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贡驾驭着宝马,循着娇俏的欢笑声一路寻来,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幅绮丽的画面,天真活泼的雪贵人,正与宫女红儿,愉快地在林海中牵引着风筝线,碧云蓝天之上,雄鹰展翅,颇为壮观!
“雪儿,在玩什么?”兴致勃勃的明贡下马步到雪贵人的面前,一手执住雪贵人的皓腕。
“王上,您看,这是臣妾连夜自己缝的雄鹰风筝,怎么样?挺威武的吧。”雪贵人笑靥如花,傻乎乎地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明贡。
“好,雪儿果然是越发心灵手巧了。”明贡不禁爽朗一笑道。
“那王上带雪儿遛马吧,听说王上这几日和另外一位姐姐在马场玩得开心,也让雪儿见识见识。”雪贵人笑眯眯地娇憨道。
“嗯,雪儿,那你从马厩里选一批小一点的马,寡人带你去马场见识见识。”明贡兴趣盎然道。
盛夏的骊山马场,植被郁郁葱葱,萦绕着娇俏的欢声笑语,老远处,两匹快马并驾齐驱,在广阔的草地上疾驰奔跑。
“小主,你看,王上这是跟谁呀?竟然占了小主的马匹,在那里疯玩?”不远处,素贵人武素素的贴身丫鬟欣儿,奇怪地眺望着眼前的一幕,没好气地向素贵人禀报道。
素贵人举目一瞧,娇笑着对欣儿说道:“欣儿,我们进宫进的晚,这后宫里,原来就有许多厉害的主,譬如这位雪贵人,据说在京城住在水龙书人殿,与王上常常朝夕相处,所以论恩宠,我们是比不上她的。”
“凭他是谁,也不能当着小主的面,抢小主的马吧,一个雪贵人就这么厉害,那宫里的皇后娘娘,还更不得了呢!小主,您有没有听老爷说,皇后娘娘最是厉害了,后宫之中,工于心计,杀伐果断,从前的瑾皇妃、鸢贵人,都死在她的手上,这一段时间,到处都在传说皇后娘娘的流言蜚语,说皇后娘娘是妖孽变得呢。”欣儿危言耸听道。
“欣儿,不得胡说,义父教导我们,进了宫,便不像在家中了,要处处小心,避免不必要的灾祸,至于王上,到时一定会倒向我们的。”素贵人淡淡一笑道。
这一日,雪贵人和明贡玩得开心,夜幕时分,双双回到行宫里的水龙书人殿,在明贡的眼中,雪贵人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眉清目秀,妩媚动人,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只会乱玩得小妮子,敬事房的太监恭恭敬敬上了各宫嫔妃的侍寝牌子,明贡想起昨日褒姒的嘱托,欣然取下了雪贵人的木牌,入夜,宫女红儿服侍着天真浪漫的雪贵人进了寝宫,在一片喜气洋洋中,宫内的璀璨宫灯,瞬间熄灭。
次日五更叫起,文武大臣奉旨在骊山行宫怀远殿等候早朝,御香缥缈中,神采奕奕的程荣和褒尚,正好碰见迎面而来的陆凯、武进,双方拱手行礼之后,陆凯不禁笑眯眯地目视着程荣道:“程大人,听说王上后宫又添了新宠,真是圣意难测呀,新人压旧人,不知何时是个头。”
程荣不慌不忙笑道:“这也不打紧,王上已经超过十几日未到皇后娘娘宫中了,但是不照样风平浪静?”
“嗯,皇后娘娘是大度,但是大度之外,女子太过精明博学,风头压过天子,王上自然也是不会高兴的。”武进出口讥讽道。
怒视着陆凯和武进的背影,褒尚不禁怒火中烧,向着程荣问道:“程大人,素贵人的事,分明是陆凯和武进这两个家伙使用美人计,分皇后娘娘的宠,借以另竖靠山,结党营私,我们可千万不能听之任之,一定要帮皇后娘娘才是,要知道,没有皇后娘娘的支持,新政一天也支撑不下去。”
程荣捋须笑道:”褒大人放心,正所谓邪不胜正,要是陆凯武进他们真有什么阴谋的话,以皇后娘娘的才智,必然不会轻易让他得逞,我们就等着皇后娘娘的吩咐吧。”
褒尚见程荣如此沉着,便不好说什么,安心离去。
骊山蒹葭行宫,听说花园内蔷薇和水芙蓉开得正艳,乐滋滋的阿喜和明月结伴从外面步入寝宫,劝褒姒出去散心。
褒姒欣然道:“傻丫头,在骊山就不会矜持一点?”说罢,便兴致盎然地随着两个宫女步到了后花园。
“小主,王上自从临幸了素贵人和雪贵人以后,已经快半个月没有来我们这了,小主当真一点也不急吗?”忧心忡忡的阿喜趁机向褒姒问道。
“她们一个十王上的新宠,一个是本宫最要好的姐妹,本宫为什么要发急呢?”褒姒优雅地望着阿喜。
“当初,雪贵人侍寝,便是为了防止素贵人图谋不轨,可是现在,王上越发不把小主放在心中,可知,男子薄幸,小主再不替自己想,恐怕便要被人暗算了。”阿喜没好气地劝道
“既然王上薄幸,那么我又何必去争,去夺,既然不值得,又何必强求,若是闹起来,岂不更无趣。”褒姒漠然道。
“启禀皇后娘娘,王上驾到!”正在这时,御前太监小如子,恭恭敬敬地进来传旨。
“真是说谁谁到,小主,赶快更衣吧。”阿喜和明月顿时兴高采烈起来。
须臾,明贡已经背着手,漫步进了宫门,老远瞧见褒姒面容憔悴,不由得怜惜起来,上前执住褒姒的柔荑,温言安慰道:“姒儿,怎么几日不见,又清瘦了许多?”
“启禀王上,我们家小主日夜茶饭不思,自然消瘦。”阿喜轻声回答道。
明贡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禁冲着褒姒舒然一笑:“姒儿,寡人最近虽然添了位新宠,但是她们岂能与你相比,宠幸素贵人,是为了怀柔边境,寡人也是身不由己。”
褒姒噗嗤一笑道:“王上怎么说这样的话,让别人听了,还以为我是嫉妒女子呢,雪贵人是臣妾的妹妹,素贵人是王上很重要的人,臣妾只希望王上雨露均沾。”
“姒儿,寡人知道你果然贤德,但是,也委屈你了,你放心,寡人此生绝不负卿。”明贡激动地握住褒姒的红酥手,久久不能平静。
次日,愁眉不展的褒姒正依偎在寝宫的软榻上看书,忽然宫门外吵吵嚷嚷,等褒姒黯然抬起头,雪贵人已经哭得像泪人一般,娇憨地拥到褒姒的怀里。
“怎么了?雪儿,是受人欺负了吗?”褒姒一面安抚雪贵人,一面关切的问道。
“正是如此,姐姐,今日王上陪着素贵人遛马,偏偏雪儿也在那,被素贵人碰见,素贵人便缠着王上要和雪儿赛马,谁输了便向谁叩首,雪儿气不过,便和她比马术,没想到她使诈赢了我,害得雪儿在王上面前出丑。”雪贵人嘟着小嘴抱怨道。
“这素贵人也太可恶了,分明是仗着恩宠欺负人,小主,我们一定要替雪小主出这口气!”褒姒身边的阿喜顿时气呼呼道。
褒姒思索再三,抚慰着雪贵人,好言劝道:“雪儿,不用怕,以后谁要是敢再欺负你,尽管告诉姐姐,姐姐一定替你出头!”
“嗯,小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阿喜怔怔地问道。
“阿喜,跟我去王上的怀远殿。”褒姒丝毫不犹豫地吩咐道。
很快,阿喜跟在褒姒的身边,疾步如飞,赶到怀远殿的门槛前,正好迎面碰见盛气凌人的素贵人,牵着马绳,她一袭碧色罗裙,上身是粉红小袄,云鬓上珠环翠绕,格外的标致精神。
“素贵人,见着皇后娘娘,你为何不行礼?”阿喜见素贵人一脸桀骜不驯,不禁动了肝火。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王上正在午睡,不知娘娘有何要事打扰?”素贵人微微行了一礼,浮起笑容道。
“素贵人,你为何要欺负雪贵人,后宫原本同为姐妹,应当互敬互爱,何必非要苦苦相逼?”褒姒严肃地说道。
“原来皇后娘娘是来为自己的好姐妹打抱不平的,其实,雪贵人马术不及臣妾,受罚是理所当然的,臣妾有何过错?”素贵人冷漠道。
“好,素贵人,你不就是仗着你的马术好吗?要是奴婢赛马,可以赢贵人的话,寡人是否可以当面给雪贵人陪一个礼?”褒姒身边的阿喜顿时按耐不住道。
“你不配,让你的主子来比,我才能心服口服。”素贵人骄狂道。
“好,素贵人,一言为定,若是本宫的马术超过你,你便要老老实实向雪贵人赔罪,若是本宫输了,本宫便给你赔罪,如何?”褒姒不假思索道。
“爽快,臣妾要的就是这句话。”素贵人立时兴致起来,牵着自己的玉骢马,一跃而上,纵马飞奔,褒姒只是悠然一笑,在阿喜的牵引下,从马厩带出一匹枣红马,娴熟地驾驭起来,跟着素贵人奔驰到了骊山的马场。
“皇后娘娘,依臣妾看,在马场上决胜负,首先比谁的马快,谁骑在马上掉不下来,我们横跨马场,谁先到出口,谁便赢了!”素贵人丝毫无所畏惧,拉着缰绳向褒姒提议道。
“好,就这么办。”褒姒微微点了点头,须臾,两匹马在佳人的驾驭之下,如同风驰电掣一般,飞也似扑向终点,素贵人虽然拼命驾驭着马匹,但瞅见褒姒御马如飞,骑术精湛,不禁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平日看她病病弱弱,如同垂柳。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要是再如此的话,说不定就真的要栽在此人的手上了。
想到这,素贵人忽然勒转马头,紧贴着褒姒的枣红马,骤然撞了过去,褒姒的坐骑顿时一惊,纵身一跃,几乎将褒姒摔下马来。
“小主!小心呀!”阿喜急的无计可施,拼命地喊御林军来护卫,谁知褒姒轻轻一拍马头,那马便恢复了平静,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步赶上了素贵人的玉骢马,素贵人大为诧异,继续打马,前来冲撞,褒姒只是轻轻将手握在樱桃小口上,悠然一吹,素贵人那马便像着了魔一般,把素贵人跑下马来。
“素小主,你没事吧?”素贵人的一干宫女远远瞧见素贵人摔下马来,顿时慌了手脚,纷纷上前搀扶狼狈不堪的素贵人,问长问短。
“皇后娘娘,臣妾输了,不过,请娘娘听着,娘娘即便要治我罪,臣妾也丝毫不畏惧,因为娘娘的名声,早就被人在外造谣,给毁坏殆尽了,不知娘娘以后如何做人?”满嘴是血的素贵人不顾锥心的疼痛,愤然讥讽道。
水龙书人殿,明贡正在处理政务,忽然素贵人身边的丫头欣儿,哭哭啼啼的跑进殿内求见,明贡顿时十分纳闷,赶紧问道:“欣儿,有何大事?莫非你们家小主又胡闹了?”
欣儿呜咽道:“启禀王上,我们家小主被皇后娘娘给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