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没你想得那么糟

于是温婉蓉从发现怀孕这天起,就变成猪一般的生活,连带吃饭都在床上架个矮几,吃完撤下,要净身,要么痰盂,要么马子,也不出屋。

晚上覃炀回来宵夜,要带她一份。

更绝的是,覃炀吃什么,她也吃什么,同样的菜两份都不行,非要吃覃炀碗里的。

搞得覃炀也吃不好。

“到底是你想吃,还是你肚子里的崽想吃?”覃炀把筷子放在矮几上,单眉一挑,眼睁睁看着小绵羊的筷子伸进他碗里。

小绵羊边吃边瞪他:“什么崽啊崽,多难听,不是你的孩子吗?传出去,别人说平北将军的崽,好听吗?”

在肚子里连人形都没长出来,就护犊情深。

覃炀被温婉蓉义正言辞说得毫无招架,换以前早鬼吼鬼叫,现在算了,小绵羊不高兴事小,惊动胎气,就等着一百鞭透骨鞭打死拉到。

这就叫世风日下!

明摆地位直线下降。

二世祖心情不佳,胃口不佳,等小绵羊吃完,他也饱了,气饱的。

晚上,两人分床睡。

一个睡东屋,一个睡西屋,中间隔着花厅。

温婉蓉身边有人睡惯了,突然变成一人睡,很不习惯,翻来覆去睡不着,犹豫片刻,轻声问:“覃炀,睡了吗?”

“睡了。”

“睡了。为什么能答话?”

等半天,没人应声。

小绵羊又唤一声:“覃炀?”

没人理。

小绵羊笑:“我知道你没睡着。”

二世祖继续不理。

“真睡了?”小绵羊听了会,发现还是没动静,从被子里爬出来,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没过一会,轻手轻脚走到西屋的软塌边,甜甜叫一声“覃炀”。

覃炀睡着,迷迷糊糊嗯一声。

温婉蓉爬到榻上,钻进被子里,小声说:“我跟你睡一起,好不好?”

覃炀知道小绵羊不老实,但太困,嘴里含含糊糊说不好。人没动。

“我不管,我就想跟你睡。”温婉蓉把头靠在覃炀肩头,挽着他胳膊,故意把小腹贴在他手背上,像对他说,又像自言自语,“我们一家三口睡一起。”

然后闭上眼,嘴角抑不住上扬的做起美梦。

早上温婉蓉醒来时,覃炀已经出门,她又回到东屋床上。

肯定是覃炀把她抱过来的。

温婉蓉美滋滋地边吃早饭边想,今晚还是跟覃炀说一声,搬在一起睡算了,不要分床,她不信覃炀习惯一人睡。

晚上等覃炀回来,她一个劲缠着他,要他到东屋来睡。

覃炀说不行,都怪温婉蓉挤到榻上,他怕压到她,翻身就醒,醒了好几次,一晚上没睡好。

小绵羊捂嘴笑,说从没看过二世祖这么在意谁,还是亲生血缘就是不一样。

“还不是怕伤到你!到时疼,又跟老子哭!”覃炀没睡好,气性也大。

再瞧瞧小绵羊的得意劲,简直要飞天!

小绵羊听他吼。也不怕,继续笑,问刁钻问题:“你是怕伤我还是怕伤孩子?二选一。”

还二选一?

覃炀单眉一挑,拒绝回答无聊问题。

“说嘛,说嘛。”小绵羊纠缠不休。

“这有什么好说的?”覃炀实在不懂女人脑回路。

就好比娘和媳妇同时掉水里,你先就谁,诸如此类问题一样蠢。

但小绵羊现在就要答案。

“怕伤你,行了吧。”覃炀缠烦了,随口说。

小绵羊立即不高兴:“难道你就不心疼孩子?”

你看,你看,二世祖就知道下句话就这么回事。

现在要改口说怕伤孩子,保证小绵羊细着嗓子又一堆屁话等着他。

“温婉蓉,你睡觉吧。”覃炀觉得她安静下来比较可爱。

“我不睡。”小绵羊气哼哼。没听见她想要的满意答案,坐起来抗议。

“你不睡,我睡了。”覃炀心想今晚没完没了了,他惹不起还躲不起?

温婉蓉哎一声,见他往西屋走,掀被子下床:“你睡哪,我睡哪。”

说着,连鞋都不穿,光着脚往西屋跑。

“你非要弄出点事就舒坦了!”覃炀啧一声,转身把人打横抱到床上,“老实躺好!”

二世祖霸道好有爱!

小绵羊眼睛笑弯了,搂着覃炀的脖子不放:“求你了,过来一起睡好不好,我一个人睡不习惯。”

她边说,边把覃炀的手拉过来,放在还未隆起的小腹上,笑嘻嘻道:“你每天摸摸他,会长得更快。”

虽然覃炀对这个生命没有想象中喜悦,或者很强烈的存在感觉,但不忍拒绝温婉蓉透着期待、热情以及母性慈爱的眼神,犹豫片刻,在床边坐下。

他俯身吻过她朱红的嘴唇,浅尝辄止:“你睡着,我再过去。”

温婉蓉作最后努力:“真不跟我睡吗?”

覃炀把手插进她耳鬓的头发里,抚摸她的脸,作出最后让步:“等你三个月稳定再说。”

小绵羊不开心,小声嘀咕:“又再说,到时又不认账。”

覃炀笑起来:“认账,快睡。”

温婉蓉睁大眼睛看着他:“这是你说的,不许耍赖啊。”

覃炀说是。

温婉蓉傻笑起来,枕在覃炀宽大而干燥的手掌上入眠。

等她睡沉,覃炀熄灭桌上的油灯,叫玉芽来照顾温婉蓉,去了书房。

他最近公务比之前增加一倍,究其原因,皇上身体每况愈下,杜皇后渐渐渗透朝政,杜子泰带着杜宁逐渐收拢兵权,收回很多权限,枢密院的公务自然有增无减。

覃炀觉得再搞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他原本未雨绸缪,计划先把老太太和温婉蓉送到大姑父镇守的边戎躲一阵子,等朝局稳定再回来。

可温婉蓉突然怀孕,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加上她身体底子不佳,这个孩子的情况不乐观。

太医那天走的时候,说尽量保胎保足月。

覃炀想到这些,两腿架在案桌上,椅子向后一翘一翘,满腹心思,看着手里公文愣神。

上面内容是削减边关粮草,减少国库开销压力。

他扫了眼杜宁写的批示意见,什么想法都没有。龙飞凤舞写下“同意”两字。

反正同不同意,这道批文不过走流程,要写不同意,再写自己意见,恐怕朝堂上又要掀起一番论战,他没心情,没耐性跟那群老臣练嘴皮子。

他不想参与任何朝野党争,和宋执一样都瞧不起言官,但人言可畏、三人成虎的道理,他懂。

覃家香火要延续,他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责任二字,沉甸甸压在肩头。

尤其温婉蓉那只没任何杀伤力的绵羊。还得他保护。

等手头公务忙完,已三更天。

街上打更的梆子声在空旷的街道回响,为避免吵醒温婉蓉,覃炀干脆在书房歇息。

刚熄灭灯,外面传来脚步声,他竖着耳朵听了听,不动声色取下墙上剑,拉开门一瞬,利刃刺出去。

“你是不是有病!看清楚再动手!”外面人条件反射往旁边一退,堪堪躲过突如其来的一剑,气音很不满。

“鬼要你大晚上跑我书房。”覃炀重新点亮油灯,问身后的人,“你一身胭脂水粉味,跑老子这寻什么开心?”

后面的人跟进来,自来熟倒杯茶,喝一大口:“我刚从粉巷那边过来,幸亏记得翻墙的位置,你说我堂堂宋军事,容易吗?”

覃炀哼一声:“你他妈大晚上翻人院墙,老子该给你发勋章?”

宋执没心情跟他嘴炮,开门见山道:“我来跟你说一声,今晚宫里出事了。”

覃炀挂剑的手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好似无意道:“你睡女人睡昏了,哪只眼睛看见宫里出事?”

宋执拿起他桌上兽头压纸把玩,说御林军追人追到粉巷后街,活的没抓到,捡尸体回去,听说是宫里逃出的刺客,闹出不小动静。

覃炀听罢没吭声,不知该说宫里御林军水平良莠不齐,还是说刺客逃跑本领太强。

隔日,宫里人人自危,却并未出什么意外,总归有惊无险。

没出事没死人是一回事,刺客怎么混进宫的,是另一回事。

覃炀下朝出宫看到加派人手的御林军巡逻队,对所谓刺客逃跑粉巷,抗法致死一说,持怀疑态度。

别人不懂,他能不懂?

御林军都是从军队里精挑细选的,整个皇宫少说五万御林守卫,别说一个刺客,就是只苍蝇作祟都飞不出来。

他站在偌大的宫门外,抬头望了眼春阳高照的湛蓝天空,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祥预感。

晚上回府,温婉蓉大概等他等很久,坐在被子里,头倚在床架上睡着了。

覃炀放轻动作,扶她躺下,还是把人吵醒。

“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温婉蓉揉揉眼睛,趴在靠枕上。想睡又不想睡,迷迷糊糊抱怨,“你这几天好忙,我起来时你走了,你回来我都睡了,一句话都说不上。”

覃炀脱了外衣,过来陪她,把前几天宋执来府上的事大致说了遍。

“他没事吧?”温婉蓉瞌睡醒了一半,顺势靠在覃炀怀里问。

“他能有什么事。”覃炀有一下没一下摸她头发,“不过这两天消停,回府里睡,不去那边快活了。”

“这段时间你晚上回来小心些。”温婉蓉直觉不好,抬头看向覃炀。

“我知道。”覃炀说着,话题转向她,“倒是你,老老实实在府里养胎,任何人拜访,祖母会出面,她老人家知道怎么处理,你谁都不要见知道吗?”

温婉蓉点点头,说知道。

而后又环住覃炀的腰,不想他走,脸埋在怀里,声音闷闷的:“覃炀,你陪陪我好不好,我天天一个人在屋里好没意思。”

覃炀拍拍她的背。低头道:“不是有玉芽陪你吗?”

温婉蓉说,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人没意思。

覃炀哄道:“太医要你头三个月尽量卧床休养,忍忍,时间很快过去。”

“可每天待在屋里真的很无聊,”温婉蓉头几天不用忙,挺好,时间一长就受不了,“书不让我看,怕伤眼睛,账也不要我查,怕伤神,我天天睡了吃吃了睡,真当养猪啊?”

覃炀笑起来:“万事不操心还不好,我天天在枢密院累得要死,巴不得混吃等死。”

“你不一样。”温婉蓉爬起来看他一眼,又趴到他怀里。

覃炀反问:“我怎么就不一样?”

“你是能者多劳,谁叫我夫君这么有能耐呢。”小绵羊学二世祖坏笑,又撒娇,“玩笑嘛,别吹胡子瞪眼,会吓到孩子的。”

覃炀面无表情盯着她,想孩子毛都没见到,天天拿孩子说事。

不过小绵羊仗着自己是孕妇,怀着头胎,覃家第一个曾孙,小尾巴各种翘。在覃炀身上蹭啊蹭,还故意低头抱怨:“孩子,你爹爹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板起脸吓唬我们娘俩。”

覃炀简直无语问青天,跟一个肉球说话,听得懂才有鬼。

以后多生几个还得了……

转念又算了,温婉蓉开心就好,就算弥补以前对她的不好。

温婉蓉从没感受过被人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嘴里怕化了是什么感觉,现在她深深体会到,幸福得不能再幸福,满足得不能再满足。

以前别说在温府,就是在覃炀面前,想都不敢想。

虽然她就是个没用的绵羊,既没有老太太一套厉害的宋氏棍法,也没有覃炀任何一个姑姑巾帼不让须眉的英姿飒爽,但她还是努力往覃炀的高度爬,希望有朝一日得到他的承认。

“覃炀,你后悔娶我吗?”笑闹完了,她认真问他。

“为什么这么问?”覃炀抱抱她,要她快睡,不要胡思乱想。

温婉蓉窝他怀里,长长舒口气:“我一直以为因为先帝赐婚,你不得不娶,随便对付一下。”

覃炀没想那么多:“你现在的生活。像老子随便对付?”

温婉蓉笑着摇头:“不像。”

覃炀给她掖好被子:“不像就睡觉,别大晚上想没用的,明天起不来,老子走了,你见不到,又要屁话一堆。”

小绵羊就不喜欢他粗鲁,小声抱怨:“我才没屁话。”

“快睡!要老子说几遍。”

覃炀想,这他妈是男的,早被踢得胯子溜。

小绵羊现在完全不怕他,搂着脖子,咯咯笑:“我睡着你再走好不好?”

“好好好,你赶紧睡!”二世祖觉得自己耐性越来越好。

温婉蓉安安心心窝在他怀里,闭上眼。困意上头。

临睡前,她忽然想起什么,声音糯糯:“覃炀,我好久没去看小娘了,她知道我怀孕,做了几套小衣服小鞋子送过来,我想抽空去看看她。”

覃炀拍拍她的背:“行,等你身体稳定想去哪去哪,记得多叫几个人陪。”

温婉蓉点点头,没过一会,呼吸渐渐平稳。

她最近一直睡得很好,除了每天喝安胎药,并无异样,甚至觉得覃炀是紧张过度。

但温婉蓉很高兴他紧张她,她每天??跟肚子说话,要孩子争点气,无论如何平安出世,算她为覃炀,为覃家做出一点贡献。

隔天,她和覃炀一起起床。

覃炀陪她一起吃早饭,吃完才走。

温婉蓉叮嘱,晚上早点回,别忙太晚,怕不安全。

覃炀说知道,又笑再遇到刺客,谁刺谁还不一定。

温婉蓉想想也是。图谋二世祖,大概瞎了眼。

覃炀走后,屋里安静下来,她叫玉芽把妘姨娘做的小衣服拿过来,有个小红肚兜挺好玩。

“玉芽,你说光一个红兜兜,会不会太素?”温婉蓉拿起比巴掌大一圈的肚兜盖在肚子上比了比,“小孩子,穿花俏点喜庆。”

玉芽年纪小,不懂小孩穿什么好看,凭着老家的记忆说:“嗯,我们家那边老人会给肚兜上绣蝙蝠、云彩的图案,女孩子就绣兰花什么的。取个好彩头。”

蝙蝠取谐音福,云彩则是祥云纳瑞的意思,至于兰花,是寄望自家姑娘,有天然,蕙质兰心,美韶容,何啻值千金。

温婉蓉思量一圈,觉得都不错,就是不知肚子里是男是女。

她想干脆要小娘再做两件,图案各绣一种备着。

不过她女红不行,要玉芽去老太太那边问问,有没有哪个丫鬟绣工好的。过来帮帮忙。

玉芽听风是雨,立刻出去办,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回来,说府里绣工最好的是玳瑁,要她来吗?

温婉蓉没多想,点点头,说:“快请她来呀。”

玉芽又跑出去,过了一会,把人带过来。

“夫人好。”玳瑁进屋福礼。

温婉蓉叫她快坐,不用虚礼:“我想绣几个图案,但手不如你巧,你来教教我可好?”

玳瑁笑笑,毕恭毕敬道:“夫人看得上眼奴婢的手艺。是奴婢的福分,夫人说个花样,奴婢给您绣好送过来。”

温婉蓉知道玳瑁误会她的意思:“你要伺候老太太,事多,若抽空每天到我这坐坐,指导指导就好,我是闲来无事,找点事做。”

顿了顿,怕玳瑁不信,叫玉芽去一趟老太太那,说明情况,每天中午老太太午休时,借她半个时辰过来。

“夫人,您不用这样。”玳瑁哎一声,玉芽已经出门。

温婉蓉对她笑笑,要她别多想,趁着屋里只有她们两人,犹豫再三,把话说开:“玳瑁,我知道你对二爷的心意,但二爷有二爷的选择,退一步,就算我不嫁他,换个姑娘,二爷一样不会娶你,我想你心里肯定比我明白。”

玳瑁低头不说话。

温婉蓉接着说:“你跟他认识时间早,他想娶你,哪怕做通房,早做了不是吗?而且我不知道你注意没,二爷跟老太太那边所有丫鬟关系都不错,但从没碰过谁,你觉得他是在给你机会吗?恰恰不是,他是用实际行动在告诉所有人,兔子不吃窝边草。”

稍作停顿,她声音轻柔,没有任何攻击、讽刺、挖苦,只是很平静地问:“其实你心里都明白,对不对?”

玳瑁愣了一下。

温婉蓉又柔声问了句:“对吗?”

仅仅两个字,像敲打进玳瑁的心房,瓦解她好不容易筑起的脆弱围墙,当所有事情摊开,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事实就像一刀利剑戳进心窝,痛得叫人想哭。

其实她早知道覃炀的心思,就是不愿意面对。

可自欺欺人总有尽头。

玳瑁忽然跪到温婉蓉床边,叫了声“夫人”,眼泪抑制不住地往外冒。

“没事了,没事了,哭出来就好了。”温婉蓉往床边挪了挪,拍拍玳瑁的头,极近温柔说,“你的伤,覃炀确实做得有些过分,我私下说过他,可你知道他的脾性,他发火时候,除了祖母,六亲不认,我都怕,以后他说什么顺着点就没事了。”

说到这,她叹口闷气,抚摸小腹说:“其实我真不知道,你看中覃炀哪一点,你肯定没见过他沙场上的一面吧,比那天发火还恶劣,如果我们没婚约,我肯定不会选这样的男人做夫君。”

她的婚约没得选,才走到这一步啊……

温婉蓉不知道玳瑁听进去多少,继续安慰:“说给你寻门亲,真心为你好,不是想方设法害你,你在老太太身边不短,也该为自己将来好好打算,只要你愿意,我力所能及帮你,希望你不要记恨我,我没你想的那么糟。”

玳瑁一直在哭,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温婉蓉想,让她哭一哭也好,这颗毒瘤藏在心里,总要挖出来,挖出来总要见血,总要疼,但长痛不如短痛,时间是最好的治愈良药。

她希望,无论玳瑁去留,她们都能化敌为友,为了覃炀,为了老太太,也为了后院平和。

温婉蓉愿意做那个第一个让步的人。

同时,她真心祈祷,玳瑁就此算了,放过覃炀,放过自己,放过她……

玳瑁哭完就走了,玉芽在游廊里碰见她,叫她,她也没理。

“夫人,玳瑁姐姐怎么了?奴婢看她好像哭过,她没为难您吧?”玉芽回去很担心地问,以为玳瑁跟温婉蓉闹别扭。

温婉蓉笑笑,跟她说没事,又问她打样的图案借来没,她们先绣一个练练手。

玉芽一怔:“玳瑁姐姐刚刚不是说帮忙吗?”

“她有她的事要忙。”温婉蓉也不知道玳瑁明天会不会来,心想先自己弄吧,总归孩子是自己的,做的好坏其次,初为人母的心意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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