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李存勖已经向李克用说明了鬼王的强大之处,李克用却依然驳斥了李存勖。
“此次对你亦是一种磨炼,如果连这都解决不了,将来如何担当得起晋王之位?”
无奈之下,李存勖只好闭嘴不言。
再说下去的话,不但不会得到帮助,还会给李克用一种不堪重用、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更何况,像鬼王朱友文这种程度的高手,若是没能受伤,当今晋国能与之匹敌的只有晋王李克用一人。
难不成还要让李克用亲自出马不成?
想到这里,李存勖不禁心中暗叹。看来,对付鬼王朱友文,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
李存勖前脚刚走,李嗣源后脚便得到了李克用的召见。
李嗣源一进门,便是一副忠孝贤良仁义的典范。他一见到李克用,便跪地行大礼,大喊道:“孩儿参见义父!”
说实话,李嗣源现在心里很慌,因为李克用似乎并不满意他将李星云带回太原。
而且,他还触犯了擅自做主的大忌。
“起来吧。”李克用淡然地看了李嗣源一眼。
“谢义父。”李嗣源慢慢爬起。
李嗣源偷偷瞥了一眼李克用淡然的神色,心中顿时有些惊颤,脸上不由得绷紧起来。
他想了许多,但内心仍旧是忐忑不安……
忽然,李嗣源“扑通”一声,再次跪伏在地,说拜:“孩儿知错,还请义父责罚。”
这番话是李嗣源深思熟虑准备好的。李嗣源老谋深算,早就已经知道改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无论如何,先认错再说,这也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先发制人”。
“哦?”李克用淡淡一笑,道:“老大,你从汴州救回了李唐皇室后裔,何罪之有啊?”
“这……”李嗣源飞快转动脑筋,道:“孩儿不该擅作主张,不该……”
闻言,李克用摇了摇头,道:“老大,你不必请罪,你救回李星云,也算是大功一件,”
李嗣源连忙摇了摇头,道:“孩儿不敢居功。”
“孩儿当时只是一时糊涂,这才头脑一热去了汴州,如今细思之下,仍是心有愧疚。”
李嗣源顿了顿,又道:“孩儿自作主张,其实已经犯了大错,事到如今方才后知后觉。不过从今往后,孩儿定当为义父鞍前马后,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李克用轻笑了一声,道:“罢了,你这次救李星云有功,就不追究你擅自行动的过错了。”
虽然被强行功过相抵,但李嗣源此时完全不敢有怨言。面对如此强主,怎么敢有怨言?就算有怨言,也不能流露出来。
“谢义父……”李嗣源依旧不起身。
这时,李克用向着李嗣源虚妄一扶,道:“你先起身,本王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闻言,李嗣源慢慢起身,但仍旧是躬着身子,态度毕恭毕敬。
“义父尽管吩咐,孩儿定当竭尽全力,办好此事。”
李克用不动声色地道:“契丹!”
“契丹?”李嗣源一怔,顿时感到惊讶。
“不错。”李克用先是沉住气,然后用着肯定的语气道:“契丹必定要南下!”
李嗣源听到这里,心中暗暗思索,但口中仍道:“这,孩儿愚钝……”
“呵呵。”李克用瞥了一眼低头的李嗣源,道:“刘守光囚父杀兄,不但背叛我晋国盟约,还斩了梁国使者,已经成为诸侯之敌。他虽然自立为帝,以大燕为国号,但如此境况,必定不能长久!
但短时间之内,梁国未定,朱友贞自顾无暇,必不能取幽燕之地,但契丹,必定会趁势南下!”
李嗣源一言不发,暗暗地消化着李克用这番话,同时不停思考与揣摩李克用的意图。
这时,李克用又道:“契丹想夺我幽云之地久矣,其野心昭然若揭。本王担心,刘守光亡后,契丹会趁机南下,以夺卢龙幽燕之地。”
听到这里,李嗣源顿时领悟。李克用所说,与自己猜测大致相同。
幽燕之地,一般多山地和隘口,是防御北方游牧民族的防御纵深,是北方少数民族到中原的必经之路……
幽燕之地,即是中原大地的防御屏障,又是产军马之地,其重要程度与战略地位自不必多说。
如果契丹得了幽燕,不但可以增强实力,还可以以此作为跳板,直接入侵中原大地,甚至可以一直打到黄河流域。
幽燕,不容有失;契丹,不得不防。
李嗣源仅仅思考了一会儿,立刻便拜道:“义父高见。”
李克用并不理会李嗣源的马屁,径直道:“你是通文馆圣主,本王想让你带着部分通文馆门徒,去前往幽燕之地,监视契丹的动向,如何?”
“这……”李嗣源顿时口不能言。他虽然隐隐猜测到了李克用的意图,不过听到李克用亲口说出后仍旧心惊不已。
这个时候把他派去外地,那通文馆的权柄恐怕就要大权旁落了!
“怎么?有什么不方便吗?”李克用突然看向李嗣源。眼神虽淡,但却给李嗣源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事到如今,容不得李嗣源推辞。李嗣源虽然无奈,但也只好认命道:“为晋国计,孩儿自当领命!”
……
李嗣源回到通文馆总舵之后,便忐忑不安起来。
他在一处亭子内有些颓然地坐了一会儿,心中充满了愤怒、不甘还有惧怕等等复杂的心情。
在李克用面前他不敢露出情绪,但眼下四下无人,他的情绪便展现出来。
李嗣源顿时感觉到晋王有些偏心,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李克用心中,他一个义子,自然是比不过亲儿子的。
不过,想到自己之前曾为通文馆为晋国所做的事,还有自己雄心壮志,他顿时又有一种复杂的心情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