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毅尊王世子邵白卿在深山老林之中猎出了一个妙龄女子的故事。为了这个女子,惹出的事端还真不少。
先是莫名其妙这好好的少将军、尊王世子,变成了游戏人间、耽于享乐的富贵公子;再者这女子的行为也着实有些不堪入目,邵白卿一行人出入于酒肆之时,她都会跟在身边,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饶是章随民风开放,,不讲究男女大方,但身为别院的姨娘敢屡屡僭越,逢酒必醉,四处逢迎,也真是少见。
为此,这些日子里街头巷尾间传的沸沸扬扬。还有些‘投机的‘觉得尊王世子就喜欢这种调调的,特意送过来好些美女,把邵白卿气得脸都黑了。
"诶,我说,你那个小跟屁虫呢?"陈昂拉拉缰绳,骑到邵白卿身边去。
邵白卿得意地挑挑眉:"跟着我娘去庙里进香了。终于摆脱她了!"现在,他只觉得心情无比舒畅。
陈昂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看来姨母是认下她了?绍兄真是好福气,在下佩服佩服。"
邵白卿看他挤眉弄眼、幸灾乐祸的样子,有点上火:"别别别,这等艳福,我们普通人消受不起。还是让给你吧。" 她可不是一般人,不然,他也不会留下她,不是么。
"陈公子,说你蠢,你还真是不聪明。"屈文回过头来,"邵伯母这分明就是为了绍兄的名声着想,不让他再给尊王府丢脸了。"
陈昂瘪瘪嘴:"是,就你屈文是长陵第一才子。只可惜啊,时运不济,快把那玉佩给小王我吧。"说着,冲屈文伸出手。
"什么时运不济,你们在赌什么?"邵白卿眯起眼睛,玩味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两个人。
陈昂自知失言,眼睛转到别处看风景去了。屈文挠挠头,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见他压低了声音凑到邵白卿身边:"绍兄,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屈兄,但说无妨。"
屈文点点头,道出他这些天的疑惑:"你不觉得那个什么‘鸢儿‘有问题么?结合当时的场景来看,她的出现充满了诡异。现在的处事行为,也与我章随女子不同。"
"请接着说。"
"昨夜我在父亲的书房中找到了一卷残本,发现上面记载着你曾说过的黑蝎子。它叫幻花针,是挑选剧毒的小黑蝎,然后放入人血中浸泡两年,最后主人以自己的肉喂养他们。他们最主要的能力就是制造幻术,中术弱者会神智不清,出现幻觉,强者则会致命。我想,那些兄弟们就是中了幻术,自相残杀而亡。"屈文略有担忧的看着邵白卿,一开始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个‘鸢儿姑娘‘,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敢声张。
邵白卿黑色的瞳孔变得深沉,连屈文都看出来了,这个破绽该有多明显。但为何父亲和母亲还会同意自己把她留下来呢。"屈兄的意思是,她是外族来客?"
"不排除这个可能。"屈文扫视着街道四周,"我听说,陛下的病多半也是胡苗的人搞的鬼。中的叫什么,销。。。"
"销魂烟。"
屈文一拍掌:"对,正是此物!这是胡苗皇族的看家手艺,他们
绝对逃不了干系。"
邵白卿心中琢磨,原本他把那女子留下就想得出她的真实身份和最终目的。战场之上,疆季鸳是蒙面出现的,他只记得她的那双眼睛,阴冷的瘆人,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
而这个‘鸢儿‘恰巧也有这一双眼睛,即便她用力掩饰,邵白卿还是会感到丝丝缕缕的寒意。但话说回来,堂堂一国公主,纡尊降贵地跑到他一个小小王府中做什么,这与情理不合啊。所以,这就是邵白卿纠结的地方。
"诶!我说你们两个背着我聊什么呢!再不快走,就赶不上午膳时间了。"刚刚跑得远远的陈昂,拍马过来。
邵白卿用力地抽了下马鞭:"走。我还要尝尝他们家的荷花蒸酥肉呢。"屈文也随即夹紧马腹。
"等等。"突然,陈昂叫住二人。
"又怎么了?"二人无奈地回头。
陈昂摸着下巴,笑的色眯眯:"你们瞧,那是谁家的小娘子,模样生的多标致。"
二人随着陈昂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家胭脂水粉铺子的门口,正款款走出两位模样风流俊俏的女子。
小姐模样的女子个子稍高一些,青丝斜挽,薄纱敷面,眉如远山,眼横秋波,流转间水色潋滟,光华照人,额头上还点了个梨花样子的花钿,身型窈窕,体态风流。她身后跟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容貌娇俏可爱,眼中藏着慧诘的光芒,也是一等一的人物。
邵白卿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一动。总觉得,似曾相识。
屈文拍了拍陈昂:"快走吧。再晚了靖国公能把你的皮扒了!"
"真是的,这些老叔叔们就知道欺负我一个人。"陈昂扁扁嘴,拉起缰绳纵马而去。
邵白卿也收回思绪,暗嘲自己还真的贪恋女色,想出这么老套的说辞,双腿一夹马腹,向前奔去。
哒哒的马蹄声在尘世间回响,踏起阵阵沙石,在金色的阳光下氤氲成干净明朗的诗篇。
春风得意,马蹄疾。
再说这边连笛心满意足地买到了三盒‘天宫巧‘走出铺子,暗中盘算着它们的去处,一盒给紫菀,一盒留给自己,那最后的这一盒就送给顾芷莜吧。
"小姐,你看!那里有耍杂耍的。"连笛抬起头,看见斜对面有一个三尺左右高的木板搭制而成的台子,台子上正站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她手中举着五六个瓷盘。
在人群的呼喊起哄声中,她突然丢起盘子、纵身而下,使出了一招‘倒挂金钩‘,五个盘子稳稳地落在她的头顶。
这可勾起了连笛的兴致,拉着紫菀买了一包糖炒栗子,坐在台子前的板凳上,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紫菀拉了拉连笛的袖子,压低声音说道:"公主,您瞧,那是不是公子信。"
闻言,连笛赶忙转过头去。人群之中,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正走的悠然自得,眉目清朗,气质华贵。这不正是自己的二哥连公信么,连笛直想仰天大笑,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现在,她是真的想感谢上苍。
"走,我们去瞧瞧这位‘通缉犯‘。"
连笛只想吐槽,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越狱的通缉犯么,还敢穿的这么招摇,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你似的。
连笛和紫菀压低身子,悄悄地跟在公子信的身后。只见他在集市中东游西逛,左看看右摸摸,提了一大堆的东西。
连笛在角落里揉了揉酸痛的小腿,苦着脸向紫菀嘟囔:"他究竟要去哪里啊。这都逛了一个多时辰了,他还真是有精力。"连笛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生这么能逛,八卦地琢磨,绝对是讨老婆开心的一把好手。
紫菀的小脸也粥成一团:"公主,我们到现在还没用饭呢。好饿啊!"
连笛拍了拍自己也是空空的肚子,又看了看日头偏西的时辰,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咱们还得接着跟,起码要知道他住在哪里。"
于是,原本出门前光彩照人的二人,现在垂头丧气地在街头挪动着他们灌了铅的腿。
他们从城北跟到城南,又从城南走到城西。终于公子信提着礼物们走进了一处房子。
只听得里面传来了一道娇媚的女声:"盈盈姑娘,仁公子来了。"
连笛长舒了口气,正准备跟进去,突然被一位风韵犹存的、浓妆艳抹的女子给赶了出来。
"诶诶诶,两位姑娘,我这可不是随便进的。"
紫菀插起腰:"为何!都是开门做生意,刚刚那位公子能进,我们就进不得?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女子甩了下帕子,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薰得连笛直打了两三个喷嚏:"呦,好厉害的丫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是来我这里抓男人,我劝您们还是免了。哪有男人不偷腥的。若是姑娘们缺钱花了,我这里也是欢迎二位的。瞧瞧这俩水灵灵的姑娘,肯定能卖上好价钱。"
连笛挑挑眉,心里大致明白了,再抬头看了看匾额 —— 水云楼。果不其然,这大少爷来的是妓院啊。
紫菀挽挽袖子:"你说什么呢你!"
"咋着,我说的不中听。那没关系,我们这也收清倌,只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你总得会上一样。"女子不屑地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
连笛拉住还要上前争论的紫菀,撇撇嘴:"这位大娘,说话做事还是要留点口德的。嘴太毒了,容易嫁不出去。"
说完,立刻拉着紫菀转身离去。把身后的女子气得直瞪眼睛。
"公。。。小姐,您拉我干什么,那个老太婆欺人太甚!"紫菀愤愤不平地说。
"行了,宫里主子做惯了,所有人还能总让着你不成。再说,你没看门后藏着好几个彪形大汉么!"
"那公子信怎么办?我们给跟丢了,怎么像公子乔交待啊。"
连笛努努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看来他在这个妓院混迹了不少日子了。我们明日再来打听就行了。"
紫菀咧嘴一笑:"小姐聪明!那我们现在回去?"
"这么着急干什么,还有一个半时辰呢,你不是饿了么,我们吃饭去。"那可是整整三个小时的好时光,连笛可不想轻易地浪费。
"诶,听小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