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逸天喜欢吃清淡的食物,为了牵就他,她每天做饭时没有放过一点辣椒,她真的好怀念无辣不欢的感觉。
宗炎枫拉开两灌啤酒杯,递给夏雨桐一瓶,“喝了这瓶就够了,我晚上还要开车,不能喝太多。”
夏雨桐与宗炎枫碰了下杯,一仰头,一口饮尽大半。
她胃里一阵翻腾,压根不适应这种苦涩中带着微辣的啤酒味道。
她是个喝酒就上脸的人,小脸上瞬间如火烧般红烫起来。
宗炎枫替她夹了块鱼肉,细心的为她挑出鲜刺,搁在她盘子里时,一抬眼,发现她正深深的凝望着她。
她眸光如月,里面水波滟潋,脸颊上的两团红晕,如芙蓉花般娇嫩,唇瓣亮晶晶的,就像果冻般水润。
他胸口,蓦然一动。
那种很熟悉的情绪,又开始在胸腔里面发酵。
“炎枫,你真是个好人。”都说鱼刺和鱼骨里有鱼的灵魂,骨是坚强的支持,刺是细腻的关怀,会为你细心挑鱼刺的男人,心头上绝对是有你的。
她说这话时,声音轻轻柔柔,宛若三月春风拂上他心湖,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他还没有喝酒,耳后根却微微泛红,他窘迫的在她额头上的弹了个爆栗,“我本来就是个好人,你喝了那大一口酒,快吃点菜。”
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她对他也算很了解了,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实际上他是个绝对的好男人。
若是她没有对冷逸天动情,她或许会爱上宗炎枫这样的男人。
因为他一旦爱上你,就会全心全意,不会让你受到丝毫的伤害。
“来吧来吧,我们继续喝酒。”夏雨桐举起酒瓶。
宗炎枫想劝她,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劝,爱情总是让人起伏不定,甜蜜时会让人如置云端,痛苦时又如坠地狱。
眼前的女子,是他想要守护的,看到她痛苦,他也心如刀绞。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她能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来给她一个幸福的人生。可是,爱情能勉强吗?
说好只喝一瓶,她却让老板搬来了一箱啤酒,二人不知道喝了多久,直到她醉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才停止继续豪饮。
“炎枫……你说说,你们男人是不是女人脱光衣服,就会受不住……诱、诱惑?”她驼红着脸,揪住他的衣领,打着酒嗝问道。
他也喝得昏昏沉沉,双手搂着站立不稳的她,“不会……”至少,在他不想在外面乱花的时候,他就能把控得住。
听到他的回答,她用力捶打他胸膛,“你说谎!就算是冷逸天,他现在智力如儿童,他都受不住诱惑,你凭什么说不会……骗子,你们都是大骗子!”她猛地将他推开,跑出玻璃屋。
他连忙追了出去,怕她从屋顶跌下去,他将她的身子紧紧抱住。
夜晚的风,带着丝丝清凉,她醉眼迷离的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突然张开双臂,深吸了口气,“如果一段爱情不能做到忠贞不渝,我宁愿不要!”也就是因为如此,在她看到莫少文同样视女人炎玩物后,她就对他大失所望了。
宗炎枫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她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他很喜欢这种纯天然的味道,“你太执着了!在这个繁华尘世,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呢?桐桐,我相信,逸天是被人陷害的……”
她将他推开,往屋顶边沿迈了几步,吓得他魂飞魄散,“好了,我们不提他,你别再前行了,我心脏负荷力不够。”
夏雨桐回头,冲他嫣然一笑,“你放心吧,就算我醉了,也不会想要寻死……”她将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喊道,“我,夏雨桐,就算再不开心,也会好好活下去!就算没有爱情,我也能生活得很好!”
宗炎枫也来到她身边,大声喊道,“我,宗炎枫,一定会守护夏雨桐,直到她生活得幸福!”
经过刚刚一折腾,再加上清风拂面,夏雨桐的酒,清醒了大半,她听到宗炎枫的话,眼眶泛红,“我不需要你的守护,你不要再喜欢我了,我不值得。”她已经满目疮痍,压根配不上他。
宗炎枫搂上她削瘦的肩膀,笑着说,“你值得,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不需要对我有任何的内疚感,因为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眼泪,跌落下来。
第一次,她主动伸手,紧紧圈住了他的腰身。
也是第一次,她发现,他身上如泉水般的味道,竟然是如此的好闻。
“炎枫,谢谢你,真的很感谢。”能在她需要陪的时候,守护在她身边,能在她需要诉苦的时候,静静倾听安慰。
冷逸天给夏雨桐和宗炎枫打了很多个电话,全都提关机。
他顾不上还在发烧,嚷着要去宗炎枫家里。
周丽苹今天没有去打牌,她回到家,没有人为她准备饭菜,衣服堆放在洗手间也没有人洗,家里的地板脏了也没有人擦,她第一次觉得,没有夏雨桐在的家,简直是一团糟。
特别是,还有个不听话的儿子!
她最近手气不好,将秦断给她的钱都输光了,她气没有地方出,见冷逸天不让她省心,拿着扫把,就往他背上打去。
“桐桐,桐桐,你离开她了是不是会死啊?”她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今生要受这么多苦?年轻时嫁给逸天他爸,他却和她陪嫁女佣搞在一起,虽然后来她怀上逸天后将女佣赶了出去,他又在外面花天酒地,整天不着家,他意外死亡后她在冷家更是没有地位,冷华英整天说她是非,她受不了,毅然去了郊外的尼姑庵,以为能过她想要的生活,没有人再管制她,可是冷家又出了事,她每月固定的钱都没有了,她无法再偷偷出去打牌逍遥,真是命苦啊!
背上挨了好几棍子,冷逸天闷哼出声,桐桐说过,不能和妈妈动手,所以,他要忍。
秦炔去外面买晚餐刚过来,就看到周丽苹在打冷逸天,他顿时来气,抽走周丽苹手中的扫把,冷冷道,“少爷还在发烧,你是他妈妈,怎么能这样待他?”
被一个佣人训斥,周丽苹脸面挂不住,她插起腰,如泼妇一样朝秦炔吼道,“我管教儿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佣人说话了?”
秦炔将眼眶含泪的冷逸天护到身后,他眼神如散发着冷芒的利剑,“夫人,如果不是看在少爷的面子上,我早就不想管你了!老爷过世后没多久,你就借口去尼姑庵过清静的生活,实际上就是要脱离冷家对你的管束,你暗地里吃喝嫖赌,从没有管过少爷,你每次找他,看他,哪次不是为了拿更多的钱?就拿你给当时给夏雨桐祖传戒指来说吧,如是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少爷给了你五千万吧!”
周丽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
“现在冷家被莫少文夺走了,少爷没有钱了,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呆在尼姑庵,还要继续沉迷赌博?”
“秦炔,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周丽苹睁大眼,瞪住秦炔,誓要在气势上,胜过他一筹。
将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来,秦炔也舒了口气,他朝周丽苹鞠了个躬,放轻声音,“夫人,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快点醒悟过来!”
秦炔说完,将冷逸天拉到餐厅,他将买来的外卖放在餐桌上,“少爷,快吃晚饭吧!”
冷逸天没有一点胃口,他满腹委屈的说,“桐桐和枫哥哥都不接我电话了,我想要过去找他们,我不想吃饭。”
周丽苹将餐盒拿到自己跟前,她板着脸说,“不想吃就别吃了,整天桐桐和枫哥哥,我看他们俩个早就暗渡陈仓在一起了!”
冷逸天一听,忍了许久的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他不停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桐桐和枫哥哥是好朋友,他们不会骗我的……”
秦炔皱了下眉,“夫人,你不要乱说,少爷会承受不住的。”
周丽苹吃了口饭,她撇着嘴说,“昨天夏雨桐就是和宗炎枫住一起吧,孤男寡女,难保不会干柴烈火,尤其是像夏雨桐那种饥不择食,欲求不满的女人,她肯定早就勾引宗炎枫,和他上床了!”
秦炔忍无可忍,“夫人,您是长辈,这是您该说的话吗?”
“不会的,桐桐除了我,不会和枫哥哥在一起。”冷逸天怒火冲天,他抢走周丽苹的餐盒,摔到了地上。
周丽苹刚想要对冷逸天发火,一抬眸,便看到了他愤怒中透着冰冷的神情,她冷哼了一声,摔门而出。
冷逸天趴在桌子上,伤心的哭了起来。
秦炔坐到冷逸天身边,拍了拍他不停颤抖的肩膀,“少爷,别伤心了,夫人她乱说的,夏小姐她不会做出令你伤心的事。”
冷逸天抬起泪水纵横的俊脸,他眨了眨眼,“是真的吗?那她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她早上说原谅我了的……”
秦炔叹了口气,他不是女生,也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恋爱中人的想法。
“少爷,你先去吃药,我等下带你去找她。”
秦炔带冷逸天去宗炎枫的公寓时,他们刚好在电梯口碰上,夏雨桐喝得烂醉,宗炎枫将她背在背上,她双手捏着他的俊脸,脸上带着傻呵呵的笑意。
看到他们亲昵的动作,冷逸天一怔,他想起妈妈说的话,英俊的脸孔绷了起来,但是眼眶还是止不住的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