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文估摸着自己头顶冷却得差不多了,就恭恭敬敬去厨房泡了杯茶,请沈焱司凤上座,像模像样地跪下敬茶。
他先敬的沈焱,口中道:“师公在上,受徒孙一拜。”
司凤吐槽道:“你这辈分乱了,该叫师祖。”刚刚被沈焱喂了一嘴蜜,她已经接了收徒的安排,师父说她能收徒,那就是能收徒,凡事以沈焱的要求为准。
李克文看看她,又看看沈焱,拿不准到底叫什么好。
沈焱一锤定音:“就叫师公。”
李克文赶紧狗腿地笑笑:“师公在上,受徒孙一拜。”
司凤白了他一眼,瞧这谄媚样儿,简直了,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师父。
沈焱则眉花眼笑接了他这杯茶,喝了个一滴不剩。
李克文又给司凤献了茶,这极简的收徒仪式就算完成了。
司凤喝茶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嘀咕,呷了一口,扭头对沈焱道:“师父,你自己干嘛不收他做徒弟呢?”
沈焱笑眯眯道:“天赋差了点,蠢得有点可爱,做你徒弟比较合适。”
司凤:“……”
李克文:“……”
这确定是给门下新弟子的点评吗?司凤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怪怪的呢。
李克文满心以为他的美女师父能马上教他点东西,巴巴地望着她,要是他有尾巴,他肯定还要殷勤欢快地摇几摇。
沈焱见状,心念一动,一本泛黄的古书从随身空间飞出,稳稳当当落在李克文手里。沈焱拿着长辈腔,很有派地开了口:“去旁边那山坡上,照着书上内容先去练采气。”
李克文忙小心翼翼翻开书页,立时傻眼:这字挺古老的,有点像金文,看不懂啊。他还没开口呢,沈焱已经透过读心术知道了他的苦逼,抬手虚虚一拂,书上的文字立即变成了简体字,连一些描述方式都变得通俗易懂了。
哎呀,这技术要是能推广能卖就好了,肯定受广大莘莘学子的喜爱啊,除此之外,还可以应用到其他领域啊,超实用。
刚发散完思维,李克文又嫌弃自己俗气,满脑子都是赚钱门路,这都要修仙了,还想这干啥。修仙之人怎么可以贪恋钱财俗物,罪过,罪过。
见他捧着那薄薄的书册发呆,脸上一副见钱眼开的表情,沈焱十分嫌弃,一记眼刀把这不识趣的徒孙撵了出去。
而他自己也要办点正事了。
他当然不是平白无故要司凤收徒的,这从某种意义上说更类似一种交易,虽然不是李克文提出来的,但沈焱知道他有拜师学艺的心思,索性便顺水推舟成全了他。沈焱是不喜欢欠人人情的,李克文成了他的徒孙自然就不是外人,借他祖上留下的古籍瞧瞧也谈不上什么欠人情了。
沈焱挥手设置了一道屏障,将整栋别墅围得密不透风,连门窗都关上,他要做的事,不能受任何干扰。
“师父,你这是要做什么?”司凤一脸好奇,但见昏黑中他朝自己缓步走来,神色极为温柔,简直要将她融化。
怎么突然把李克文打发走了,司凤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不纯洁的念头,师父该不是要对她……哎嘛,不是吧?!现在是大白天诶!
这可如何是好?虽然……但是……
师父你学坏了啊!晦暗不明中司凤的脸烧得通红,呼吸都有点紊乱。
她这头正胡思乱想,天人交战,就听沈焱道:“你别怕,等会可能会有点痛,不过我会小心的,尽量不会让你太难受。”
“师父,这、这这……太快了吧,还没见父母呢!”司凤难得地舌头打了结,脸涨得红彤彤的,直觉耳朵都火烧火燎起来。
沈焱脸上有些不自然,修仙之人耳聪目明,无惧黑暗,司凤的神色他看得一清二楚。看她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似有些嗔怪,又有些期待,弄得他也好紧张,抬手摁着她肩膀,司凤浑身都跟瘫了似的,顺着这股劲儿坐了下来。
哎呀呀,这是要做什么啊,一上来就研究什么观音打坐双修大法么,太生猛了啊师父!司凤简直被唬得小心脏都要扑通扑通跳出来了,沈师父啊沈师父,看不出来你是这么不正经的老师傅啊!
司凤心慌意乱,只觉浑身都不自在,正纠结到底是半推半就地从了呢,还是义正言辞拒绝呢,还是……
还没得出个结论来,她突然觉得眼前彻底一黑,所有神智也随着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腾空,脱离了识海。丧失意识前她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师父你太不厚道了,不带这么玩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凤悠悠醒了过来,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浑身犹如脱胎换骨一般疼痛,简直没勇气撑开眼皮。
羞死个人!
睁眼之前,司凤特意眯缝着左眼偷偷打量了一下周遭,只见窗户关着,窗帘未拉,有习习凉风吹进来,天色已暗,房间里空无一人,自己好好躺在床上。她这才放心大胆睁开眼,本想利索地爬起身,发现浑身没劲,只能慢慢来。
啧啧,后劲儿太大了。
真能折腾啊!她浑身简直都要散架了!想到这儿,司凤的脸腾地又通红。
她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床单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令她灰心的是,床单上什么都没有。她想,该不是她练功太过刻苦吃力,那什么被她不小心弄破了,希望师父不要介意啊。
唉,纠结。
人跑哪儿去了,该不是真生气了吧。
司凤跺了跺脚,也有点生气起来,干脆又躺回床上,继续蒙头大睡。可她又睡不着,辗转反侧,越想越气。师父这做的什么混账事啊,太不体贴了,居然都不在她身边,死哪儿去了。
意识缺失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司凤全无印象,她只觉得好委屈又好惶恐,还没地方倾诉,忍不住默默流泪,憋屈的不行。
这抓心挠肝的纷乱思绪折磨着她,令她身痛之余更觉心痛。莫非自己看走了眼,师父是个渣渣?应该不会啊,他平时对她多好啊!他肯定有事情在忙,肯定是的。
可是,就算再忙,本尊不能守候在她身边,留个分身也好啊。居然让她一睁开眼都看不到他,这心里真是哇凉哇凉的。
她正愁肠百结,忽然就感觉到屋子里氛围不对,有浓郁霸道的魔气。再仔细一探,她就发现屋外的屏障已被破坏。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常笑。
他浑身都隐匿在黑气中,屋子里每个角落都被大魔修的瘴雾充斥,令人倍感压抑。
先前司凤就听沈焱说过,常笑也来了蓝星,只不知他是为什么而来,总不可能是循着他们的形迹来的吧。这个大魔头神出鬼没行踪不定,真是防不胜防。
有些日子没见他了,他的修为似乎更深不可测了。
司凤周身的护体仙气为她构筑了一道防护屏障,魔气并未侵蚀到她。见到常笑,司凤立即明白了什么,她翻身下床,站起身时手里已多了一条鞭子。
“我师父呢?!”司凤厉声喝问。
常笑悠哉悠哉拉了把椅子坐下,笑得人畜无害:“这么关心他啊,真是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呐。”说话语气也好像真心送祝福,可他眼里那阴鸷明白显示这不过一句讽刺的讥语,毫无诚意。
“你把我师父怎么样了?!”
“我能怎么样,你师父那么厉害,哈哈哈哈……”常笑突然放肆地纵声大笑,毫不掩饰讥诮之色,神经质地狂笑结束后,他忽而正色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啊,竟公然违背门规,就不怕被全天下的修士耻笑么?你一个黄毛小丫头,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能让他做出这样自打脸面的事来。”说这话时,常笑唇角微微上扬,眼尾上挑,目光有些游移不定,整个神态嘲讽中还夹杂着玩味好奇,外加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司凤心知沈焱此刻十之八九是被常笑的手下拖住了,以常笑在万魔宗的地位,出行肯定不会孤身一人的,除非他想撇开下属们自己单独行动。就说嘛,师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抛下她,他就不是那样的人。
以她师父现今的修为,应该也与九州时相差无几了,万魔宗的杂碎还能把他怎么样?可能是魔道妖孽人多势众,一时被绊住了脱不开身,等料理完那些小喽啰,他肯定就回来了。
司凤很笃定这一点。
她现在的关注点,是常笑口中沈焱“自打脸面”是什么情况:“我师父怎么就自已打脸了,你说清楚。”
常笑摸了摸下巴,打量着她,似漫不经心道:“他可真够不要脸的,九幽派第一条门规,就是他加上去的,还好意思约束门下弟子,自己就上梁不正。”
司凤忍不住嘲讽道:“你都是九幽派弃徒了,还这么记挂门规是做什么,这么舍不得啊。”她在脑内搜索了一遍,许多年没背门规,她脑子里的门规训诫顺序都是乱套的,虽从未忘记内容,要捋顺顺序着实还有点费脑筋。
很快,她就记起来了,在她生平第一次正式踏上修行之路时,她最早学习的技能就是学习门规,背门规,抄门规。
门规第一条说的是禁止断袖癖和师徒恋等**行径,她当时还腹诽过,觉得立这规矩的是个脑回路清奇的蛇精病。
原来,这个蛇精病就是她师父啊。
真、真是没想到。
只不知,沈焱是在什么情况下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