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上,微臣已经按照部署逮捕了散布流言的西戎奸细,请王上过目。”水龙书人殿外,阁臣程荣郑重地在殿门口拱手启奏道。
须臾,水龙书人殿的殿门轰然打开,映射出几点威严的光辉,大周天子明贡身着九衮龙袍,兴致勃勃地带领着一干老臣跨过了门槛,步到程荣的面前。
“程荣,你果然是可造之才,朕给你的任务,不超过三天就水落石出了,快让朕看看,那个肆意在骊山制造流言,诽谤他人的奸细真面目!”明贡笑容可掬,亲手扶起了程荣。
“安童,把奸细给我带过来!”程荣向着身后一挥手,雄赳赳的安童便像拎小鸡一般,把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押到了明贡面前。
“是你?”明贡除下了太监的面罩,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不是御前太监如公公吗?”明贡身后的群臣顿时议论纷纷。
“启禀王上,这个不是如公公,而是冒充他的替身,不信请看,此人面上隐隐有胡子,并不是太监。”程荣谈笑自若地揭开奸细的伪装,果然发现,他的下颚有些没剪掉的胡须。
“王上在请看,这张脸其实是人皮面具。”程荣就势把奸细面上的一层皮除了下来。
“果然是易容术,启禀王上,按照臣的记忆,能做出如此精妙易容的人,唯有如今西戎国元帅伯丁的王妃芸娘,看来,他们是处心积虑,派人故意到我们中原来造乱,诽谤皇后娘娘,挑拨离间。”阁臣宋岩赶紧拱手启奏道。
“把这个奸细关进刑部,严加拷打,看有没有同党。”明贡二话不说,立即下旨道。
蒹葭宫,随着初夏的到来,已经是蔷薇满院,碧叶清凉,褒姒一面手执着花盏,给花圃浇水,一面静静听着阿喜的汇报。
“小主,西戎迫害我们的奸细已经找到了,不过,还是没有办法找到他们与姜妃一伙互相勾结的证据。”阿喜谨慎地告知道。
“阿喜,你放心,我们还有第二枝箭。”褒姒冲着阿喜,微微点了点头。
“王上,臣妾有事启奏。”勤政殿书房,明贡正在专心致志批阅奏章,忽然殿外隐隐传来环贵人的呼唤声。
“柔儿,你去瞧瞧,是怎么回事?”明贡面色一沉,嘱咐身边侍立的宫女柔儿道。
很快,柔儿便去而复返,向明贡欠身道:“启禀王上,环主子在帘子外有要事求见。”
“这倒是怪了,环贵人素性好静,从来不爱管闲事,今日怎么有闲情雅致来禀报什么要事?”明贡一肚子的疑惑,赶紧命柔儿请环贵人进来。
须臾,娉娉婷婷的环贵人挺着隆起的小腹,向明贡欠身道:“臣妾给王上请安。”
“环儿,快快免礼,你身怀六甲,身子不方便,不宜到处走动,怎么,有何事这么纠结,快给朕说说。”明贡赶紧和气地亲手扶起环贵人道。
“王上,都是臣妾不好,因为有孕,耽误了王上西巡虎牢关的军国大事,臣妾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也知道军国大事,孰轻孰重,王上是一代明君,臣妾不敢因为自己,而害的王上落下一个贻误朝政的过失。”环贵人转动衷肠,楚楚动人地轻启丹唇道。
“环儿,你说的好,真没想到,如今,你也懂事了,不过,朕自有朕的主张,西巡的事,朕会妥善安排的,爱妃只需要在牡丹阁好好静养便是,朕倒是十分期望,朕回銮的时候,能亲自看到朕的新皇子生龙活虎地降生。”明贡凝视着环贵人带水的眸子,柔情似水道。
“娘娘,不好了,不知道因为什么,今日环贵人突然去找了王上,跪请王上把她留在骊山行宫待产,请求王上按照原定计划继续西巡虎牢关,这环贵人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了,竟然一个劲儿地为褒姒说话!”黯淡的秋云轩,急急匆匆的女官重华带着几个宫女进了姜妃的寝宫,向姜妃欠身行礼,然后一五一十禀报了勤政殿的事情。
“这倒是怪了,重华,我们暗中派长顺在御药房环贵人的保胎药中下毒的事,是不是有所泄露?”姜妃转念一想,赶紧问道。
“娘娘,那个长顺已经有好几日没露面了,保胎药还是照常往牡丹阁送。”重华回忆道。
“糟了,真是百密一疏,本宫怎么没想到,褒姒已经暗中发现我们要害环贵人堕胎,再嫁祸与她,褒姒一定是暗中策动环贵人,跟咱们作对。方玉环这个死妮子,竟然敢窝里反!”姜妃忽然恍然大悟,咬碎银牙道。
“娘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旦环贵人被留在骊山,褒姒必然复得王上宠爱,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重华焦急道。
“不,重华,还远没到无计可施的地步。环贵人因为贤德,且身怀六甲,而使王上没有留在骊山行宫的理由,那我们便再另造一个更加理由充分的理由!”姜妃狡狯地一笑道。
“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重华疑惑地看着姜妃。
“让褒姒突然病倒,无力随王伴驾,皇后得了重病,西巡的事岂不是迅速告吹了?”姜妃露出了恶毒的笑容。
蒹葭宫,一连几日的阴雨天气,使得宫里的人心情沉闷。“阿喜姐姐,不好了,小主早起的时候,突然像中了邪一般,直喊头疼,姐姐快去看一看吧。”阿喜正倚着竹林望呆,忽然从远处慌慌张张跑来了明月,向着阿喜支支吾吾地说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昨晚小主还好好的。”阿喜一时间心急如焚,跟着明月到褒姒的床榻前,轻声呼唤道:“小主,您觉得怎么样了?”
“阿喜,我的头上一片发麻,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恍恍惚惚了。”褒姒从床榻上坐起来,喃喃说道。
“小主,要不要奴婢立即请周太医过来?”阿喜询问道。
“不行,明日便是王上西巡虎牢关出发的日子,若是得知我这个时候突然病倒,西巡的事必然告吹,为免夜长梦多,必须封锁消息。”褒姒苍白的面上,浮出层层愁云。
“小主放心吧,阿喜就算死,也要帮你找出害你的凶手!”阿喜执着褒姒的素手,认真动情地说道。
“阿喜姐姐,小主病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旁战战兢兢的明月悄悄拉了拉阿喜的衣襟。
“明月,走,跟我去找程荣大人。”阿喜下定决心道。
骊山行宫程荣的官邸,褒尚和安童正陪着程荣饮茶品茗,褒尚兴致勃勃,向着程荣拱手道:“程大人,王上驻跸骊山行宫,超过五个月都没有人能催促王上西巡,真是想不到,皇后娘娘是怎么做到的。”
“皇后娘娘确实是巾帼英豪,后宫若是没有她支持,说不定,王上的新政早就失败了。”程荣捋须笑道。
“放我们进去,我们有要事要见程荣大人!”这时,前门外忽然传来阵阵的喧闹声。
“这是怎么回事?放她们进来。”程荣步出了大堂,来到中门吩咐道。只见大门一开,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褒姒的贴身丫头阿喜和明月,不禁大吃一惊。
“阿喜给大人请安,大人明鉴,我们有十万火急的大事!”阿喜和明月赶忙给程荣欠身道。
程荣赶紧劝道:“两位姑娘休要急躁,赶紧到里面歇歇再说。”
大厅里,褒尚和安童看见阿喜和明月随着程荣进了来,都吓得站了起来,阿喜二话不说,便把褒姒今早患病头痛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糟了,据我所见,皇后娘娘突然头疼病倒,必然是有人幕后毒害所致,从姑娘嘴里娘娘的病情特征来看,娘娘是被人用一种秘密的毒气攻击。”程荣面色凝重道。
“那大人可有办法破解?”阿喜心急如焚道。
“这个,暂时没有根除的方法,并且作案之人行踪十分隐秘,抓住他们并不容易,不过我可以修书一封,让太医院的周太医暗中诊治一下,或许可以保几日的平安。”程荣长叹一声道。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西巡?环贵人不是还没有诞育下皇子吗?为何如此急匆匆地赶路?”水龙书人殿,次日早朝,明贡刚刚宣布继续西巡,玉阶下的大群臣子便开始煞有介事地无理取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