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京,水龙书人殿,遭到惨败的惠恩怏怏不乐地独自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启禀王上,大事不好,程荣和掘突率领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西戎副帅安达作书一封,派人交给王上过目。”这时,伴随着沉重的脚步,魂不守舍的御林军将军宋吴,战战兢兢地递着一封信,跪在惠恩的脚下。
惠恩盯着宋吴,赶紧一把接过书信,打开细看。“王上,信里面说了什么?”皇后芸娘从帷幕后轻轻步到惠恩的面前,缓缓问道。
“安达的意思是,要朕彻查伯丁之死,给西戎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刀兵相见!”惠恩绝望地哼道。
“岂有此理,西戎竟然如此卑鄙,稍稍吃了场败仗,便落井下石!”芸娘柳眉一竖,气不打一处来。
“安达的意思很明显,朕是杀伯丁的罪魁祸首,他们西戎可以借机跟咱们翻脸,既要做奴才,又要立牌坊,真是厚颜无耻!”惠恩嗤之以鼻道。
“王上,看来镐京不可久留,咱们手上还有超过五万御林军,不如都带着,躲到卫侯的地盘,以便东山再起!”芸娘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好!芸娘,都听你的,咱们在宋国还有大批的追随者,一同带着,对了,还有老臣孙叔,当初,朕真是后悔没听他的忠言,以致丧失元气,芸娘,来日方长,咱们一起走吧!”惠恩神情地注视着芸娘的眸子,缓缓启齿道。
后半夜,镐京城内燃起熊熊烈火,惠恩和芸娘坐着车驾,在五万大军的护卫下,带着无数金银财宝,狼狈逃往卫地,身后只留下一片荒凉的废墟。
“元帅!宋王惠恩带领叛军后半夜逃离镐京,现在镐京城内到处都燃起大火。”与此同时,意气风发的掘突和程荣正统领着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连夜挺近镐京,没想到,刚刚走到一半,便有超过三个斥候前来报信。
“可恶的宋王,真是死不悔改,这一次让他们逃了,日后必是心腹大患!”怒不可遏的掘突,双目圆睁,火气上扬道。
“掘突,还是赶紧京城救火,安抚百姓,惠恩在南方还有很大的势力,反正日后也要设法斩草除根,让他逃走也好!”程荣心平气和地劝掘突道。
平明时分,掘突大军进京救火,正好用安阳囤积的粮草救济百姓,一时间人心安定,皇后阿喜乘着銮车,紧随其后来到了残破不堪的朝阳宫。
昔日的巍峨皇后此时在阿喜的眼前,已是残垣断壁,惹得阿喜禁不住流下泪来。
“皇后娘娘,眼下皇宫只有水龙书人殿没有毁掉,娘娘不如暂且住下,等王上圣驾抵达,再另寻住所。”掘突向阿喜行礼建议道。
“这个,不行,水龙书人殿是百官上朝的地方,我一个人霸占了,不是找骂吗?掘突公子,你在京城的宅子不是没毁吗?我就住那里吧!”阿喜笑靥如花地乐道。
“是,臣遵命!”掘突刚应声,从他的身后,步出了馨月,喜滋滋地执着阿喜的手道:“掘突,现在京城刚刚收复,我担心会有反贼的奸细暗中伤害皇后娘娘,这样吧,我陪皇后娘娘,你看如何?”
“嗯,就这样了。”阿喜笑眯眯地点头道。
过了几日,捷报传至水龙关,大周天子初修顿时龙颜大悦,立即下旨,返回京城,顿时旌旗遮天,鼓乐齐鸣,威风八面的初修乘着宝马车浩浩荡荡离开水龙关,向镐京挺近。
同行的人,不但有温贵妃,还有掘突的正室姜彩冰,以及文武百官,初修的近臣周基,也在其中。
“哼!掘突打了胜仗,也不向我报个喜,却兴冲冲地向后宫那个女人献媚,真是!”浓妆艳抹,一脸不屑的姜彩冰,坐在温贵妃的车子里,絮絮叨叨地发起了牢骚。
“对了,妹妹,你不说我还给忘了,王上这才回都,竟然没有带平太后一同回去,你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温贵妃带着轻蔑的笑容询问姜彩冰道。
姜彩冰嘴一歪,带着嘲讽的语气道:“还不是担心跟掘突浓情蜜意,毁了朝廷的面子,所以为了避嫌,姐姐,你还不知道呀,掘突跟褒姒密谋勾结那点事,在各地传的沸沸扬扬,有人甚至说,我们家掘突要造反!你说王上能不防着吗?”
“哼,褒姒这个年纪轻轻的太后,留在那早晚得出事,我看倒不如逼她給先帝殉葬,也算是恢复她的名声!”温贵妃诡异地笑道。
“嗯,留着褒姒,早晚是个祸害,姐姐,听说镐京那个芸娘,在两军交战的时候,暗地里找人到处造了不少的谣言,把个褒姒骂的简直不是人,咱们不如如法炮制,也将计就计!”姜彩冰狡狯地一笑,恶毒地露出了牙齿。
大周天子回銮的日子,镐京城张灯结彩,山呼万岁,掘突和程荣、安童彩衣彩服,当场受到初修的特殊嘉奖,每个人都加封为一等公,世袭罔替,众人欢欢喜喜,一起进了刚刚修复的水龙书人殿。
“程大人,太后娘娘为什么没有回来?王上回銮,怎么可能不带太后娘娘?”此时,心生诧异的掘突,面带奇怪地询问一边的程荣道。
“掘突,说实话,要想你和太后都相安无事,你就一定要人族性子,对这件事不闻不问!”程荣郑重地目视着掘突,认真地说道。
“可是,姒儿有危险,我怎么可以不顾,王上这样行事,分明是想对姒儿不利!”掘突面色紧张地强调道。
“不会的,太后娘娘最近并没有危险!”程荣竭力劝慰掘突道。
“启禀王上,宋王惠恩逃亡卫地,继续僭称天子,与我朝分庭抗礼,请王上降旨!”水龙书人殿上,秦侯首当其冲,高举朝笏,请示初修道。
“惠恩贼子,狼子野心!听说最近,京城谣传,反贼又要打着平太后被囚的旗号,欺骗诸侯背叛朝廷,你们说说,应当如何是好?”初修眉头一紧,面色凝重地注视着群臣。
“王上,当然是请平太后下一道旨,让王上诛杀反贼惠恩,以示天下!”周基立即举笏奏道。
“可是,在水龙关的时候,朕多次请太后下旨诛杀惠恩,但是太后断然拒绝,竟然指责朕妄杀手足!”初修皱起眉头道。
“那王上何不逼迫太后下旨?”周基奇怪道。
“唉,太后脾气倔强,哪里肯让步?所以朕才不敢带太后回京!”初修苦恼道。
“既然如此,王上何不暗中派人,将太后娘娘毒毙?”周基露出了阴险笑容。
“一派胡言!”初修还没等周基话说完,顿时怒火中烧,大声咆哮道。
“王上,江山为重呀!太后娘娘本来就名声狼藉,若是一位姑息,必然有辱社稷,不如痛下杀手,以绝后患!”楚侯吵吵嚷嚷地上前举笏道。
“王上!无论如何,我阿喜都不许你对太后娘娘有半点歹意?太后娘娘对你有恩,你若是恩将仇报,岂不连畜生都不如?”后宫,初修刚进寝宫门口,拉开帘子,脾气火爆的阿喜便哭哭啼啼地站了出来,大声斥责初修道。
“阿喜,你别生气,这只是一些朝臣提出的建议,朕怎么会做这种决定?”狼狈不堪的初修,赶紧好言安慰阿喜,手忙脚乱道。
“我不信你,你的心事铁长得!”阿喜娇嗔着大哭大闹道。
“唉,好好好,阿喜,朕答应你,明日便派人去接太后回京,决不食言!”面色窘迫的初修,随即赌咒发誓道。
次日,丝毫没有畏惧的掘突,在早朝的时候,挺身而出,跪下朗声请求初修派自己为特使,带兵护送太后回京。
“掘突,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要挟王上,真是居功自傲,无法无天!”面目扭曲的周基指着掘突,大声挖苦道。
“周基大人,你若是大周的臣子,就不要存心离间太后与王上的关系,若是你散布流言,攻击诽谤,那你就是我大周第一罪人,我掘突决不饶你!”怒目圆睁的掘突,狠狠地盯着周基,几欲动手!
“掘突,好小子,你果然是要色不要命!”恼羞成怒的周基,当即厉声骂道。
“周基,你个狗日的,竟敢在殿上出此不敬之言!”周基话音未落,恼火不已的安童已经跳了出来,准备暴揍周基。
“够了,周基诽谤朝廷,出言不逊,来人,将他赶出大殿!”初修龙颜大怒,站起来大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