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你看,京城镐京方向似乎失火了!”掘突正和程荣眺望着云层深处的笼烟,突然安童心急火燎地跑了过来,表情夸张地用手指着远方。
“安童,不是失火,我看一定是镐京的宋王命人点燃了烽火台!”程荣稍稍向远处观察了一会子,肯定地告诉安童道。
“真是棋差一招,本来以为只要挖壕沟断绝京畿四周的交通,镐京便成为一座孤城,可是没想到宋王那里也有能人,竟然想起用烽火来传递消息!”掘突顿时懊悔起来。
“掘突,这个点子八成是芸娘想出来的,一旦西戎那边看到烽火漫天,必然得知镐京危急,派兵救援,西戎铁骑超过十数万,兵强马壮,要是直接南下,到时候必然有一场恶战!”程荣捋须长叹道。
“真是岂有此理!程大人,我们现在就出兵攻打镐京,争取在西戎救兵到来之前,解决反贼,你看如何?”掘突面色凝重地询问程荣道。
“掘突,出征的时候,你难道忘了我们的初衷吗?太后娘娘也建议过你,围点打援!镐京早晚会被我们收复,可是西戎拥立葛妃和幼皇子保恩,更是中原的心腹大患,与其冒险和宋王拼,倒不如趁机引诱西戎大军前来,咱们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程荣微笑着提醒掘突道。
“喔,大人,我明白了!”掘突忽然茅塞顿开,眉目欣喜地点点头,便和安童进了安阳大营,仔细研讨备战。
再说西戎,大狼主一日登高远望,骤然发现中原方向,烟雾正浓,直上九天,顿时吃惊不小,立刻招来元帅安达和王爷古都,前来商议大事。
“狼主,看起来镐京危矣,我们若再不出兵干涉,恐怕日后就再也没有进军中原的机会了!”古都老奸巨猾,赶紧禀报狼主道。
“好,古都,你既然有此雄心,那朕就派你和安达元帅一同领兵十万,进关增援镐京!”西戎狼主当即决定道。
“狼主,此时还不是立即出兵的时机,既然惠恩小儿火上眉毛,咱们何必趁机跟那位葛太后讨价还价,谋一些好处,比如,让她下一道诏书,逼迫惠恩割让水龙关?”古都狡狯一笑,拱手建议道。
“嗯!好,古都,你真不愧是我西戎的智囊,就这么办!”西戎狼主顿时大喜过望道。
“让哀家进去!哀家有十分重要的话要见狼主!”此时,宫殿之外,突然有人大吵大嚷,拼命要求着侍卫。
古都眼睛一转,向狼主递了一个眼色。“嗯,果然是送上门来的,让太后进来!”狼主不由得露出了狡诈的笑容。
水龙书人殿,烽火台燃起狼烟,已经超过五日,惠恩正在殿上召集群臣布置镐京的防务,忽然陆凯欣喜若狂地抱着朝笏从外闯进来,向着群臣大呼道:“王上,好消息,西戎出兵十万,已经挺近水龙关,掘突程荣一伙就要完蛋了!”
“好!真是天佑大周!”惠恩一时间振奋起来,忽然立起,双目放光。
“王上,西戎和我军两面夹攻,掘突贼子这次插翅难飞,在围歼反贼之前,臣妾有一计,想献给王上!”眉飞色舞的芸娘命宫女掀开流苏帘子,珠环翠绕地直面在群臣之前,拱手向惠恩欠身道。
“皇后,快说!”惠恩带着信任的目光注视着芸娘。
“王上,此前咱们已经派人在京城四周散布流言,污蔑掘突程荣之流假仁假义,收买人心,京城的百姓已经对程荣、掘突和安童深怀恐惧,这正是收拾人心固守镐京的好机会,咱们不如派人穿着百姓衣服,分成几个小队轮流出城到掘突和程荣的大营壕沟前肆意辱骂,一定要骂的他们心急火燎,如此这般,掘突程荣和安童一定会痛恨京畿百姓,咱们一箭双雕,既让京城百姓信以为真,又让掘突程荣这些人惶惶不可终日,等到西戎大军一到,岂不土崩瓦解?”芸娘妩媚的嘴唇微微一翘,诡异地笑了起来。
“好!皇后,你真是朕的救星,这绝妙的计划,就由你和陆凯布置!朕放心!”精神振奋的惠恩顿时龙颜大悦,赞不绝口道。
安阳前线,大周盟军超过二十万,深挖壕沟,修筑工事,将宋周的残兵死死地围困在镐京一带,眼看就过去了半个月,这时一群鬼鬼祟祟,穿着平民衣服的人,纷纷扰扰,忽然隔着壕沟,日夜在营寨之外乱骂,恼火的守军张弓搭箭,冲着对方横眉竖眼,却因为军法不敢擅自射出一箭。
“公子,出大事了,我大营之外,日夜有一些家伙骂骂咧咧,到处散布流言,我本来想派兵出击,只是担心他们是平民,所以不敢还击,请公子示下!”掘突和程荣正在下棋对弈,忽然安童气冲冲地一把掀开帷幕,向掘突和程荣拱手道。
“喔,安童,你是说整日那些骂的极其难听的声音吧,没事,我料这些家伙必然是宋王和芸娘派来骚扰的奸细,这样,安童,你带着一些银两和铜钱,派人隔着壕沟骑马乱洒在壕沟里,那些人自然会不请自散!”程荣欣然目视着安童,心平气和地交代道。
“喔,程大人,我明白了!”安童嘻嘻一笑,便了解到程荣的用意,立即带人去讫。
“弟兄们,周军撒钱了,都在壕沟里!”不知道是谁吆喝了一声,那些骂的正欢的奸细以为是芸娘派人来发赏金了,一个个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地往壕沟跳去,没想到,这壕沟内裹着烂泥,奸细们张牙舞爪,在烂泥中拼命搜寻,最后越陷越深,先后沉底而死。
程荣和掘突立在敌楼上俯视着这滑稽一幕,不由得哑然失笑。
“大人,据探马回报,西戎先锋大军超过十五万,由古都为主帅,安达为副将,已经绕过水龙关在,直接向我们安阳杀来,我们应当如何应战?”这时,副将楚侯上来禀报询问道。
“嗯,安达的手段,我们领教过,只是那个古都,咱们都不太熟悉,再加上西戎军又添了五万,不可小视。”掘突表情严肃道。
“掘突,不必担心,咱们用阵地之法,在西戎骑兵的必经道路上,布置好距马和木栅栏,跟他们一点点消耗,等到最后,咱们诱敌深入,在山丘地段,一举消灭西戎骑兵!”程荣微微一笑,谈笑自若道。
“嗯,程大人,步步为营,对遏制西戎的骑兵优势,确有奇效,不过我担心,西戎军不会轻易上当!”掘突皱眉担忧道。
水龙关,初修每日都在大殿,等待着掘突和程荣的一份又一份战报,阿喜见初修日夜劳累,也日夜地守在初修的身边,端茶倒水,亲密陪伴。
“阿喜,你看,边关的急报!身在西戎的所谓葛太后,竟然下了道懿旨秘密送给了身在安阳前线的掘突,这事,掘突和程荣连一句话都没有报告给朕,你说,掘突会不会拥兵自重,心存反意?”初修忽然拿起手中的一封密信,颤抖地递到阿喜的眼前。
阿喜怔怔地瞧了瞧,嘟着嘴道:“王上,这密信是谁寄来的,莫非,王上在掘突的营中,也安排了人监视?”
“嗯,阿喜,这是秘密,朕让秦侯随军,就是防着掘突一手,真没想到,这个掘突,果然有二心。”初修带着质疑的目光,扔下密信,小声提醒阿喜道。
“王上,你不是用人不疑吗?怎么这才一个月,就疑神疑鬼起来,掘突在上个月,不是一举消灭了惠恩的主力吗?难道这还不够?”阿喜颦眉挖苦道。
“阿喜,朕也不想怀疑掘突,不过,你是明白的,毕竟,惠恩是太后的养子,他又打着营救太后的幌子,和朕作对,而掘突,跟太后的情谊,朕不得不防着他一点!”初修长叹一声,为难地说道。
“王上,你好糊涂,太后娘娘一直都是支持你的,而且当初她是冒着风险,独树一帜,放弃惠恩而选你继位,你怎么能怀疑掘突和太后?”阿喜有些不受用道。
“好了,阿喜,就当朕胡思乱想,咱们继续整理奏章吧。”初修见阿喜动了小性子,赶紧笑呵呵地安慰了阿喜一阵。
次日,阿喜一大早便来到褒姒居住的蒹葭宫,向褒姒请安,褒姒眉目欣喜,让明月给阿喜上茶。
阿喜偷眼瞧见褒姒弱眼横波,双眉紧蹙,知道褒姒在为掘突担心,赶紧冲着褒姒嫣然一笑道:“小主,您放心,掘突公子只要按照你的吩咐去打仗,准会有惊无险,不过,昨晚的一件事,倒使我有些后怕。”
“阿喜,你这丫头,又是什么烦人事?让你这么絮絮叨叨的?”褒姒白了阿喜一眼,莞尔一笑道。
“小主,昨晚王上收到一封密信,说掘突公子收了葛妃在塞外的密旨,没有及时回报,我担心,王上对小主和掘突公子,始终抱有疑虑,这几日,我老做噩梦,担心王上会因为遏制掘突公子,而把我们两个当做人质!”阿喜担忧地说道。
“阿喜,王上是不会为难你的,你放心,至于那个葛妃,我有办法让她自己闭嘴!”褒姒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