遇到那阴寒之气的突袭,丧失了抵抗。
然后,雪葬月就看到两个黑衣人出现在了钟离的身边,两人开始不停地在钟离身上一阵摸索,结果却一无所获。
雪葬月看不到两个老者的面容,因为他们脸上带着一个银灰色的面具。
只不过,她却看清楚了其中一个人面具上是一只狼,一个的却是一只猎鹰。
那猎鹰面具的家伙狠狠拎着钟离的脖子,低声问道:“小子,不想死的话赶紧把血契交出来!”
就在这时,那四角楼里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休伤我侄儿!————”
紧接着,一股无比浩大得让人无法抗衡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转眼间几乎覆盖掉大半条离巢街。
那两名黑衣面具之人忙乱之中一起挟持着似乎晕迷过去了的钟离,将他半拉半拽地紧贴在他们两人身前,两人尽管心中惊惧,但似乎有钟离这个人质在手,让他们无比心安。
两个人影前一刻还在四角楼,转眼就贴地飞到了挟持着钟离的那两人面前。
“黑暗杀手?你们过界了————”
巴尔格大人的声音冰冷得就像来自于地狱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