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覃炀披星戴月赶回小宅,一盆温水,一顿宵夜,一盏油灯,屋里静悄悄。
他知道温婉蓉带着飒飒睡了,放轻手脚脱了外衣,净过身,一个人吃饭。
“你回来了。”温婉蓉睡眠浅,被吵醒,看飒飒睡得熟,便起来。
覃炀嗯一声,问她要不要一起吃点。
温婉蓉摇摇头,过去坐他身边:“你吃,我陪你坐坐。”
然后极安静的坐在一旁,不多言多语。
覃炀吃得风卷残云,吃完后,温婉蓉起身收拾碗筷。
他坐着,她站着。
覃炀微微抬头,正好看到温婉蓉翘起衣襟里的雪白锁骨,上面残留前几日被咬伤的紫红印痕,他皱皱眉。
“桌上明天一早等下人来收,你先去睡。”他拉过她的手,犹豫片刻,语气缓和,带着几分歉意,“温婉蓉,那天晚上是我不好,下手没轻重,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
“我没什么想法。”温婉蓉笑笑,笑得没有一丝破绽,又去给他铺好床。
覃炀跟过去,站在床边,视线跟着她转:“你心里不舒服就哭出来。”
“好端端哭什么,”她弄好,要他早点休息,“夜了,你赶紧睡,明天一早卯时还要进宫。”
说完,转身回耳房陪飒飒。
覃炀一把拉住她手腕:“温婉蓉,你把飒飒抱过来睡大床,这个床足够我们三个人睡。”
温婉蓉没反抗也没拒绝:“我是想过来陪你睡。不过飒飒晚上会起夜,哭闹,影响你休息,你都累一天,不能再睡不好。”
顿了顿,她主动过去亲他一下,轻声细语:“明儿我要管家买张小木床回来,放在里屋,我晚上就能来陪你,好不好?”
他能说不好吗?
覃炀放开手,温婉蓉转身就走。
隔天卯时差两刻,她起来伺候他穿衣吃早饭,见他心情不错,商量:“我今天想去公主府把飒飒的东西拿过来。可能要出去一会,我提前跟你说一声,你同意我就去,不同意就算了。”
覃炀想都没想说好,要她早去早回。
温婉蓉点点头。
然后送他出门,俨然一个贤惠温婉好妻子。
但覃炀不是没发现,她除了和飒飒一起眼睛是亮的外,其他时间都无精打采,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即便笑,三分应付,七分敷衍,再没有以前跟他在一起的神采奕奕,和发自心底的欢欣。
现在更多是,给飒飒念念书,教说话,所有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
覃炀冷静下来,想想,觉得那天确实过分。
在疆戎他对她很不好,回来又被温家欺负,也没听她哭得那么惨。
现在又油盐不进。
要哭闹,起码他知道她想什么,可不哭也不闹,根本猜不透她所想。
覃炀心里不由发怵。
而这种发怵,两天后得以证实。
他按平时时间回小宅,桌上同样摆好宵夜,屋里静得出奇,他吃到一半,发现不对劲。屋里屋外找了一圈,没见到温婉蓉和飒飒的身影。
这次真的毫无征兆,一声不吭走了。
覃炀当下抓起外衣就直奔公主府,公主府守门的下人早已睡下,被敲醒开门。
一见是他,瞌睡醒了一半。
“温婉蓉呢?”覃炀?着脸问。
下人懵了:“覃将军,公主不是去您那边了吗?”
覃炀眯了眯眼,不客气道:“敢骗老子,老子杀了你!”
“小的不敢!”下人彻底清醒,打开大门,急于证实自己清白,“将军不信可以进府搜,就是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半句虚言。”
覃炀扫了眼垂花门。那边?漆漆,连灯笼都没挂,的确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他转身离开,花了半宿,找了所有温婉蓉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找到人。
似乎一天内,母女俩凭空消失,彻底离开他的生活。
隔天他下早朝,把枢密院的事情丢给宋执,又出去寻人。
无果。
第二天,他上午在枢密院,下午接着找人。
还是无果。
第三天,他寻了半个燕都,连城郊都去了,依旧无果。
第四天,他刚踏进枢密院没一会,府里下人来传话,说夫人回去了,正陪老太太说话。
覃炀马上放下手里的事,往回赶。
小厮骑马跟在后面,直到覃府大门口,追上来,急道:“二爷,是冬青姐姐叫小的偷偷来通风报信,她还说请您别跟夫人怄气,免得惹怒老太太。”
覃炀摆摆手,示意知道,一个箭步跨进大门,直奔老太太院子。
站在门廊下,就听见温婉蓉陪老太太说话的声音,以及飒飒咯咯的笑声。
他几天的火,几天的着急,一瞬间消去一半,平复情绪,掀帘进屋。
“说曹操曹操到。”冬青眼尖,递个眼色给覃炀,打趣道,“二爷,您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莫不是又什么东西忘在老祖宗屋里吧?”
覃炀立刻会意,跟着笑起来:“是有东西忘了。”
话锋一转,看向温婉蓉,装作懊悔:“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我这段时间忙,打算忙过了去接你和飒飒。”
温婉蓉不露声色把飒飒抱过来,紧紧搂在怀里,陪他演:“我想到你在枢密院太忙,没好意思打扰。”
说着,她又转向老太太:“祖母,之前都是阿蓉不懂事,让您操心,一点小事其实和覃炀说开就好了。”
老太太把飒飒接过去,心里明镜似的,微乎其微叹气:“你们说开就行。既然回来,你送送炀儿,帮他找找,什么忘了拿。”
温婉蓉起身福礼。跟着覃炀一前一后出屋。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出了院门,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覃炀停下脚步,声音听不出喜怒:“温婉蓉,有意思吗?”
温婉蓉也停下来,下意识保持一步距离,回答:“有意思。”
“你!”
覃炀转要抓她,被躲开。
温婉蓉退后一步:“这里离祖母院子挺近,你不想让她老人家听见我们吵架吧?”
覃炀这几天被折磨的没脾气,随即坐在游廊下,冷脸问:“这几日你带飒飒去哪去了?”
温婉蓉把之前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他:“藏起来了。”
“藏哪了?”
“藏哪告诉你,还叫藏吗?”
现世报。来得快。
覃炀压着火:“你他妈报复老子?”
温婉蓉一字一句慢慢还:“你觉得是报复就报复咯。”
覃炀冷笑:“学得挺快。”
温婉蓉毫不犹豫点点头:“是你教得好。”
覃炀那一刻就想掐死温婉蓉:“行!你记得你做的事,说的话!”
温婉蓉坐他对面,笑笑看过来:“我说什么做什么都记得,只怕不记得的是你吧。”
覃炀下最后通牒:“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见飒飒了?”
温婉蓉不足为惧:“你只管再藏一次,我再找不到飒飒,就告诉祖母,太后,告诉长辈们,孩子失踪了,你觉得太后她老人家会坐视不理?”
覃炀无言。
温婉蓉继续笑,而后笑着笑着,就不想笑了:“覃炀,我是什么人,你了解,你以前对我不好,后来弥补我,我心里都清楚,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她声音平静,清晰,像叙述与自己无关的事:“我以为你会懂我,到头来,只是以为。”
“不是,温婉蓉,我……”她一冷静,覃炀刚才的气也下去,想解释被打断。
“算了,覃炀,我们夫妻到这个地步,在一起还有意思吗?”顿了顿,“其实我并没有躲你的意思,就是让你知道那天你一声不吭抱走飒飒,我什么感受。”
她抬眸:“不好受吧?”
覃炀不吭声,头撇向一边。
温婉蓉知道他心虚:“覃炀,凡事别做绝,留几分有念想,你明知我的弱点,利用弱点来治我,我只想说,将军,我是你夫人,不是敌寇啊,你以前说爱我,护我,都是假的吗?”
“你以为我突然得到公主这个身份,高兴吗?”
“你见过我,每日进宫的小心翼翼,和如何讨好太后吗?”
她自问自答:“你都没有,你永远就是怪我,坏了你的面子,踩了你的自尊。”
“我……”覃炀一个我字又语塞。
温婉蓉说中他心思,说得他百口莫辩:“我知道你怨我给你穿小鞋,可你天天出去鬼混,混到流言蜚语传到我耳朵里,你以为我真的没事天天盯梢你吗?不是啊。”
“我也知道,你气,听不进劝。我只能跟太后说,求皇叔重视你,不然那些传我耳朵里的话,迟早会传到宫里。”
最后,她起身语重心长:“当初因为赐婚,哪怕你多不愿意,还是娶了我,这次要你再妥协一次有那么难吗?”
稍作停顿:“覃炀,我走了,回公主府住,飒飒留在祖母屋里我放心,至于你,我没什么好说的。”
语毕,她头也不回离开。
覃炀坐在原地,怔忪片刻,突然起身,追出去。
“温婉蓉,你听我说。”他拉住她胳膊,急道,“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之前伤了你是我的错,你先别走。”
温婉蓉抽回手,倏尔对他浅笑:“覃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好聚,好散。”
覃炀彻底愣了,手僵在半空,眼睁睁看着温婉蓉离去。
他想。这次真伤到她了……
接下来的日子,如温婉蓉所说,她搬去公主府,飒飒留覃府。
覃炀每天早上进宫,晚上从枢密院回府,回归三点一线的生活。
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至于和离,覃炀不想。
温婉蓉考虑过,但碍于皇室宗亲的身份,和离必须交由大宗正院处理,大宗正院得上报太后和皇上,同意后,方可执行。
如此,无疑告诉整个皇宫,她,婉宜公主和护国大将军一拍两散。
家丑不可外扬,宫外如此,宫里亦如此。
所以分居状态,如同当初长公主和齐驸马,离不离,那么回事。
可往大了说,他们想离真能离吗?
太后不知情且不谈,光宋太君这边,足足把覃炀训了半个时辰,又罚跪祠堂抄家训,至于为什么没被家法,不是不家法,他现在公务忙。上朝、去枢密院一天不能耽误,就逃过一劫。
不过他硬着头皮去了两次公主府找温婉蓉,别说喝茶,连人都没见到。
温婉蓉不见,他没辙,只能灰溜溜该干吗干吗。
宋执发现覃炀一段时间情绪不高,趁午时没什么人,找他:“哎,听说粉巷新开一家,姑娘长得可水灵了,今晚去逛逛?”
覃炀现在听粉巷,头大,想都没想拒绝:“不去。”
宋执会意:“哦,懂了,怕温婉蓉。”
“滚。”
宋执只知道贱,不知道滚:“好吧,不去粉巷,去赌坊?”
“不去。”
“混堂?”
“不去。”
“听小曲?”
“不去。”
“听书总行了吧?!”
“不去。”
宋执烦了:“你他妈去灵陀寺当和尚算了!”
覃炀瞥一眼,问他滚不滚。
宋执嘴角沉了沉:“以为我多喜欢你这破地方。”
说完,摇头晃脑哼着小调离开。
覃炀最近不是一般烦,哪都不想去,也没心思玩。
倒是宋执闲出鸟,不到一刻钟,又跑来,从门外探出半个身子,无比同情问:“是不是温婉蓉跟你和好了,现在天天在家管着你啊?”
覃炀不吭声,连看都不带看一眼。
宋执想想。觉得猜错了:“你俩没和好?”
覃炀继续不吭声,不说话等于?认。
宋执咂咂嘴,继续猜:“你不是被温婉蓉甩了吧?”
本一句玩笑。
没想到覃炀爆炸似反弹,中气十足吼一嗓子滚,整个枢密院全听到不说,连带案桌都掀翻了。
宋执完全意料外,先愣了愣,倏尔幸灾乐祸哈哈大笑,丢一句“覃炀你也有今天”,溜之大吉。
气得覃炀见一次打一次。
大概自作孽不可活,最能形容他当下处境。
难得一次申时不到回府,覃炀特意绕道,买温婉蓉最爱吃的糕点送到公主府。
温婉蓉没见他,也没拒绝。
他满心满意以为她原谅他。
结果回府去老太太屋里找飒飒。就看见他买的糕点原封不动出现在冬青手上,丫鬟们还一个劲感谢,说二爷大方。
覃炀哑巴吃?连。
他想只有等温婉蓉气消了,再找她试试。
谁说男人心狠,女人绝情起来,不管之前多爱,真的得罪了,不讲一点情分。
覃炀躺在摇椅上,长叹一声,短叹一声。
想他们能和好吗?
问题连人都见不到,和好个屁!
当然温婉蓉也不是谁都不见,冬青每隔两天就带飒飒去公主府玩。
飒飒不满足关在屋里,整天吵着去外面,但凡看见花草,就看向温婉蓉,脆生生叫声娘,说花花。
要以为她表示告诉或认识,就大错特错,她不是认识,是要人摘下来给她玩。
捏稀碎后,再还给温婉蓉,还一脸正经说,给。
温婉蓉纠正几次,不许把花捏坏,当下听了,等回去过两天再来,恢复老样子。
她有些生气,对冬青说:“是不是二爷在家什么都不教。任由飒飒胡来?”
冬青笑得勉强,说不是。
温婉蓉心想不是才怪。
辣手摧花不算完,还有其他坏毛病,比如吃饭不好好吃,要上桌,用手抓菜,尤其看见肉糜圆子,鱼糜圆子,这种圆溜溜的菜色,她就要抓。
抓一手的油不说,咬一小口,就扔桌上,还自言自语说“不要”。
温婉蓉为此跟她发火,飒飒开始有点怕。后来发现没把她怎样,加上过不了一天就要回去,各种毛病累教不改。
总之覃虎妞在覃炀那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整天疯玩,就是疯玩。
再大点,覃炀带她在府里骑马玩,把飒飒颠得那叫一个开心。
结果去了温婉蓉那边,开口闭口就是“马马”。
温婉蓉一开始还纳闷,然后送她回去时,飒飒一看就马车就吵着要骑,嘴里一个劲叫“马马”。
冬青在一旁不好说什么,抱着飒飒钻进马车,在车里还能听见各种闹。
温婉蓉想。把飒飒留在覃炀身边,完全是个错误。
她打算等过阵子,宫里的事忙顺了,就把飒飒接过来,好好纠正坏毛病。
不过没等她去接飒飒,覃炀跑到宫门外堵人。
温婉蓉一见他,绕道走。
覃炀不要脸挡她去路,讨好道:“哎,是你说做事别做绝,留几分念想,四个多月连面都不见,几个意思,真好聚好散啊?”
温婉蓉瞥一眼,绕过他。走自己的。
覃炀跟在后面:“哎哎,我难得今天不去枢密院,专门来找你。”
温婉蓉继续不理。
覃炀热脸贴冷屁股也认了:“我本来打算早点来找你,但枢密院太忙,是你求皇上重视我,我哪能不努力,是吧。”
温婉蓉连哼都不带哼一声,钻进马车。
覃炀跟着钻进去,被赶出来。
温婉蓉叫车夫走。
覃炀被甩在原地。
没过一会,温婉蓉又听见车外面想起马蹄声。
“今天回覃府看飒飒吧。”覃炀声音在车外响起。
温婉蓉叫车夫不要变道,回公主府即可。
覃炀大概不知道脸字怎么写:“飒飒这几天,天天喊娘,想你了。”
温婉蓉不信他鬼话。
覃炀继续说:“你不信,可以问冬青,看我骗你没。”
温婉蓉掀开车帘瞪他一眼,他朝她笑得灿烂。
“犯贱。”温婉蓉甩下帘子,重新回到车里。
覃炀继续犯贱:“冬青说,你说我把飒飒教坏了,你看我这么忙,哪有时间教,有点时间只能陪她玩,倒是你,当娘的应该在身边,手把手的教。”
既然提出手把手教。
温婉蓉借机,冷冷道:“我也觉得飒飒应该在我身边,手把手教,正好我想把孩子接到公主府。”
覃炀想,自己这个嘴贱!
“你回来多好,我们一家三口团圆啊。”
温婉蓉不搭话。
覃炀自作主张:“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啊。”
接着,对车夫说,改道,去覃府。
温婉蓉马上阻止:“谁告诉你,我答应了?”
覃炀装不懂:“刚刚我说一家团圆,你没说话,不是?认吗?”
“闭嘴!”
温婉蓉觉得他脸皮厚到家,跟了一路,竟说不着调的话。
覃炀老实闭嘴,心里想,这话平时都是他对别人说,出来混迟早要还……
眼见快到公主府,他想总不能白来一趟,索性逼停马车,要车夫先下去等,他二话不说钻进去。
“你干什么!滚出去!”
“不是,温婉蓉,大街上,你把夫君赶下车,别人看见多不好。”
“我管你好不好,刚才扯一路歪话,你还怕人笑话?”
“是是是,为了你,我不要脸。”
见温婉蓉不说话,他继续没脸没皮:“哎,祖母也惦记你,你不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提起老太太,温婉蓉有念想:“我过段时间会去看祖母,不用你提醒。”
覃炀“哦”一声:“你看飒飒,看祖母,唯独不想看我?”
“不想。”
“我是你夫君啊,说好葬一起。”
“鬼跟你葬一起。”
“都在葬一起,肯定是鬼。”
“没完了是不是?”
“我们四个多月没见,难得碰面,我有千言万语。”
温婉蓉始终没好脸,最后问他:“你走不走?”
覃炀摇摇头:“要走一起走。”
温婉蓉懒得理,起身钻出车子:“你不走,我走!”
覃炀想抓,没抓住。
好在这里离公主府不远,温婉蓉步行即可。
她走前面,覃炀跟在后面,上前拉住,被甩开,再拉住,再被甩,一连几次,他识趣不碰她。
“哎,真不回去啊?你一个人住这么大府邸,没意思。”
“府里有下人。”
“都是下人有什么意思?”
“听话就行。”
覃炀听出指桑骂槐:“你的意思,我不听话?”
温婉蓉转头瞪一眼,提起裙子,跨进公主府。
她进府,覃炀跟着进府。
“哎,我真心诚意接你回去。”
“不回。”
说着,温婉蓉蓦的停下脚步。
覃炀也停下。
温婉蓉转身,看着他,指指地面:“你不是打死不进这个地方吗?跑进来做什么?不怕人家在背后叫你驸马爷?”
覃炀好似无意,说得自然:“进都进来了,你不请我进屋坐坐?来者是客。”
说完,也不管温婉蓉同不同意,大喇喇往她闺房走。
温婉蓉鼻子都气歪了,下逐客令:“你给我出去!谁当你是客!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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