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夏满口答应。放下电话,心里开花,成了。本来还有点担心苏总不肯给她分一杯羹,或者错估他的野心,他或许只想拿回原来的那些技术人员便算数,并不会热衷鑫盛那个摊子。所以在话中大大的加了诱导因素的剂量,拎出苏总最在意的政绩作为突破口。酒色财气,苏总占大头的是气,只要他野心够大,应该不会忽视她许半夏提出的好处。果然,他当机立断准备过来详谈的决定,说明他心动了,而且还是很心动。如此,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只要苏总肯努力,那么收购鑫盛的资金就不用她许半夏出了,如今她的资金也青黄不接,恨不得老鼠洞里挖口粮,哪里还拿得出那么一大笔钱来收购鑫盛?毕竟做的只是正当生意,又不是歪门邪道,哪有那么快发财的。这一点,许半夏早就有了计较。只等苏总过来后,再定具体细节。
很想第一时间就说与赵垒知道,可是赵垒关机,只得在他手机上留了短信,没再打他家里的电话。想是难得周六休息,好好睡个懒觉也是有的。赵垒又似乎挺喜欢睡懒觉。想到这儿,许半夏不由对着一碗粥眉开眼笑。只是火热滚烫的一件事一时找不到赵垒说话,还是很有点遗憾的。
开车去公司,半路时候一个电话进来,许半夏还以为是赵垒的,一看却是个不熟悉的号码。接起才知,原来是东北那人的手下:王。许半夏连忙道:“王先生啊,久违久违,新年快乐啊。”心里不禁打鼓,他们前天晚上刚刚拆了那厂,她许半夏昨天刚好联系过屠虹,不知王今天找上门来是为哪桩。
王的声音听上去比较轻松:“许小姐,很久不见你,新年快乐。前天晚上我们把重机厂拆了,都没遇到抵抗。我回来后我们老板说,这得感谢你啊,许小姐。”
许半夏忙道:“是啊,真快,你们老板真是决策有方,最初我还以为最起码也要等到春节后才能动手呢。请王先生转告你们老板,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个跑腿的,你们老板这么看重我,我着实不敢当呢。”
王轻笑一声,道:“还真被我们老板说中了,他说许小姐一定会谦虚推辞。不过我们老板一向赏罚分明,他说他要送一个亲手得来的东西给许小姐,作为新年礼物。”
许半夏心说,你不理我就是最大的礼物了,拜托拜托。但嘴里还是十二分的客气:“呀,这我怎么受得起,王先生,你跟你们老板说一声,我这个小辈给他办事那是应该的,我能跟着他办事又学到东西,是我的福分,快别提礼物不礼物,折杀我了。王先生你千万转达。”
王笑道:“这也被我们老板猜中了,他说你一定不会收,但是他拆了重机厂心里欢喜,他用心准备的礼物你一定得收,我们一早就派出兄弟提着礼物过去。估计是十点的飞机到达你那里,请你派人过去接一下,否则我们的兄弟到你那里就是两眼一抹黑了。许小姐,这是我们老板的心意,你别客气了。”
许半夏忙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帮我谢谢你们老板,也请你们老板方便的时候到我们这儿来玩,王先生,你也有空过来玩啊,让我做一次东。”
放下电话,许半夏一看时间已经不早,紧着赶去机场可能正好等到十点的飞机出来。也来不及叫别人了,自己方向盘一打,直接去往机场。却听手机又响,这回是小刀工打来:“许总,怎么不去厂里了?今天起重机厂的人过来,要等你谈价呢。”
原来小刀工开车跟在她的车后,刚才只顾着应付王,没留意。许半夏犹豫了一下,道:“你先跟他们谈参数吧,我去机场接个人,嗯……是你们东北过来的,对,就是他们,说是送礼物过来。我有点担心,还是我自己去一趟,不敢怠慢他们。”
小刀工听了一下怔住:“他们还不放过我们?还要怎么样?明摆着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好心吗?许总,要不要我一起去?”
许半夏一听,知道小刀工误解了,以为是送他们的礼物,忙道:“想请你一起壮胆呢,可是你一走,起重机厂的人来了怎么办?你还是管着厂里,我如果中午没法回厂吃饭,价格你就定一下吧。放心,我不会有事,这儿毕竟不是他们的地盘。”
小刀工前天晚上刚见识过许半夏的身手,可还是不放心,他对家乡的那些人心怀恐惧。可是许半夏说的也对,他要是一走,谁来拍板?只得答应了。
虽然最后小刀工给劝退,但他言语中显而易见的关心还是让许半夏感动了几下。人跟人之间都有感情的,起码从目前来看,她许半夏是刀工一家的恩人,她自己虽然并没有这个自觉,但人家是那么认为了,也在行动上表现出来了。对此,许半夏心中有些微的内疚。
赵垒一起床打开手机,就看见许半夏的短信,想了想,没回。洗漱后又拿起手机看一眼短信,一直到坐到饭桌边,还是没有拨号的兴致,直到饭吃完,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多,才下去找车,上了车才给许半夏电话:“妞,你周六都这么早起来,可以评模范了。”
许半夏也已经到了车上,正闷闷不乐地想着事,接到赵垒电话,忽然就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连珠炮似的道:“刚刚东北那边给我送来个油光可鉴的大木箱子,很沉,说是给我的新年礼物,我都不知道是什么。送东西的人也不肯跟我回市区受我招待,当即就回去。我有点害怕,不知道箱子里是什么。但又不大敢打开它。小刀工说他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说实话,我也是担心得很。”
赵垒刚给许半夏打电话的时候有点勉强,这个时候听许半夏这么坚强的人此刻言语里都是满满的惊慌,一下心软了,昨晚的事都抛到脑后,想了一想,道:“你别太担心,这种飞机上面托运过来的行李都是检查过的,不会有大事。而且他们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爆炸品或者射飞刀之类的下流事。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路边找个地方把车停了,先看一看,如果没什么,心也可以放下来。否则提心吊胆地玩命开车有危险。”
许半夏其实自己也在找地方停车,刚才只是缺少动力。“我本来是想当场就在机场看的,但怕万一是个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机场人来人往,给人看见了不好。我也正找地方停车呢,好,这儿有个出口,转弯停车,你等一下。”
把手机往车座上一放,先在路边停下,然后拿着手机打开后备厢,想去开箱子,可想了一想,对赵垒道:“我还是把箱子拖到车子下面再打开,你等着。”说完抓起木箱往地上放,还真沉,不知是什么东西,按说他送出来的礼物不会不贵重,但是怎么可能那么沉?难道是什么石头?打开所有的搭扣钥匙,许半夏犹豫了一下,走到侧面,不敢正面对着箱子,然后一脚勾开箱盖,人跳到一边:“打开了,咦,里面好像没什么动静,没有飞刀射出来。我看看,是什么。”
赵垒听了也不知不觉松了口气,不由笑道:“我说了吧,他们怎么可能做那种下三流的事,再说你与他们又没有什么恩怨。”
许半夏应了一声,但笑不出来,拨开上面一块藏青的盖布,才看上一眼,腿就软了下去,到底是见多识广,还没瘫坐到地上:“帅哥,是两只小鹿,上面一只给轰掉半只头,血肉模糊。下面一只头给压在下面,还看不出来。他们这是在杀鸡儆猴,威胁我吧?”
赵垒听了也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道:“不是没有可能,他们或许是在警告你不要做出屠虹他们那样的事来。不过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礼物,那人想把自己亲手打来的猎物送给你,毕竟这种东西难得,是他们东北的特产,你平时没法见识。而且还是派专人专程送来,这个礼够重。”
许半夏两眼直愣愣地盯着箱子中的小鹿,喃喃地道:“我现在有点后悔不该挖胡工他们过来了,否则不会有这种事。被那帮人盯上了的话,以后没个完了。前面我是做事太冲了一点,没好好考虑后果。”许半夏以前打架动刀子,血见得不少,自己的血也见过,更有冬天纠集伙伴杀狗吃肉的壮举,她从不怕放血剥皮。按说看见小鹿上的血是不会害怕的,她害怕的是死鹿后面举起黑洞洞枪管的人。
赵垒虽然以前也劝说过许半夏放弃从东北火坑里挖人的打算,可现在事到临头,再提也没有意思,便道:“妞,凡事往好里想,或许真没什么大事。而且你目前为止还是帮了东北那边的忙,只要以后不做挖他们墙角的事,不与屠虹交往,他们能无事生非吗?他们也没闲着。毕竟他们是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人,不可能太乱来。事情已经到此地步,你没有退路,还是想想怎么化不利为有利吧,我也替你想想。但屠虹那边你是千万不要再有任何牵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