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血苋

062 血苋

一百年!?

在这个年代,人类的平均寿命不过六七十岁而已,可我又为何拥有不多不少刚好一百年的寿命?

“你到二十岁身体就会停止生长,保持年少时期的模样一直到一百年之后。这可是你曾经亲口告诉我的呀。”契小乖不问自答,轻笑而言。

不用问我就知道,契小乖所谓的我亲口告诉他,一定就是我师父曾经告诉他的。

那这么说,我和我的师父一样,不仅样貌相似寿命相等,就连青春永驻不会变老的体质都一模一样,那么……我和我师父,又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们到底是什么人呢?难道也像雁南归一样是个半妖,又或者是鬼豹族那样的奇异种族?

契小乖看我在思考,便及时问答了我心中的疑问:“这个我可不清楚,小哥哥你从没告诉过我。我只知道你是从古墓石棺中生出,拥有不会变老且百年的寿命,其他的事情……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看来我师父还是有所保留,并没有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眼前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娃娃,不过这也让我更加迷茫了,为何我会从古墓中诞生?为何我与师父的体质如此特殊?我和师父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师父失踪又和这些事情到底有怎样的关联……我现在根本无法推理出这些事情之间的关系,因此焦头烂额,心情烦躁。

契小乖看出了我的想法,忽然笑了笑贴近我说道:“小哥哥不要灰心哦,说不定……知道这其中内情的,还另有其人呢。”

对啊!我瞬间醍醐灌顶——那个五十年前和我师父大战一场的鬼豹族妖女血苋!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她和我师父关系密切,说不定她会知道一些我想要得到的内情。

可是那妖女脾气乖戾且妖法极强,要想让她主动告诉我内情是不可能的,除非我能够顺利制服她。我想起之前契小乖的话,便急忙寻找一切可以打败血苋的方法:“你说那妖女血苋,是依靠养灵蛊来恢复修为?”

契小乖点点头:“是的,血苋是拥有操控昆虫能力的鬼豹族人。五十年前大战之后,她逃入山崖,利用那里的蚂蚁帮她觅食恢复体力,并用自己的血供养了一批红色的血蚁,她带着这些血蚁占了那座西周古墓,靠着那风水宝地聚集能量,并且让血蚁挖了地道,抓来了许多童子,将童子封入酒缸中,以血供养,待七七四十九日后,酒缸中的童子就变成了一滩血水,也就是强大的灵蛊。血苋喝下这灵蛊,妖力便突飞猛进。”

我们三人听后极为震惊。难道说……那些失踪的小和尚们,都已经被血苋给炼成了灵蛊!?

该死!还是来晚了一步!

“那……血苋制造这么大一个通联的噩梦,收集人们的恐惧,又是要做什么?”一直沉默的雁南归倒是十分介意这点,想起刚来到梦境中出现的鬼豹族人,想来这一定是鬼豹族一手策划的阴谋,说不定也是为了夺取天神之力。

契小乖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但是血苋这样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梦境严重失衡,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会威胁到梦境主人的安危,到时候,整个卫辉城的村民恐怕都有生命危险。所以我才会出手相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除掉血苋,维持梦境的平衡。”

我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努力掩盖自己内心的怒火。这该死又残暴的妖女!竟然让整个卫辉都陷入恐慌的噩梦之中,还残忍地用十几名小和尚的性命来提升自己的妖法……不对!我突然意识到,如果灵蛊必须用男童来制作,那么文溪和尚的妹妹一定是被血蚁当成男孩子而错抓,所以,现在唯一还有可能活着的,就是文溪和尚的妹妹了!

想到这一点,我便重新燃起了斗志。现在目标很明确,打败血苋,挽救卫辉城村民的性命,救出文溪和尚的妹妹,问清楚关于我师父的事情。

可是……我们根本就不是血苋的对手。要不是刚才契小乖出手相救,我们三人恐怕早就被那些血蚁蛀空咬净了。想到此我便心有不甘,懊恼地皱紧了眉头。

契小乖看我萎靡不振,于是拉起了我的手臂:“小哥哥你别着急,你在五十年前已经打败过血苋一次了,小乖相信,这次你一定也行!”

“当年打败血苋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师父……我师父精通五行符咒,武功极强,可我学艺不精,到现在也都是个半吊子,那点三脚猫功夫对付普通梦境中的邪祟已经很吃力了,怎么能和血苋抗衡?”我虽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如此,师父的那一套东西我根本就没有熟练掌握,要不是嬴萱和雁南归的帮助,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方法……或许你去找一个人,能够对你五行符咒的提升有很大的帮助。”契小乖说着就摊开了我的手掌,用自己焕发着亮光的手指在我手心写下了四个大字。随即微微一笑,双手一挥,我们三人脚下一软,便跌入了深渊。

睁开眼,我们已然回到了黄袍郑的宅子中,金丝床榻上的郑商陆仍旧陷入沉睡,滚圆的肚子上下起伏。此时东方已经鱼肚白,远处也传来了隐约的鸡鸣声,恐怕再等片刻就要日出了。我们三人急忙悄声撤离,回到了对面的客栈小楼里。

灵琚和文溪和尚都还在睡梦中,听到我们叩门,文溪和尚急忙披了衣裳起身。文溪和尚见我们三人有伤在身,便立刻叫醒了灵琚,腾开了床铺后让重伤的嬴萱平躺,一边转头吩咐着灵琚拿药箱,一边就把上了嬴萱的脉搏。

灵琚很懂事地披上罩衫就熟练地取来了药箱,同时手速极快地摆好了捣药的工具,看了看雁南归手臂上的血迹和伤口,二话没说抓起一把止血的药草便开始研磨,俨然一副小神医的样子。二人配合默契,若是外人看来,他们俩才像是真正的师徒,我才是个碍眼的局外人。

“内伤不轻,你感觉如何?”文溪和尚松开把脉的手又趴在嬴萱的胸腔上默然静听片刻,拍了拍嬴萱的脸颊将昏睡的她叫醒。

嬴萱整个人昏昏沉沉,吃力地睁开眼看了文溪和尚一眼,微微叹了口气。

我虽然也有伤在身,可还是撑起身子挪了过去,将手放在嬴萱的额头上,感受她的体温。

“嬴萱,你别睡,你睁开眼!”我厉声道。

嬴萱听话地睁开看了看我,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老娘困得不行,就……就让我睡一会儿吧……啊!”

嬴萱突然一声尖叫,我低头看去,原来是文溪和尚在按动嬴萱的侧腰。

“你个没轻没重的臭和尚……你要整死老娘啊!”嬴萱虽然有气无力,却还是不忘骂上两嘴。

文溪和尚舒了口气:“还好,只是肋骨断了三根,没有伤及内脏。”

灵琚听到文溪和尚这么说,转脸就去抓药煎熬。我看得惊讶,小丫头这么快就学会抓药了?

“汤药里白术减三钱,待会儿天亮了再去药铺抓点和尚头一起煎服。”文溪和尚转头看了看灵琚吩咐道。

灵琚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脑袋一歪无辜地说道:“哎?和尚头?”说着,她抬起小手指了指文溪和尚的脑袋。

文溪和尚笑了笑摇摇头:“我说的是续断,和尚头是土叫法。”

“好哒。”灵琚吸了吸鼻子转身拿起狼毫小笔记在了草纸上。雁南归站在灵琚身边,默默地看着她的动作,想出手帮忙,却又不知如何下手,只好傻站着。

文溪和尚转而又把上了我的脉,我手一抽缩了回来:“怎么,嬴萱她没事?”

文溪和尚笑笑态度强硬地拉回我的手按在了我的脉搏上:“她无碍,只是断了肋骨。肋骨无法接移,只需固定休养便可自行愈合,已经让灵琚熬了壮骨的药房,只需注意努力排痰,避免并发症就好。至于你……”文溪和尚松开了手,又翻开我的眼皮看了看说道:“本来就有内伤,加之血脉上涌,更应该好好休养才是。怎么,梦里面是有美艳妖女么?搞得你这么精血上脑?”

我脸瞬间通红,想起血苋那般亲密的挑逗,我便急忙干咳两声,瞥了一眼文溪和尚转身就出门了。

“咦,师父怎么了?要去哪里?”灵琚停下手中的动作,扯住了我的衣袖。

“你师父得去泻泻火,不然就算是神医在世就救不了他。”文溪和尚一脸正色坏笑着戏谑道。

灵琚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松开了我的衣袖就继续研磨草药,一边弄一边嘟囔着:“黄莲、夏枯草、栀子,都是泻火除烦,清热利湿,凉血解毒的药材……”

我听后脸一黑,瞪了文溪和尚一眼,就急忙转身离开了屋子。

我站定在客栈的走廊上,清风徐来,清凉的感觉传递到我的肌肤上,我深吸一口气默然摊开手掌,只见四个闪着荧光的大字赫然印在我的手心:

梦演道人。