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书人殿,御前太监急匆匆的脚步回响萦绕在朝廊之间,大周天子明贡的面前,多了两道十万火急的奏折,分别是鲁王初修和宋王慧恩的手笔。
“启禀王上,鲁、宋两皇子不但在诸侯之中最先领兵赴京勤王,并且以身作则,削减兵马,请王上赏赐!”阁臣程荣出班举笏,向明贡提议道。
“嗯,程荣,你知道朕案前这两份奏折写了什么内容吗?两个皇子,都上书建议,分赏上京救驾的诸侯,并以朝廷演习的名义向诸侯解释这次大举烽火的原因,诸位爱卿可以议议,朕应当如何封赏诸侯?”明贡冲着程荣微笑道。
“启禀王上,臣以为,对诸侯的赏赐必须是重赏,而且对鲁王和宋王,赏赐的规格必须超过其余各地诸侯!”陆凯应声禀奏道。
“好,就这么办,程荣、陆凯,对勤王的鲁王和宋王各赏黄金一千两,其余诸侯,分别五百两!”明贡扬眉吐气道。
下朝以后,明贡身边的太监小如子见明贡满面春风,神采奕奕地坐在肩舆上,不禁谄媚地向明贡夸赞道:“陛下大喜呀,两位皇子,这次又给朝廷长了脸,给陛下脸上贴了金,大周江山,后继有人呀!”
“嗯,不错,朕倒是没想到,此次鲁王和宋王都做得如此得体,这反而让朕轻松了,以后对各地诸侯的裁军计划,应该可以一帆风顺了。”明贡不由得捋须喜悦道。
“王上,您难道不打算在鲁王和宋王之间立一位为当朝太子吗?”小如子小心地问道。
“再看几年吧,毕竟两位皇子都年轻,再说前几年朕亲口下旨,本朝不立太子,总不能这么快出尔反尔吧。”明贡长叹一声道。
“喔,奴才猜到陛下的心思了,陛下是打算,等皇后娘娘有喜以后,陛下立嫡子为储君,这样必是名正言顺,也最称陛下的心意。”小如子谄笑道。
“你这个猴崽子,算你机灵。”明贡不由得大喜过望,指着小如子眉飞色舞道。
“芸娘,这次诸侯受骗进京,我儿是表现极佳,对诸侯,也是人情至上,可是王上依旧没有立我儿为太子的意思,听说宋王同样在收买人心,背后必定是褒姒教唆,跟咱们做对到底,真是可恶,褒姒一日不死,本宫真是一日难安!”秋云轩之中,气急败坏的姜妃对视着扮作宫女的芸娘,连声抱怨道。
“姜妃,你错了,我之所以让鲁王卖诸侯们一个人情,其目的不是让明贡立即立鲁王为太子,而是让诸侯都欠鲁王一个人情,让各地诸侯日后都站在鲁王的身边,日后若是鲁王起兵夺位,必然大有用处,现在宋王也插入此事,是咱们造谣诽谤褒姒的好时机!你可不能错过呀!”芸娘冲着姜妃,毒辣地一笑。
“继续散布流言?”姜妃好笑地撇了撇嘴唇。
“对,姜妃,你派人对褒姒蒹葭宫的监视一日都没有停吧,反正过去你们在各地散布的流言,已经把褒姒刻画成一个前朝作祟的祸国妖孽,牡鸡司晨的元凶,下面就再接再厉吧,把明贡对诸侯的恶作剧,说成是为了得到褒姒的欢心,大周天子爱美人不爱江山,把诸侯贵族的尊严,践踏在一个出身卑微的妖女的脚步下,究竟该怎么做,你应该比我明白吧。”芸娘的眸子,透出一股隐隐的杀气。
“好,芸娘,让这个贱人名声狼藉,亲眼看到她跪在本宫的脚下,以称本宫之心,恐怕是我们共同的心愿吧,本宫希望,日后我儿初修如意登上大周天子宝座的时候,你们西戎可以绝对支持本宫和新天子!”姜妃冲着芸娘报以期待的笑容。
“放心,姜妃,如若有人胆敢阻扰鲁王殿下顺利登基,我们西戎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秋云轩内,响起一阵踌躅满志的狂笑。
蒹葭宫,梅贵人和宋贵人相约,早早来到褒姒寝宫请安,注视着褒姒愉悦的神色,梅贵人不由得愁上眉头。
“怎么了,梅贵人,有何难事,不妨跟本宫说说。”褒姒注意到梅贵人的愁容,赶紧和气地询问道。
“皇后娘娘,您还不知道吗?外面有人造谣,而且谣言越来越严重,都说王上点烽火欺骗诸侯勤王,都是因为娘娘的缘故,谣言十分恶毒,把外人对朝廷的异议,都推到娘娘一个人的头上,看起来,是有人故意制造阴谋呀!”梅贵人忧愁满面地说道。
褒姒身边的阿喜也连连点头道:“不错,小主,梅小主说的一点都没错,看起来,这事又是姜妃那一伙策划出来的,她们狡猾的很,恶意伤人,却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所以王上一直都不敢把她们怎么样,我们若是再不反击,恐怕就连宋王殿下也会被她们算计的!”
“阿喜,那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她们想干什么,我很清楚,不过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毕竟,现在姜妃依旧趁着我病着,代理六宫统摄之权。”褒姒蹙眉思忖道。
“小主,干脆通知程大人上奏,立刻把皇后的统领六宫之权夺回来吧。”阿喜催促道。
水龙书人殿书房,阁臣程荣和宋岩、褒尚联名向明贡上奏,建议趁着诸侯朝见天子的机会,赶紧依次解除齐侯等人的部分兵权,把他们的军队同意调归朝廷虎贲军管理。
明贡紧皱眉头道:“诸位爱卿说的都对,但是朕考虑,欲解除诸侯兵权,最先要解除的,便是朕的皇子,鲁王和宋王的兵权!”
“什么?王上,莫非您决定,连两位皇子的兵权都要解除?”宋岩和褒尚大惊失色道。
“不错,既然解决各地兵权问题,朕当然要皇子以身作则,经过这一次的烽火勤王之事,朕发觉鲁王和宋王的军队规模远远超过了朕亲自掌握的虎贲军数量,而且这两个皇子还打算收买人心,故意给各诸侯示好,长此以往,从前商朝皇子夺嫡的悲剧,又要在朕的眼前重演,朕绝对不会允许这一幕出现!”明贡瞪起血红的眼睛,大声说道。
“王上,两位皇子是朝廷的支柱,不可同时废黜呀!”程荣苦口婆心地劝阻道。
“不用说了,朕知道朝中的隐患是什么,还有,最近听说皇后的病已经康复,朕决定,解除姜妃的六宫执掌之权,让皇后重新管理六宫!”明贡毅然决然道。
“王上圣明,不过此事不宜太急,臣担心急促生变!”程荣拱手道。
“够了,朕知道分寸,不过,对于威胁大周皇权的敌人,无论是谁,朕都不会放过他!”明贡拍案而起道。
翌日,皇后褒姒恢复管理六宫之权以后,首次接受六宫妃嫔朝拜,在冷宫中曾经受尽姜妃欺凌的梅贵人和馨妃,首先向褒姒欠身行礼,把冷冷的目光,对准了空空如也的姜妃座位。
“皇后娘娘,姜妃在您患病之际,做尽了坏事,现在皇后娘娘康复如初,她竟然还敢这么嚣张,迟迟不来朝拜,臣妾认为,应当严惩于她!”馨月冷峻地扬了扬眉毛,首先向褒姒建议道。
“算了,姜妃在朝中有权有势,我们这些后宫妃嫔能拿她怎么样,不过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若是太为过分,自然有她的坏处。”褒姒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娘娘,今日是皇后的朝会,我们不去,有关系吗?”秋云轩,日上三竿,瞅见姜妃仍然没有动静,宫女百合不由得上前询问道。
“百合,你是环贵妃宫里的旧人,你们主子不是在临死前嘱托本宫替她报仇吗?你说,本宫有去迎逢褒姒的必要吗?”姜妃漫不经心地笑道。
“娘娘,奴婢只是担心,皇后那边会找咱们麻烦!”百合忧虑道。
“放心,丫头,这次不但轮不到她向咱们发难,咱们倒还要给她一个教训!”姜妃冲着百合诡异一笑道。
水龙书人殿,明贡的案前,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各地诸侯联名奏折,齐侯、晋侯、卫侯、秦伯,都在朝上高举朝笏,恳请大周天子摒除奸佞,处置权臣。
“诸位,你们究竟是何意思?朝中谁是奸佞?”明贡大惑不解地注视着各地诸侯,张大了嘴巴。
“王上,奸佞便是阁臣陆凯,他屡进谗言,在王上和我们诸侯之间挑拨离间,祸乱朝纲!”齐财大气粗的齐侯首先发难道。
“冤枉,王上,老臣一介奴才,怎么可能有能力左右王上的决定,老臣冤枉!”齐侯话音未落,失魂落魄的陆凯已经狼狈不堪地跪下请罪。
“陆大人,那你的后台是谁,该不会是皇后吧!”齐侯冷笑不止道。
此时在水龙书人殿上,程荣和宋岩、安童等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